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间里头就是个小厅，放着简单的水果和茶饮，算是那么多的包间费的小小补偿，中间则是一张——麻将桌！
看到这张麻将桌，路晓华心里已经明了了。
绿衣女子道：“这个游戏需要四个人，请问二位是要跟其他客人拼一起，还是让我们的人陪二位玩？”
扣除三楼的包间费，在里面怎么玩，钱都只算玩家的，若跟其他玩家一起玩，输赢的钱怎么算，也是玩家间自己协商。
“其他玩家就算了，找你们的人过来吧。”
路晓华很有大老板风范地说着，就挑了张椅子坐下，伏倾寒坐在她隔壁位置，伸长手端来茶水喂她。
绿衣女子看得眼疼，面上不变地说：“好的，二位稍候，陪玩马上就来。”
绿衣女子一走，伏倾寒喂路晓华喝完水后，将杯子放下，随手念起一块麻将：“这就是你教给他的玩意？”
路晓华轻笑：“他说要开赌场，让我跟他合作，但我还真没想到，他会开在这里。”
说话间，门被敲响，随后推门进来了两人。
其中一个男的，虽已至中年，却有着一张风、流相，桃花眼微微一眯，那眼里的漫不经心和慵懒，总能让很多人心头被勾得火起。
年纪并没有成为他的短板，反而让他更有味道，也就是说，更加迷人。
这人，路晓华不仅熟，她还叫过他几声爹！
“啧啧啧，怎么就你俩过来，我那宝贝乖孙女呢，也不想着带来给我见见，不孝子。”
顾玉枫直接拉开路晓华桌对面的椅子坐下，对便宜儿子和便宜媳妇的嫌弃毫不掩饰。
路晓华看了眼跟在顾玉枫身后的男人，既然能让顾玉枫毫不掩饰地说出这番话，想来是可以相信的，便道：“她才多大，你让她来这种地方？”
“也对，不能玷污了我孙女那纯纯的心灵。”顾玉枫叹着气，还是觉得可惜，难得做了爷爷，孙女都没能见上几面，“也不知道小知知还认不认得我这个爷爷。”
“别想了，肯定不认得。”路晓华摆摆手，“你走的时候她还没满月呢，谁记得你啊。”
这话一出，顾玉枫就更难过了。
“行了，别贫这些了，你怎么会在这里，到底什么情况？”路晓华面容严肃起来，“我昨天刚从口之狱那边来的，遇到了江家堡的人，给了我张纸条，让我今天先到这来，是跟你有关吧？你跟江家堡的人合作上了？”
“诶诶，你这么多问题，让我从哪回答呢？”顾玉枫还是不太正经。
路晓华拉下脸来，身子前倾，手肘搁在桌上，冷声道：“那就回答一个问题，逍遥林，或者说整个苗国，是不是准备对整个大陆，所有国家做什么？”
顾玉枫脸上的笑容浅了几分。
他摆了下手，他身后的人给他端来茶水，顾玉枫慢条斯理地喝着，再慢悠悠地说：“我倒觉得，咱们这么久不见了，应该好好叙叙旧的。”
“砰”的一声。
顾玉枫手中的茶杯破裂，茶水喷溅了顾玉枫一身，要不是顾玉枫嘴避开得及时，怕是要被破碎的瓷片给割裂成兔唇。
他低头看看同碎片一块掉落在地上的石子，再抬头看看伏倾寒：“你这人，怎么越来越狂躁了呢？”
伏倾寒冷冷淡淡地开口：“我不急，但你不能让我娘子急。”
顾玉枫看着他，到最后有点败下阵来：“倒也不是我不说，是我不知该如何说，再者，我守着自己的一方天地，其余的，跟我又有何关系？”
他从来没说过自己是个好人，他更没想过要当什么英雄，所以，他人的死活跟他有什么关系，全世界的人包括他都死光了有什么关系！
他有点兴味地问伏倾寒：“难道你就在意过？”他让身旁的人重新拿了杯子，再给他冲泡一杯茶，看似随意地说着，“哪怕是大磐，有你在乎的事物吧，你不恋权，不贪钱，不爱美色，家人有不如没有，唯一在乎的，也就这么个人。”
顾玉枫说“这么个人”时，用下巴指了指路晓华，“虽然我也挺好奇，理该没有心的你为何会看上一个女人，但既然你看上了，也就看上这么一个，你带着她哪不能去，哪不能待，掺和这些危险的事干什么，你还真在乎大磐的生死存亡了？还是真想普度众生了？”
“你懂什么！”路晓华一听这话就不喜欢，也不爱他把伏倾寒往冷心冷情的阴沟里带，“这世界的人要真都死光了，就剩我们两个人，有意思？所有的生产离不开人，我们要是想出门有玩的有吃的有住的，能和和乐乐的玩，和和乐乐的过日子，就得大家都好好的，你明不明白？”
“哦？”顾玉枫笑了笑，不以为意。
大不了就是个死，他还真不在意独自活着是不是会无聊。
“若是，所有人都是一个样子，都是木偶，那我不爽时，想找个人出出气都没意思了，我这个活着的，却活得没得爱没得恨，最终只恨不得自己为什么不跟他们一样是个木偶。”
顾玉枫缓缓地抬头，看向路晓华。
路晓华已经冷静下来，自说自话一样自己念叨着：“死当然简单，可我想活着，我想好好的，舒舒服服地活着，你觉得活着没意思，我觉得活着有意思多了，我还有好多好吃的没吃到，好多好玩的没玩到，好多奇奇怪怪的人没见识到，好多神奇的事情没遇到，好多...跟丈夫都喜欢的事没做够，我还没享受过这个世界，我不想死，我更不想麻木的活。”
她猛地瞪向顾玉枫：“懂吗，你，懂吗？”
顾玉枫：“……”
之前可能不懂，现在好像...有点懂了。
而且被她说得，他都有些许期待了起来。
路晓华垂下眼眸，看向伏倾寒放在桌上的一只手：“我的丈夫，他缺失了他的童年，如你所说，他甚至可能没有自己喜爱的东西，因为他不曾品尝过喜爱，不知道那是种什么滋味，享受生活，又是什么滋味，而这些...”
她伸出手，握住伏倾寒的手，“是我想要给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