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晓华完成手头的事，洗洗手取掉围裙，这才慢悠悠地走出去，外面，李慕贤还端端正正地站着等她。
路晓华这才装出一副有些许着急的模样走到他跟前：“是你找我？抱歉，刚急着做菜，现在才出来，让你久等了。”
“不不，不会，正事要紧，我其实也没等多久的。”
路晓华笑了笑:“你找我有事吗？”
李慕贤微微低头，似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前两天撞到你的那个，你还记得我吗？”
路晓华开了个玩笑：“怎么不记得，这么俊秀的小哥，怎么会轻易忘记？”
李慕贤怔住，他大概没有遇到过路晓华这种敢随口调戏男子的良家妇女，等他反应过来后，一张脸涨得通红，看得出来，不仅是休的，还有恼的。
可能今日换做别的女子，他估计要骂一句“不知羞”，但对象是路晓华，他只能憋了回去，真当自己只是羞恼：“夫人这么说，不太好吧？”
路晓华却“不知悔改”：“今儿怎么叫我夫人了？你上回不是喊我姑姑的吗？”
“之前不知夫人身份，唐突了夫人，请夫人见谅。”李慕贤朝路晓华拱手鞠了一躬。
路晓华道：“那你也挺行的，这么快就知道我是谁，还找到这来了？”
她挑了下眉，表达了对他行为的怀疑。
李慕贤忙着急地摇手：“我、我只是对我那天撞到夫人感到十分抱歉，特意过来赔礼的，也是因为这样，才着人打听了下，没有要冒犯夫人的意思。”
路晓华“嗯哼”一声，不知可否。
“而且，夫人您现在的名气，宫里宫外谁不知道，我本来还怕宫里那么多人，那天也忘了问夫人名字，还以为找不到夫人了，没下到我只是跟一位朋友形容了下您，马上就被告知了夫人的身份。”
想了想，可能觉得这样也不太妥当，李慕贤又朝路晓华鞠了一躬。
“你不用解释这么多的。”路晓华摆摆手，“你的诚意我感受到了，还有事吗？”
她本来是想逗他的，可现在又觉得有点没意思，太装了这人，而且啰嗦一大推，都没说到正点上，这不耽误人世间吗？
说来也可能是对方这一板一眼，像个老古董似的模样，仿佛曾经的是顾禹的伏倾寒，给她的感觉就是在刻意模仿。
但模仿的并不像。
因为曾经的顾禹就有点这样子，可他到底是装的成分居多，看着一板一眼，其实心眼可多，最重要的是，你不会从他身上看到谦卑，更不会轻易从他身上看出多余的情绪，而且，他的板正是端正肃雅的，不会像李慕贤这样让人觉得假，觉得装，觉得虚伪，顾禹装斯文时，跟一个谪仙似的。
这些，李慕贤完全比不了，跟一个正版和挂着高仿实则就一地摊两文钱的假货的对比。
饶是这样，路晓华还是觉得很不舒服，可能是觉得她家相公被冒犯了。
李慕贤也是一愣，不太明白路晓华前后的态度怎么有点不一样，刚不是还“调戏”他吗？
虽然想不明白，李慕贤还是明智地直入主题：“在下李家李慕贤，说来惭愧，虽为李家人，但实际上，我...我没本事让李家看重，所以也只能赠送给夫人这个。”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牌子，递给路晓华。
“这是什么？”
“李家生意多，虽然卖的都是好的，可这价格嘛难免还是有点高，而有了这牌子，只要是李家商铺，一律都可以打七折。”
虽然李家主要经营的是贡酒和吃食，但女人的胭脂水粉，布匹成衣，生活杂货等等都有涉及，作为皇商之一，还是当前发展最好的皇商，买卖的商品都是很多平民渴望的，贵族抢着要的。
这个全都可以打七折的牌子，算得上有点贵重了。
“你给我这东西，不太好吧？”路晓华不肯接手。
“夫人不要，是嫌弃我只能借花献佛，给夫人这么件东西，还不是我自己的？”
“嗨，你这说的什么话。”路晓华收起之前心头的那点不爽，重新打起精神仔细地应付着李慕贤，“我是觉得这东西太好，不是什么人都能得的，我也没为你做过什么，咱两甚至不相熟，就因为你撞了我一下，就给我这么好的东西，我...我受之有愧。”
“京都很多贵人都有，真的不值当什么，以夫人的能力，想要自己去办一个这样的牌子是完全有可能的，我这完全是锦绣添花而已。还是夫人觉得...算了，确实是我思虑不周，拿这样的东西来让夫人笑话了。”
他拿着牌子的手慢慢地往回收，脸上挂着尴尬又失意的笑容。
路晓华很讨厌他这样的人，这不就是道德绑架嘛，她要不收就是看不起他这个人，毕竟他只是李家的旁支，不受重视...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不需要这东西。
而且李慕贤话里还透露着李家目前强大，商铺遍布，跟李家作对可得想想清楚。
但为了接下来的目的，路晓华将对李慕贤的种种不耐都隐了下来，将李慕贤慢慢往回拿的牌子接了过来：“算了，免费得一张VIP卡，也没什么不好，谢啦。”
“微爱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谢谢，你这礼物我很喜欢。”路晓华举了举牌子。
李慕贤点了点头：“那、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如果夫人有什么事有需要到我的地方，尽管差人去跟我说一声。”
然后他留下一个地址，再次好似没什么留恋地走了。
路晓华看着手中的牌子，笑了一下。
——
路晓华“下班”回家，发现伏倾寒竟然比她早回来，她一边叨咕着他居然都不去接她“下班”，一边又高兴他就在家里。
可随之又被告知，有客人在家里。
路晓华当时正在疾走，闻言，抬头望了望天：“这天都黑了，怎么还有访客？谁啊？”
“李家家主，李耀祖！”
路晓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