每一个夜晚她都静静的躺在床上回想着月若曦说的每一句话,就连他当时说话的表情都历历在目。后宫之中人心险恶,就算你不去招惹别人自然也会有人来招惹你,想要自保就得达到一定的高度。她知道月若曦没有跟她开玩笑,她得活着,只有活着才是希望。
辗转难眠,不禁翻了个身,却撞到一副精壮的胸膛。颜舞珏迷蒙着抬眼,定定的看着睡在他身边的男子。俊朗的轮廓,眉宇之间竟是浑然天成的霸气,与月若曦有着几分相似,却如似火骄阳。
自从她在太后那里吃了亏受了伤,月若轩便天天都回养心殿,哪儿也不去。不知他是如何跟太后说的,这些日子她都过得很是安稳没有遇到太大的麻烦,宫里传言皇帝因为她而和太后的关系搞僵了,气的太后不接见任何人。
看着他睡得安详,颜舞珏一双淡然的眼眸中染上了些许迷惑。她到底有什么能力让他这样的放不开手,她不爱他,纵使这样他也要留她在他的身边。
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这样的专宠恐怕又要让她以后的日子不好过了。虽然现在一切风平浪静,她却认为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诡异不堪。
夜,冗长睡去,光亮划破暗黑的天空。
册妃大典。
“娘娘,带上这金步摇可好?”一个丫鬟正喜气的替颜舞珏张罗着梳头,对着铜镜中的美人比划来比划去。
“娘娘,娘娘,胭脂擦这个可好?”
“娘娘,耳环带这对翡翠的吧。”
颜舞珏安安静静端坐在镜前,望着镜中人的脸那样的毫无生气,纵使穿再好的衣衫也找不出从前的那份生气。身边的丫鬟喜气盈盈的绕着她转,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她都可以充耳不闻。
“梦儿呢,让她来吧,你们都退下歇息会儿。”
一排丫鬟行礼应是,慢慢悠悠退了下去,这才觉得她的身边有了新鲜空气,一下气安静了许多。
一双纤纤素手抚上她柔顺的发,动作轻柔舒缓是那样的熟悉。
“梦儿,你上哪儿去了?”
“没,刚刚就有些事拌住了身,没来得及回来给小姐梳妆。”梦儿的话语中带着些许鼻音,像是哭过了的样子。
颜舞珏一双杏眸暗暗一沉,她是个连谎都不会说的孩子。今日是她的册封大典,人人都知道梦儿是她的贴身丫鬟想找她的麻烦倒是不太可能。那么,就只有另一种可能。“你见到她了?”
头上梳着发丝的动作突然一滞,“小姐在说谁呀?”
“梦儿,你是不会说谎的,你见到她了对吧。”
“小姐今天受封该换个高贵些的发髻才是,这帮子人啊,就是一点都不会琢磨你的心思。”
“那你体会到了吗,我只是想问她好不好。”
良久,梦儿才吐出了真话。“小姐,她虽然做的不对,可终究是一个情字。”
空气仿佛一下子凝结起来,“我可以不追究她的背叛,如若她要阻挠我,那么她就是我的敌人。”
门外突然传入小丫鬟报信的声音,“启禀月妃娘娘,时辰以经到了。”
原来,那么快,时辰已经到了。
今日皇帝册妃宫中大摆酒席,煞是隆重。
宫灯一路明亮照耀着整个皇宫,一派喜庆。颜舞珏坐着八抬大轿,绕着整个皇宫一圈,据说这是曜月的规矩,绕行示意这个人的尊贵。那沿路的宫灯带着她通向了深宫之路,从此涉足便有沧桑万劫。
兜兜转转,终于带她来到了受封之地,观月楼。巨大的场地陈设了一场巨大的宴会,这就是皇室的盛宴,从她的角度看去只能见着密布的人头罢了。
当太监高调的宣布她人已到,颜舞珏便只能主动的踏上这红毯。这红毯宽阔绵长,依稀可见红毯的尽头高坐着的月若轩。她的步子很小,每一步都跨的痛心,这一条路她会走的浑身是伤。周围刺目的目光齐刷刷的扫向她,只是她全然不见。
小顺子上来宣读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封民女妲己为月妃,赐住望月宫。钦此。”
“叩谢皇上。”
接过圣旨,颜舞珏的手指都感觉滚烫起来。嘴角却有了一抹冷然的笑意,望月忘月,这个名字起得可真是别有用心。妲己的故事就是从为妃开始的,不知道她这个冒牌的妲己是不是也会上演那祸国殃民的一幕。
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整个观月楼,周围的人都不敢发出声音,下面文武百官全部震惊的看着高高在上的月若轩。从来没见过皇上这么放肆的大笑过,可见这个月妃的地位不容小觑。
月若轩快步走至台下一把将颜舞珏揽入怀中,然后快步带上了自己的座位边。不顾周围太后和嫔妃们的怒视,他将她按捺在怀中不容许她反抗。其实月若轩的妃子们不多,身侧只有两位,一位是肖贵妃,另一个大概就是她不熟悉的舒妃了。
“专心看表演吧。”
颜舞珏的视线在月若轩的一句话后只好转向了台下,望着那些手舞足蹈的女子们突然想起了烟雨楼,不知现在是谁在烟雨楼顶着,不过她也不用担心有千逸一切都垮不了。
目光四处游走,忽而扫到了一脸闷闷不乐的颜老头。居然是颜老头!一下子仿佛老了不知多少岁,颜舞珏的心里愧疚感直涌上来。两鬓的白发渐渐增多了,脸上的周围也多了,眼神已经苍老的没有了神采。她都不能将昔日里的那个爱哭的颜老头将他联想到一块去了。
只要他一天在这朝中,他就一天摆脱不了月若轩的掌控,这样对她的威胁也够大。现在的月若轩就是用他要挟着她,一旦她如果不如他的意了,那么颜老头会是第一个被她连累的人。
目光一紧,她的眼光锁住一个月牙白的身影,依旧清冷如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