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下丹药,逸雪城觉得丹药入腹的顷刻,便有一股浓郁的复苏之风直入心肺,滋润着全身筋脉,好不神奇。
没过一会,逸雪城活动活动了身子骨,发现之前的伤痛渐渐地好转了许多。
而原来僵硬沉痛的那条手臂,已经在慢慢地恢复知觉,尽管有些麻木,但好歹也能动上一动。
打铁的老人似乎知道了逸雪城的身体恢复了一些。
于是从铁匠铺里传出这样苍老的一声:“哎,你好些没有,差不多就帮我把后院的青铜石拿来,我的铺子里面可不养闲人。”
“好的,这就来。”
逸雪城也不闲着,刚感觉自己身体好一点,就扯着嗓子急忙答应,起身去老人床边,拽起旁边的一个袋子,朝着铁匠铺提去。
老人站在那方九鼎旁边,将那杆苍穹璟旗置于鼎中烈焰当中,顿时从旗子上面传出了一声声凄凉的惨叫声。
老人甩着手中上百斤重的虎头大锤狠狠地砸在旗帜上面,同时手中还刻画着许多奥义阵图。
逸雪城站在老人的身后,目睹了这一番神奇景光。
只见老人背后似是一条星河初绽,一条条燃烧着红色符文的奥义沿着湛蓝色的阵纹笔走龙蛇,所到之处散发出耀眼的光泽,开出一朵朵盛世莲花,逸雪城不禁称奇。
只是刻画阵图本就是一件极耗心神的事情。
不一会,老人汗流浃背,深邃的眼光颤抖了一刹。
“不行啊!还是差得多。”
老人最后停下了手,似是有些失望的摇头叹息。
毕竟当年在上古战场打造这杆苍穹璟旗时,是用天河神火融九天玄铁,再加上那位故人的血肉身躯和灵魂为材料,而且当时他也没有受伤,正是巅峰时期。
所以这杆苍穹璟旗,天下无二。
虽有眼前的神鼎虎锤助威,可依旧难以撼动阵图上面的奥义符文。
心想罢了罢了,在这小镇也安稳了小十几年了,是时候去外面的世界走上一走了。
老人无意间转身,看见逸雪城面目上似有疑惑,却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于是道:“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逸雪城从今天早上一到铁匠铺,其实就有困惑,只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太多,才没有向老者求证。
逸雪城发现,这铁匠铺里面少了个人。
“王大师,不瞒你说。今天怎么不见剑贤师兄呢?”
这可不能说是逸雪城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毕竟铁匠铺里少了那个平日里总嘻嘻哈哈的杜剑贤,能明显感觉到清净了许多。
而这份清净,是逸雪城很不习惯的。
杜剑贤平日里和逸雪城以兄弟相称,素来豪情仗义,平日里也没少帮衬过逸家两兄妹。
而且也费心为逸雪瞳探寻各路医师,打心底里是想跟这对兄妹交朋友的。
“哦!”
老人一拍脑袋,连连点头,脸上严谨的神色逐渐缓淡,不经意间几丝笑意拂面。
“他啊!我叫他带两个人回来。顺便叫他在山中给我带几只野味。”
老人哈哈大笑。
也真是被早上那严无忌一行人气糊涂了,打铁老人此时想想,杜剑贤也差不多遇上那两人了。
“哦!那两个人一定很厉害吧!”
逸雪城低头叹息一声。
王衡岳有些嫌弃的瞥了一眼逸雪城:“比你厉害。”
“那是当然。”逸雪城由心而发的回了一句。
毕竟王大师都这么厉害,那他要找寻的人就更加厉害了。
那杜剑贤虽和逸雪城是朋友,却和逸雪城的性格截然相反。
逸雪城虽然心善,但是平日里却不多言语,老老实实坐着自己本分的事,颇有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之势。
而那杜剑贤,却是个活宝。
镇子上的什么事情他都要掺和上一脚,比如说哪家娶亲,定会去其家中胡闹一番,恨不得把新娘子都给背回家。
哪家死了人过白事,夜里定会偷偷溜进那家,全身白色素衣,装死人来吓唬家中来往之人。
要是闲下来,整天带着镇上的小孩子舞刀弄枪,不是给这个封个二路兵马大元帅,就是给那个封个护国神威大将军,常常带着镇上的小孩子鬼混,经常一夜一夜不着家。
镇子上的人虽算不上讨厌那个活宝,但绝对都是见了就绕道走,坚决不允许他进家门半分。
也不知道这打铁老人是什么本事,只有在他这里,才能把那泼皮无赖治的服服帖帖。
十几年前,这个打铁的老人佝偻着身躯,老人虽然身体矮小,背后却背着一方大鼎和一头大锤,一鼎一锤用臂宽的锁链死死绑在自己的身上,每走一步,就发出大地颤抖的粗狂碰撞声。
而老人胸前,抱着一个刚刚出生的孩童。
那时小镇的人都以为这老人是逃难的,那襁褓中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
可是后来镇上的人才知道,这老人也是刚直忠烈之人,这襁褓中的孩子,乃是他受一位友人所托要将他抚养长大。
当时是镇上那位年龄最大的穆老爷子和上一任镇长共同发声,才将这打铁老人留在了这边城小镇上。
这打铁老人不仅打铁打的好,还精通阴阳之术,上一任镇长去世的时候,还是他亲自给选的风水宝地。
“妈的,什么样的人物,要小爷我亲自去接送,这老爷子也太坑我了。”
小镇通往边境之城的一条小路之上,可以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背后背着一把竹弓和一把木剑,腰间挂着一个箭袋,走走停停,骂骂咧咧。
这少年就是杜剑贤。
少年今天早上被王老爷子叮嘱去山中去接人时,内心是很不意愿的。
一来,老者所说的那片平原距离小镇好几十里,嫌累。
二来,那个地方是传说中的屠龙之地,据说这片大陆上最后一条真龙就是在那片平原上被各路英豪联手斩杀。杜剑贤嫌晦气。
可最后杜剑贤还是在打铁老人的威逼利诱下屈服。
据小镇传言,当年各路英豪斩杀真龙后,担心其妖魂散落凡尘,为祸人间,于是联手打造了一件铁甲浮屠,立于平原中央,用以削杀真龙的魂魄。
这铁甲浮屠对凡人和修士虽无本质的伤害,可是一旦步入阵中,就会迷失方向,最后因为水食竭尽而死。
这铁甲浮屠自建立至今,不知道坑杀了多少凡人修士。
当然,这也不是说当年那些创阵之人嗜杀成性。
而是他们害怕有歹人心怀不轨,想将真龙之魂带出此地,为自己效劳。
“妈的,还摊了这么个鬼天气,一会晴一会阴,时不时还响几个炸雷。吓死小爷我了。”
杜剑贤呲着牙咧着嘴嘟骂着这鬼天气,显然他不知道之前那一声大道蒙雷就是王老爷子的杰作。
不过嘟骂归嘟骂,少年还是迈着迅捷的步子往那片平原赶去。
少年是很听打铁老人的话的。
“怎么,媛媛,还是找不到出路吗?”
一片广袤无垠的平原上,一棵古树之下,清风拂过,夏恒毅半倚着身子靠在古树旁边眼神迷离,一手扶着那把已经插入泥土之中宝剑的剑柄。
红衣少女眼中有些淡淡的迟疑,虽然夏恒毅没有责怪她,她还是觉得很对不起夏恒毅,毕竟昨夜慌忙之中是自己将他带入这个荒无人迹的平原当中。
“我再找找看,肯定会有出路的。”
夏媛媛稍作迟缓,眼中抹过了些明亮,道:“一定会安然无恙的。”
夏媛媛努力装出平静,现在夏恒毅身上还受着伤呢,本来形势就不利于自己,现在又入了这鬼地方,半天找不到一条出路。
更为致命的是,这里虽是清风拂面,山河跌宕,春暖花开,闲云蔽日,但是却都是假象。
这是一个修士最直接的直觉。
看似远处有一条飘忽不定的河流,可任凭你怎么努力的往那里奔波,你与那条江海的距离始终不变。
而且山中如此和谐景象,竟然没有半点兽类生灵,实在是匪夷所思。
这一切,都是假象。
这是夏媛媛的第一直觉,可就算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假象,自己却无能为力,这就是弱者的悲哀。
其实在夏媛媛这个年纪,能达到地灵境这个境界,已经足以为人惊叹了。
只是,此地乃是当年的屠龙之地,那些人,哪一个不是一个山门江湖庙堂之中千古也难得一见的天之骄子。
比起他们,夏媛媛明显弱得多。
“没事,媛媛,我都不怕你怕什么?先歇一会,要是把你累坏了,我就真的该在这嗝屁了。”
夏恒毅倒是轻松,白了夏媛媛一眼,用玩笑的口吻安慰了少女一句。
夏媛媛已经在此地探究了一个早上,肯定是累了。
夏恒毅一人在此地只是静坐了半天,都觉得累呢。
“没事,我再看看……”
夏媛媛心急如焚,本想推辞,但却被夏恒毅打断了话语。
“我叫你过来,我的话你都不听了吗!要是这样,下次再也不带你出来玩了,真没劲。”
夏恒毅斜着身子,因为受伤的缘故,声音并不大,但话音却不容置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