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来一个杀一个。”
路晓华在夜色里给顾禹翻了个大白眼，她可不想让她的家老是死人！
说到死人，想到这屋子里刚死了好几个，她忽然觉得房间里阴嗖嗖的，忍不住往顾禹怀里钻了钻。
“怕什么，”顾禹从她的小动作里就猜到她想什么，“算命的说我阳气旺，妖魔鬼怪轻易不敢近身，你别离我太远就可。”
路晓华悄摸地掐他一下：“就你这病弱的样子，还阳气重……”
她猛地停了下来，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你、你这身体，到底怎么回事？”
问荆一他们，他们明显是不愿告诉她。
顾禹倒没有隐瞒，直接就说了：“是毒。”
“毒？怎么会...谁给你的下的？有、有解药吗？”
“解药，我朋友再找，但很难说什么时候能找到，要不是...”要不是这段时间有她给他调理，他根本承受不住再一次发作。
后面的话顾禹虽然没说出来，可路晓华联想到荆一说的，也能猜明白，她一下子在他身旁坐了起来，恼恨地揪起他的衣服，本来还想将他揪起来的，不过她没这力气。
她是真的咬牙切齿了：“那你还随便出手，让自己....你是不是真的想死？”
他将她拉下来躺好，拉好被子盖着：“我要是死了...”
“我马上改嫁！”她恶狠狠地说。
他顿了下，用他一贯沉稳的语调说：“我努力活着，我保证。”
她哼了一声，连顾禹都听不出，她这是满意还是不满意，难得的猜不出她在想什么。
路晓华没再问什么问题，她沉默下来，今晚发生的种种对她的冲击有点大，她想理清，却又有些心力交瘁什么都不想管。
她就这么静静地发着呆，隐约迷迷糊糊打了个旽，很快又醒了过来。
顾禹身体原因，早睡着了，路晓华甚至怀疑他其实是不是昏过去的，因为他病发时的情况有点吓人，后面也一直强撑着跟她说话，回答她的问题，缓解她的焦躁。
路晓华望着他的侧脸看了好一会，才悄悄地起身，给他盖好被子后，走出了房间。
一般这个时候起来，她应该去灶房准备食材，好一会去县城卖，但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动，就在四方桌前坐下，两手托腮撑着桌面，望着外头蒙蒙亮的天色发呆。
她忽然开口：“荆一，你在吗？”
“在的，夫人。”
声音出现在她身后。
路晓华翻了从昨晚到现在的第n个白眼。
她没有回头去看，继续那发呆的样子：“荆一，你家公子病发，不，毒发时，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毒很霸道，平时潜伏在他身体里，靠公子的真气压制，一旦压不住就会爆发一次，每次爆发，相当于骨骼重组，内脏都会遭到一次重创。”
所以他的身体才会越来越虚弱，每一次发作，就相当于要去一半的命，然后修养几天，还没养回来再发作再去一半，如此往复。
所以，他发抖是真的很疼，疼到实在受不住？
一想到这，路晓华就几乎坐不住，她收起撑脸的手，在小腹前握紧：“是谁下的毒？顾家吗？当时那个二少爷？”
荆一没说话了。
路晓华知道，这是不能说的，昨晚顾禹也回避了这个问题。
她嗤笑一声。
随后，她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迎着外头让人压抑的灰蒙蒙的天空：“荆一，你们都杀过人吗？”
“是的，夫人。”
“那应该不介意，再杀几人吧？”
荆一诧异地看着路晓华的背影。
他从未小瞧过这个夫人，可多少还是会觉得夫人跟他们，其实是生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里的。
换做路晓华上辈子的话来说，就是三观是完全不同的，路晓华再怎么样，都是生长在阳光下的，而他们，包括顾禹，都是黑暗滋长的生物。
他们可以将杀人、灭口视作理所当然，在她那里却是不可思议的，在金家派人来杀她时，她还有些天真的以为，金家会先派人来查探一下，找不到武宁就好谈。
夫人做生意是好手，但在这些方面，确实是天真的。
可刚刚夫人那句话里，平静中带着杀气，是他...没见过的。
“夫人？”
路晓华勾起嘴角：“我很生气。”
她气得快疯了，可她不能对顾禹怎么样，也不知道对顾禹下毒的人，她也只能找找金家的晦气了。
想杀她，想杀顾禹？
哦对，虽然顾禹有故意的成分，但让他受伤，让他病发，也是金家主因。
路晓华面色苍白，眼神却十分坚定：“我在张县令，庞九那里都埋了些东西，要让他们反目是不可能，可要栽赃陷害，应该没问题。”
她抿着唇笑：“他们三家，因为利益纠纷，金家太过贪婪，被另外两家，灭、了。”
转过身来，路晓华看着荆一，轻声细语：“这件事，对你来说应该不难吧？你要没空也没关系，应该还有别的兄弟，吧？”
荆一：“……”
主子，你这剂猛药是不是下得太猛，夫人刺激受大了，这是不是疯了？
“嗯？”
“是，夫人。”
这时候，外头传来田发来和胡琼的声音。
路晓华走了出去，看到田发来自己将手，从门上方伸下来，自己开了门，带着胡琼进来，然后他们也看到了路晓华。
“师父，你没睡好吗，脸色这么难看？”
胡琼也担心地看着路晓华，她怎么觉得路姐姐看着怪怪的，有点点可怕。
路晓华双手捂着脸搓了几下，把苍白的面颊都给搓红了，等她在看向田发来胡琼时，虽神色还是疲惫的，但眼神已经恢复到之前了。
“可不是，”她开着玩笑，“昨晚跟你们顾哥聊天聊嗨了，没睡好。你们也不用忙活了，这段时间也够忙的，给你们放两天假。”
“啊？”
“啊什么啊，回去，快回去，补觉也好，陪陪家人也好，都给我乖乖待在家里养养，让我知道你们乱跑，看不打断你们的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