塌上的女子眉头蹙的极紧,似是在梦中遇上了什么不好的事,半晌后才缓缓睁开眼,在看见了床上的淡青色的帷幔时又不安的拉开帷幔看屋里的摆设,最后像是确认了什么似的长舒了一口气,稳住心神后才出声。
“月河给我打盆水来。”
“是,夫人!”
站在门外左手边守着的青衣丫鬟听见关溪言的声音脆生生的应了,随后便去厨房打水了,只剩下一个穿着蓝色劲装一身男子打扮的女子仍旧站在那。
“月痕你进来,我有话跟你说。”
话落,月痕应声而今,开门的咯吱声格外刺耳。
关溪言此时已经从床上起来坐着了,听见这声后抚了抚额头想着改天一定别忘了让府上的总管换一扇门。
月痕站在那,恭敬的说“夫人有何事需要月痕帮忙?”
关溪言把扶着额头的手拿了下来,脸色也开始严肃起来。
“薛郎去边关多久了?”
月痕狐疑的看了关溪言一眼,不过还是压下心中情绪如实说道,“已半月有余了。”
“半月有余了啊,都这么久了。”关溪言摸着自个儿的下巴自言自语的说着。
这个梦她也连续做了数十天,莫非是真的!
想到这,关溪言惊讶的睁大了眼睛,不过瞬间便压下去了。
“你今日便去找薛郎吧!记得不要现身,暗地里保护便可。”说着便从小桌上的花瓶中捻了片荷花花瓣,话锋一转,“若是薛郎身旁有女子,那便想法子除了去。”
转眼间本在芊芊玉指下的花瓣不知在何时早以被撕成了碎片零零散散的被撒在了桌上
关溪言瞧了眼月痕并未有异样的神情,笑了笑,“此事若成,我便放你自由,若不成,你便去我爹爹手里好好敲打个几年再来我这吧。”
“奴婢知道了!”脸上依旧是恭恭敬敬的表情,可是她月痕自己知道藏在这幅恭敬表面底下的心思是怎样的。
“好了,出去吧,即刻便出发吧。”
月痕出去时恰巧遇上了回来的月河,睥睨了一眼月河错身离开。
月河端着水站在原地想了会儿,自己也没招惹她啊。“莫名其妙!”有些恼怒的说完然后低头看了眼水盆而后快步往关溪言的房间里去。
“夫人,水拿来了,是否要奴婢为您更衣梳洗。”
月河把水盆放在台子上而后站在一旁十分尊敬的请示。
为何是请示呢,原因是关溪言极少会让丫鬟们为自己更衣梳洗,关溪言表示自己觉得极难为情。
“不用了你下去吧,吩咐厨房做碗桂圆莲子羹来。”思考了几许继而又说,“再做几块桂花糕吧。”
说完,关溪言自顾自地坐在那自己照着镜子给自己描眉画黛,眼角余光却盯着镜中月河的各种行为动作,在看见月河听完自己讲话还特意站在原地等了几秒,确定自己没有再要的东西后才动身出去时,关溪言莞尔,果然还是这丫头懂自己,听老人说梦都是反的,或许是自己多疑了?
不得不说,薛郎不在的日子关溪言过的十分轻松惬意,不过这种轻松美好也没有持续多久。
这一日,关溪言前一脚刚从自己的娘家明王府上归来,后一脚就接到了“月痕”传来的信。
关溪言接过月河递过来的信,不过短短瞬间便变了个脸色,先将信纸撕了个干净而后把桌上的糕点果子全部掀翻在地。
月河站在关溪言左侧面不改色,倒是站在另一侧刚被提携上来的丫鬟脸色有些不好。
“月河,你说本郡主是不是脾气太好了些,才让有些人觉得好欺负?”
“郡主脾气确实好了些。”月河上前一步如实道。
“既然不懂珍惜那便折了去吧!”轻飘飘的语气里藏着点点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月河你便下去在自个儿房里跪上三个时辰吧。”关溪言拨弄着新做的丹蔻,粉粉嫩嫩的极衬她白皙的皮肤。
月河似乎是没有料到关溪言会牵连处罚自己,有些惊讶不过还未显现便被她压了下去,只是看着关溪言的眼中多了分深沉和猜测。
“是!”月河回应后便转身离去了。
待月河走远,关溪言又看着另一个刚被提携到自己身边来的丫鬟淡淡道,“你叫什么名字?”
丫鬟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吓得一下子跪在了地上,颤声说道,“奴婢叫冬凉,若是郡主不喜欢可以为奴婢再赐一名!”
关溪言失笑,自己似乎吓到这小姑娘了,没想到那位不苟言笑的人的妹妹竟是个如此胆小的人儿,她还以为会是像月痕那般……
“站起来,我瞧瞧你。”
冬凉强撑着已经吓软了的腿,战战兢兢站在那,怯怯的看着关溪言,生怕被罚但最怕的还是连累兄长。
今日冬凉穿了件淡青色的衣裳,长相也是端庄清秀的,就是少了些气质还有点怯懦。
“那从今日起,你便叫月凉吧。”她站着关溪言干脆也不坐着了走到她身旁,特意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道,“你兄长被我派出去了很快便会回来,你不必担心,他此行并无危险。”
月凉听见兄长的消息,眼睛亮了亮,眼神也不全是怯懦了,脸上甚至还有了些对关溪言的感激。
“你和你兄长的性子倒是截然相反。”说完也不管月凉是什么表情自个儿先走了。
“不用跟过来了,我回房睡觉。”
她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哪。
是飘在空中的游魂?可她能看见浣纱河滚滚的水波不挺地荡漾。
是站在河边一脸悲怆的关溪言?可她分明也已游魂视觉感受着那个关溪言感受的一切。
“溪言,这真的是你要的结果吗?”
那一身白衣仿若谪仙的男子不是薛诏,又是谁呢?
她游荡在上空清清楚楚的看见站在浣纱河边的关溪言身子猛然颤了一下而后擦了擦脸上的泪水转身故作坚强道,“你是来看我的笑话的吗?我如今已经身败名裂,如你所愿。”
话里的讽刺薛诏如何听不出来,可他也不恼如今他得偿所愿抱得美人归,心情不错反正让这个无脑妇人讽刺两句也不痛不痒。
“若是溪言你当初许我纳了素素,你我也不会像如今这样似仇人一般。”
“呵!”薛诏的假惺惺和狂妄自大让关溪言恶心。
“若是重来一世,薛诏,我要你五马分尸,永世不得超生!”
关溪言直勾勾的看着薛诏一字一句的说着。
。“关溪言你也不必吓唬我,说什么重来一世,真是笑话!”
薛诏也有些恼了,脸色也不太好有些发青就连谦谦公子的表象也不想再装了。
“薛诏你怎么不装下去了?要是让人知道温润如玉的文状元薛诏真面目竟是个无耻小人那后果不堪设想啊……”说完又想起自己原来便是被他的表现迷惑关溪言都想一头撞死。
“哈哈哈,关溪言你放心,这辈子你是没机会让天下人知道我的真面目了。”薛诏阴沉着脸恶狠狠的超关溪言走来……
“啊!”关溪言惊醒坐了起来,余惊未定,深吸了好几口气。
“郡主,怎么了?”今日轮值在房里守着的月凉连忙走到关溪言床榻旁,还拿了杯水过去。
关溪言一看见杯里的水又有些惊了,扬手便打翻了水杯吓得月河以为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赶忙跪了下来。
关溪言看着跪着的月凉小脸都被自己吓得煞白,叹了口气,“你胆子太小了,下去吧。”
月凉规规矩矩的下去了,却在心中埋怨自己。
烛影摇晃衬得关溪言越发阴沉,她正在暗自揣摩,思虑着若是薛诏回来确是如梦初时那般情景自己该如何应对!
刚才那梦中的自己死的着实太惨,她可不想重复梦中情景!昔日她便听闻他国国师能在梦中预知未来,莫非……
这样想着,关溪言手便握成了拳,眸中显出了极强的杀意,神情也变得狠厉起来。
她就不信难道堂堂郡主还对付不了一个娼妓和一个无势书生了?别说薛诏现在还未成文状元,便现在就是了,她也要让他身败名裂!五马分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