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辰点点头,轻声道:“好,让我们一起撑下去!”
苏思瑾仰头,望着天花板,露出回忆的神色,道:“我昏迷的这些天,意识却是相当清楚,你在我耳旁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是听的清清楚楚,有时候,我真的很想醒过来,可是,却做不到!”
“不过,你知道吗,这些天,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我在一个很大很大的庄园里面,那里,有大河,有高山,有许多我没见过的东西。在走了很久之后,我模模糊糊的看见一个身穿紫色绸缎的女人,衣服上绣着一只很大的金色凤凰。虽然看不清那个女人的脸,可是,她给我的感觉,却好美,好漂亮!而且,有着一种母亲的感觉!”
说到这,她笑了笑,道:“可能是我想太多了吧!在那个紫衣女人的身边,有着一个小孩,我发现,那小孩竟然跟你长的有些相似!在我看到他的时候,也冲我笑,跟你的笑容一模一样!每当我感觉就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紫衣女人和那个小孩就会在我耳边轻声说‘挺下去’,如果没有她们,只怕我现在早已经死了多时了!”
苏思瑾轻轻的说,羽辰静静的听,是不是的笑笑。如果他想的没错的话,不管是苏思瑾的梦境还是将其从地狱门口拉回的声音,应该都是那白玉的功劳!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白玉却有着他自己上一世儿时的记忆!
根据苏思瑾的描述,那小孩应该就是自己没错,而身边的紫衣女人,正是自己前世的母亲!紫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身后的金色凤凰,那是地位的象征,实力的象征,那个世界金字塔顶端的象征!
羽辰此时也是流露出一丝温暖的笑容,伸出手,在给苏思瑾佩戴的那白玉上,细细的抚摸着,原来,母亲,一直与自己同在!
“娘,你看到了吗?儿子成家了,这就是您的儿媳妇,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她,保护好她……”羽辰摸着白玉,闭眼,心中喃喃的祈祷着!
“咳咳……咳咳……”身后老人的咳嗽声与药童的惊呼声将羽辰和苏思瑾二人的思绪打断。
羽辰顿时回头一看,只见老人正拿着一块白色的手帕,弯着腰,不停的咳嗽着。在其旁边,药童正满脸担忧的神色,看着自己的师傅。
“大师,你没事吧?”不知道为什么,这个老人在给苏思瑾针灸之后,整个人感觉比之先前要虚弱了许多,先前硬朗的神色完全不见,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
良久,老人咳嗽结束,站起身来,将手帕收好。谁也没有看到,在那手帕之下,有着一大团触目惊心的血迹。
冲羽辰笑了笑,摇摇头,老人道:“我没事!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女娃娃身体损伤的程度远远超乎你的想象,我先前以着特殊的手法给她续了命!但,这只是治标不治本的方法!如果正常生活的话,大概能坚持个一年两年,如果按照你们先前那样赶路的话……”
羽辰盯着老人的脸,颤声问道:“能活多久?”他不管怎样,都不会选择正常生活的,他要的不是一年两年,是一辈子!
老人似乎早就知道羽辰会这么回答,道:“一两个月左右吧!具体是多久,我也不知道!如果你能在这段时间找到鬼医吴家之人,或许还有得救!”
他的声音显得比先前要苍老了许多,脸上有着一抹异常的红润。
说完,不等羽辰说话,老人像是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然后道:“走吧!我能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造化了!”
说完,就向着大堂后边走去,在他身边的,还有着那个满脸哀伤的药童。
羽辰和苏思瑾面面相觑,然后两人站起身来,冲老人的背影深深的鞠了一躬!虽然不知道老人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先前,这特殊的手法对他来说,绝对不轻松!
这一天,胖子在客栈里面舒舒服服的睡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才醒了过来。
他已经很久没有睡的这么舒服过了!昨天羽辰和苏思瑾前来看过他一次,目的是拉他一块出去玩。在看到苏思瑾终于没事后,直接拒绝,这家伙也终于睡踏实了。
相较与胖子,羽辰和苏思瑾两人就过的丰富多彩了。就在出了那药坊,羽辰和苏思瑾有着一短暂的对话。
羽辰说,你是愿意跟我安安静静的在这个城市生活一两年,还是凭借运气,四处看看?
苏思瑾低头,想了想说,我想跟你在一起,一辈子!如果只是昙花一现的一两年,我宁愿赌运气,不过,你能答应我,陪我玩一天吗?就一天!
羽辰没有丝毫犹豫,说,好!从现在开始,到明天!我都会陪着你!思瑾,你有没有后悔过?我是说,后悔跟着我一块逃亡,后悔为了我付出这么多,后悔当初没有组织母亲将我从孤儿院带出来,后悔……
苏思瑾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反问,那你后悔过进入苏家吗?后悔娶我吗?
羽辰坚决的摇摇头,说,不!
苏思瑾笑了,笑的很开心,说,那,后悔是什么东西?
说完,两人都笑了,是啊,后悔,是个什么东西?
这一天,羽辰陪着苏思瑾在凤溪城大街小巷中不停的走着,时不时的停下来,看着周围的风景,亦或是翻看一下小摊上的杂物,笑的就像个孩子。苏思瑾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下,静静的看着羽辰。有力气了,就站起身来,继续走。
白天,他们赏城,赏物,赏人,赏花……晚上,他们并排的坐在桥头,偶尔看看下方的溪水缓缓的流过,偶尔看看那挂满了灯笼的城市夜景。
两人肩并肩,看着太阳从西方慢慢的落下,然后黎明,又一块看着太阳从东边慢慢的升起!仿佛整个世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终于,随着太阳的升起,天也渐渐的亮了,两人还是如先前那般模样,肩并着肩,没有说一句话。
胖子此时已经从客战中出来,站在两人的背后,静静的看着他们的背景,也没有出声打扰。
良久,还是苏思瑾率先打破了沉默,扭头对眼中有些微红的羽辰道:“羽辰,时间到了,咱们,该出发了!这一天,我会永远记在心里!”
羽辰点点头,伸手揉了揉眼睛,道:“眼睛进沙了!”
半晌,羽辰站起身来,长长的吁了一口气,道:“是啊,时间终于到了,该出发了!”
说完,他一把将苏思瑾抱起,然后走到胖子身边,一把抓住他的胳膊,瞬间进入了融合状态,翅膀破体而出,没有任何拖泥带水,两下就飞到了上空,认准一个方向,快速的飞了过去。
转眼,三人的身影就消失在无边的天际。
羽辰三人离开凤溪城一天后,也就是距离治病两天后!妙手回春药坊的后屋中。
老人正满脸凝重的看着药炉,药炉下方,燃烧着熊熊的火焰,顺着药炉表面的一些出气孔,一道道绿色的烟雾冒了出来,发出沁人心脾的香味。
药童垂首站在其身旁,看着老人,对此欲言又止。
最终,他终于是忍不住了,道:“师傅,为了那两个陌生人,你将那多年来得到的珍贵药材全部给煎了药,甚至为了那个女人,你竟然还动用了八极续命针!将你所有的寿元十比一的传给她,值得吗?”
虽然是药童,但他跟随老人多年,可以说是他唯一的徒弟了,医药之术,也懂得一些,他已经知道,师傅所剩的时间不多了!
说完,他的眼睛,微微有些发红!他是师傅从小从街上捡回来的,一直当儿子一样养到现在,要说没感情,那是不可能的!
老人笑了笑,道:“你知道的,师傅除了医药之外,还信奉命理之术!在很久以前,我的命理师傅就跟我说过,我不能破例,一旦破例,将会性命不保!可是,最终,我还是破了!那个男孩他知道我想要什么,我根本就拒绝不了他!”
说着,他双眼炽热的看着药炉,继续道:“既然打算破例了,也就得做到最好,那小家伙既然能帮我完成心愿,就算死了,我也没什么遗憾!”
看着药童那泫然欲泣的表情,老人笑了笑,没好气的道:“都十八岁了,堂堂男子汉,流血不流泪!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我们终有一别,只不过现在师傅早走一步罢了!雪风,为师走之前,答应师傅一件事好吗?”
雪风点点头,道:“师傅,您说,我听着!”他的神色带着说不出的哀伤。
老人点点头,伸手在雪风的脑袋上摸了摸,道:“我知道,你从小喜欢医药,不喜欢命理之术,为师也不强求你学!不过,以后一旦你学术有成,记得,别太好心肠了!只救有缘人!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这句话,说起来,也有那么一些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