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路晓华的话，房间出现了片刻的寂静。
她盯着顾禹，缓了缓再次开口：“我...我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只是突然不知该、该怎么做。”她来回张嘴又闭嘴的，斟酌着词汇，不知该如何去表达，“我只是有点...有点...”
有点难过。
想她气势汹汹地杀到广安府来，是想为顾禹报仇的，觉得顾家对他实在太过分，她也因此做了很多设计，跟着他的布局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然后发现，他根本不是顾禹，他是谁她都不知道！
如此一来，所有的是与非，就全都乱套了...她还要帮一个根本不是顾家大少爷的人，去夺得顾家继承人的身份和地位吗？
鼻子一酸，觉得眼睛热热的，她拼命眨了几下，努力将溢到眼眶的液体逼回去。
不能哭，现在不能哭。
她还努力想要平静一点地跟顾禹对视。
顾禹也在看她，从刚开始，就一直盯着她没有移开过视线，没有任何心虚的意思，好一会了，也没有表示点什么的意思，路晓华有些失落地先垂下了眼眸，手中的簪子被她握得很紧很紧。
就这个时候，他凑了过来，额头抵上了她的额头，她一惊，再次抬眸看他，但两人离得很近，她看不清他。
“娘子，我不叫顾禹，便不是你丈夫了吗？”
路晓华眼眸里透着哀怨：“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他的声音，从未有过的温柔，“没有要瞒着你，没有要欺负你，娘子，我只是，不知该如何告诉你。”
她紧抿着唇，嘴角和下巴都在抖。
“娘子，我对顾家的家产没兴趣，我对这继承人也没意思，但我需要这身份...你便当，是为真正的顾禹报仇吧。”
路晓华睁了睁眼睛：“顾...那人，死了？”
“嗯。”
“怎么死的？”
“从马上摔下，便死了。”
“那你……唔！”
顾禹吻了她，堵住了她的话。
一会，他放开她，一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庞：“娘子，我有事必须得完成，现在，我就是顾禹，你只需记住，无论我是谁，什么身份，你都是我夫人，是我唯一的妻。”
路晓华吸吸鼻子，勉强扯了下嘴角：“你以为、你以为你说好听话就能算了吗？”
“我知不能，这不是在...求你。”他将她拥入坏里，耳鬓厮磨，在她耳边说着，“娘子，为夫恳求你，你能依为夫这一回吗？”
路晓华耳朵不由自主地发颤，然后整个红了起来，红到脸颊处：“你这是，犯规的。”
“娘子...”他低低轻轻的声音，像在撒娇。
路晓华实在有点招架不了。
可又有点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他，问了半天，依旧什么都不说。
她气得眼泪又要飙出来了。
顾禹忽然道：“顾家跟王员外的事有关，我们本就要查的。”
是啊，路晓华忽然想起的振奋起来，随即反应过来地推开他，瞪他：“你对这事比我还积极，你是不是...就为了查这事，才、才变成顾禹的？”
“算是吧，这是其中一个原因。”
“...你不能跟我说，是不是和你中毒有关？”
“对。”
顾禹顺势被她推开一些，却反过来捧起她的脸，格外认真地看着她：“相信我，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真正地站在我身边，我的妻子。”
路晓华想要撇开脸，但被他固定住撇不开，只能撇眼睛——把眼睛使劲往旁边看：“说得好听，到时候你不认账，我怎么办？去给真的顾禹守寡？”
他手上用力，抬了抬她的脸：“你是我妻子，我的。”
路晓华故意跟他唱反调：“什么你的，我嫁的可是顾禹，顾大少...唔！”
她愤恨地把眼珠子移回来，太讨厌了，每次都这一招！
但她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心里的郁结好像散去不少，虽然还很生气，也在故意跟他对着干，可那种茫然的难受的感觉似乎没了。
路晓华啊路晓华，你可真是没救了，这么大的事，他就这么哄一哄，什么都没说，你就满足了，就开心了？你可真出息啊！
在心里狠骂自己一通，路晓华举起双手将他抱住，然后...用了点力地咬了他一口。
顾禹顿了下，却没有放开她的意思，在停顿一秒后就更加凶狂地吻她，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没多大功夫，她就尝到了锈铁的味道，也不知道谁流了血。
他总算放开她的时候，气息很重，却还要跟她强调：“你是我的妻子，我的！”
路晓华：“……”
她就算想反驳想跟他对着干，这会也说不出话来。
趴在他胸口喘气，慢慢地两人呼吸都平缓了下来，路晓华脑子空空的，也没想起来，他也拥着她，轻缓的呼吸着。
时隔几天，两人还能这么静静的相拥着，感觉跟跨过了一个世纪一样，让人怀念温暖又心酸的，路晓华都有些不想在这时候作他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觉得自己心灵都快被这个拥抱给洗涤了，路晓华才出声边打哈欠边问：“钱氏是怎么死的？”
她其实想严肃点讨论这个问题的，谁知道刚一张口就先控制不住打起哈欠，以至于这句话变得很不正经，跟平日闲聊八卦似得。
然而她等了会，身边这人都没回答，她立马狐疑地从他怀里退开一点抬头看他：“不会是你干的吧？”
想想还真有可能，他一早地将让她离开，之后奶娘死不死的就不会跟她扯上关系，而奶娘死了，看他伪装得那么好，根本没有第二个人发现他不是顾禹，他就可以高枕无忧了...他杀钱氏的动机真的很大。
“不是。”顾禹拍拍她脑瓜子，终止她的乱想，微顿了下，道，“但多少跟为夫有关吧。”
“那难不成，真是那位李大小姐干的？”
“她没这本事。”
路晓华瞥他，这么看不起人家李大小姐吗？
“别乱猜了，这事怎么查，都跟咱夫妇扯不上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