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路晓华说只卖现品，牧嘉泽道：“卖配方的话对你更有利。”
就这盒子，并不是多难得的东西，迟早会有人模仿着做出来。
那面包可能难一点，可只要他手底下的厨子尝过，倒也能摸索着做出来，也就饼干可能难一点，这玩意他以前都没见过，看着硬的，咬起来脆的，吃起来香的...可真要做出来，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牧公子，您难道看不出来，我在讨您的好吗？”路晓华直言道，“您看啊，赚钱虽然重要，可也抵不过天一客栈东家的人情重要啊，赚那么点钱，还不如得你一句好呢，是吧？”
牧嘉泽也是头次见有人把投机讨好的事说得这么...这么爽直的，有些好笑也有些赞赏。
“怎么样，牧公子，”路晓华问，“您愿意给我这个好吗？”
“路老板都这么说了，有何不可...那便依路老板所说吧。”
于是两人快得跟开玩笑似的又谈好了一桩生意。
伏泊安傻了，他随后也品尝了小面包跟饼干，再听了路晓华的话觉得确实不错，眼见着这两人在他吃的时候，就这么轻易地签了契约，他赶紧说他也要。
路晓华官方式微笑：“对不起呢伏公子，因为人手有限，没法再提供给另一家，请伏公子见谅。”
见谅个屁啊，他想掀桌。
路晓华又道：“伏公子您别气啊，我刚可是先问的您，是您不要的。”
伏泊安：“……”对，就因为这样才更气。
然而他眼波一转，又笑了起来：“可惜啊可惜啊，想跟路老板做做生意，多亲近亲近的，谁知道竟没这个机会，不过也不要紧，以后总有机会的，是吧？”
最后那个“是吧”说得可亲昵了，路晓华悄悄打了个抖，陪着笑了两声，心里已经有不太好的预感了...伏公子突然的转变，怕是要放大招了。
果然，伏泊安忽然就把话题拐向了厨艺大赛：“还没好好祝贺路老板呢，你手底下地厨娘成功晋级了决赛呢，近三千人里，只有六个人进了，路老板的人可真了不起。”
“还行，”路晓华谦虚地说，“我们只是运气好，阿星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对了，伏公子不是也有厨师下场比赛吗，不知道这剩下的五个人里，有没有伏公子的人？”
这么明晃晃地打探吗？
按理说，现在各方势力都在竞争这个前三的机会，谁都不知道对方派的谁，搞不好，除了阿星这匹黑马，剩下的五人都是“背后有人”的。
哪有像她这样直截了当的问的？
问题是她还巴巴地等着你回答呢。
伏泊安也是话到了嘴边才反应过来，为什么她问他就得答呢？差点就落入她的圈套里了。
“行啊路老板，之前好像有点小瞧你了？”伏公子自己重新搜来一只杯子，倒了茶后，朝路晓华敬了下。
路晓华一脸无辜，好像不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她还转向了牧嘉泽：“那牧公子呢？”
“他啊，他不参与这些的。”伏泊安自斟自饮，还替牧嘉泽做了回答，“他对这些不感兴趣的。”
“嗯？”伏公子这话的信息量可就大了。
他们都知道，这件事不仅仅是厨艺比赛，牧嘉泽不参与，是真的不屑于让手下去比赛，还是...不想参与这些纠纷？
直到现在，她其实都不太明白，大家争夺这个前三的名额究竟是为什么，仅仅是进皇城当御厨？
之后伏泊安又开玩笑似的，跟路晓华闲聊了些厨艺大赛的事，比如路老板区区老板居然给自己的徒弟兼店员打下手做助手，会不会觉得心里亏得慌？
比如路老板是不是实在缺人手，所以连个助手都凑不出来，需要老板亲自下场？
都是些尖锐的问题，用玩笑的口吻说的，很有伏公子的风格了，让人既痛恨又不能表露出来，因为伏公子的表情就是，来呀，有胆子跟我生气啊，跟我闹啊...就一身想惹事的土豪气息。
但这点事还不足以让路晓华发火，只要不涉及她在乎的人，路晓华这人是非常的能屈能伸的，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壮怂，她笑眯眯地，和和气气的就将这些问题化解了。
什么“我不过小店店长，哪比得上伏公子您呢，我这小店确实没什么人，小本经营也请不起太多人，这不，啥事都得亲自去做。”
还反问：“伏公子可是有大本事的，估计酒楼餐馆的都开了好多吧，我都想跟伏公子借点人来帮帮忙嘛，要是伏公子不介意的话，还想让您那些厨师过来，教教我这些不成器的小厨娘，不知道伏公子肯不肯呢？”
伏泊安：“……”
他觉得他今天或许就不该来！
牧嘉泽乐得在旁看好戏，觉得时间差不多了，就起身告辞，是真真不打算参与厨艺大赛的事，在伏泊安跟路晓华暗中较量里，牧嘉泽是一句话都没有插进来。
他要走了，伏泊安自然要跟着走，两人走到楼梯口时，伏泊安稍稍停顿，身子稍稍往后倾，对走在他身后送客的路晓华说：“本公子其实还有件事挺好奇的。”
“伏公子好奇什么？”
“我在想啊，你既然没有人手可用，要是万一，阿星姑娘也出点什么事，那你该怎么办，这场比赛，还继续吗？”
最后那句话更像再说：“你人都没了，这游戏你还玩吗，你有资格玩吗？”
是啊，在这样一堆大佬里，路晓华和柳星墨实在是太过弱小了，她们就像是无意间闯入巨人世界里的小矮人，可能现在觉得这跟蚂蚁似得小矮人有点意思，等他们发现小矮人其实挺烦人的时候，抬抬脚就能踩死她们！
路晓华对伏泊安首次收起了笑容，认真且严肃地说：“伏公子，我并不想跟你做敌人。”
“哦？”
“所以，请不要对我的人下手。”
伏泊安一顿，彻底停下脚步，并侧过身对上路晓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