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带着路晓华到昨晚去的那个地方，先看看荆五，除了灵水，还翻出了些好药来给他用。
看完荆五，路晓华照旧到隔壁的房间，同时喊住了十二。
“我想跟你聊聊。”
十二还是那么乖，站得笔直地认真地问：“夫人想跟属下聊什么？”
“聊聊你们的情况。”
十二闻言，下意识绷紧了。
路晓华觉得好笑：“行了，别瞒了，你家主子都招了，你们还瞒个什么劲啊？”
十二的眼睛比较大，水汪汪的，所以他看人的时候，总给人又乖又无辜的感觉。
“既然主子都说了，夫人还想问什么？”
“问你们晚上想吃什么，我下厨给你们做。”
十二神情有些些呆滞：“您就问这个？”
不是问问他们的身体情况，最近在干什么，关于“天谴”打算如何对付等等这些？
“不然呢？”路晓华笑着反问，“你觉得我要问什么？”
白猫跟她说，只要她可以开始收集灵气，可以用灵气去探查他们的身体，到时候就能知道他们的身体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如果能用前面四层的东西解决最好，如果不能，在第五层空间的那些丹药里，总有一款能帮他们，到时候在找来相对应的灵植种植。
但这些都有很重要的前提。
灵气，很多的灵气！
十二到底是训练有素的暗卫，虽然跟着路晓华久了，多了以前没有的情感和表情，但很快就收敛了，正色道：“夫人做的，属下都喜欢，不过夫人身体重要，还是不要太劳累了。”
“不要太累的是你们，不是我，行了，我就先回去准备晚膳了。”
路晓华也没说两句，起身就要回去了：“荆五有别的状况的话，你们再来找我。”她的四级灵水随时给他备着。
“是。”
十二嘴里应着，心里却觉得今天的夫人有点奇怪。
好像就纯粹地来看一眼荆五，然后问一句晚膳想吃什么？
具体的，十二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今天的夫人，看着没事，还能跟人开玩笑的样子，却好像很累，不是身体上，是心里。
之后，路晓华回了家，抢了厨娘的活，也不要人帮忙，自己窝在厨房里，一点一点地收拾。
她一个人洗菜择菜，洗肉切肉，下油下锅...
时间好像变慢了，又好像刷刷地过得很快，她仿佛回到了最初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丈夫重病在床，她一个人在厨房里忙忙碌碌，为了前面的路，为将来的生活拼搏。
那时候的日子苦，可她看得到希望。
为何现在...给她再大的甜头，她却只觉得更累了呢？
伏倾寒回来，看到一桌的饭菜，很丰盛，有他们往常喜欢吃的，也有新的菜式，好酒饮料都摆上了，可唯独少了做饭的人。
琪琪说：“夫人做完饭后觉得累，回房间了，让你们先吃。”
伏倾寒眉头微蹙，让大伙吃，他也回了房间。
房间里，路晓华正在团着线团，她许久没有织毛衣手套了，今天手痒，想再来织个手套。
在她桌前，放了一碗粥，还有两碟小菜，一盘酸白菜，一盘胡萝卜。
跟外头那桌丰盛的晚餐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相公？”看到伏倾寒，路晓华仰头一个灿烂的微笑，“你回来啦？先去吃饭吧，我饭都做好了。”
伏倾寒蹲下、身，手搭在她膝上，声音很轻：“那你怎么在这？”
“我胃口不太好。”路晓华摸着自己的肚子，“吃不下，就想吃点清淡的，吃粥刚刚好。”
“你最近，胃口都不好，我让江御医再来给你看看？”
“不用啦，这都正常的。”
伏倾寒将手贴在她的手上，一起捂着她的肚子：“你没胃口，怎么还做那么多，不累吗？”
“不累啊，我自己没胃口，不代表你们没胃口吗，我想你吃好点嘛。”
感受到他手掌上的温度，在一点点地温暖她感觉到冰凉的小腹，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连连眨了眨眼睛，压下那不舒服的感觉。
“没有你，那桌子菜，和这碗粥，没什么差别。”她不舒服，他也没胃口了。
“那怎么行呢，我做得很辛苦的。”
伏倾寒不想再这个无意义的话题里纠结下去，他直接问道：“娘子，你最近，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路晓华没有否认，但也没有说实话，她微微弯腰，将手从他手里抽出，捂在他的脸庞上：“有又怎么样，准许你有事不跟我说，就不准我也藏些小秘密？”
“娘子...”伏倾寒凝望着她，那双深色的眸子里，全是她的影子，“我担心你。”
很简单的一句话，却让她破功了，她再也笑不出来，刚刚压下去的眼泪，反弹起来越发汹涌，她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她的眼泪已经掉落到他的手背上。
“嘀嗒”一声，特别响亮。
“倾寒...”
这颗眼泪就像导火索，路晓华破功，哽咽地喃喃着他的名字，在他起身拥住他时，眼泪决堤，哭得不行。
伏倾寒没逼她，只轻轻地拍着她的背，任她好好发泄。
他不知道她瞒着他什么事，但能感觉出来，她已经崩到了极限。
“如果、如果...”路晓华自己边打着嗝，边自己说了，“我把我们的孩子当做交易卖出去了，你会怪我吗？”
不管用了多少理由来劝服自己，路晓华始终无法迈过这道坎，她那么在乎孩子的一个母亲，亲自做出了这个选择和交易，哪怕知道有机会找回来，也知道孩子在那个空间里养着也不会差，可也无法改变自己“背叛”“买卖”了这个孩子。
如果孩子能够有记忆，有感知的话，离开母亲的肚子，到一个陌生冰凉的地方，会难过，会无助吗？
会偷偷哭吗？
“不会。”伏倾寒话语冷情得近乎绝情，“孩子的存在，是基于你的存在，没有你，没有孩子。”
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确，他疼孩子的基础，是因为那是他和她的孩子。
孩子可以没有，孩子他娘必须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