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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四海逃亡

五重寺内道安满皱疲虚座蒲团入禅,独留李铉禅房内,道安手印垂显黄纹语速忽明忽暗,端出七卷经书,此书于毛皮中递给李铉珍藏并嘱咐道:朽僧太元五年襄阳注经论道,结识桓伊先生为其译释天竺经书,今完四阿含三卷,阿毗昙四卷,并录有五矢本,三不易译经心得望李小公子日后转送于他。李铉不解拜礼回执曰:神僧硕健为何不亲自转赠于他!现今乱祸将起我又有何性命苟存至达于经。道安大磕三声殷血吐出化出三颗舍利禅珠模样,身形恍惚似有大限之状,言语低颤:我以篡天改命之能求得一道谶言,此言乃于小公子有关,今身疲垂休望你瑾记!李铉道:何言之谶望大师请说。道安懵眠许久,闭眼安神答曰:雍粱京畿锁恶蛟,怎奈善念助其功。三辅辄乱烽边鄙,七首鲮蛟皆渡龙。苍生刚定又哀苦,天委煞麟灭群雄。执戟北踏骨冢地,领衔二十八宿星。释道扶义除戾气,洛分两岸南北庭。

李铉不解其意乃问道安,道安却叙谶之言方为天机一切皆随缘而行,道完,遣其做法事游僧出得东城门,李铉与公主婧瑶四人藏其棺椁之中逃出长安。不日,苻坚败亡之迅传袭天下,长安太子苻宏私带家眷弃守长安夺路南逃寻晋之庇护,司隶校尉权翼奔至北地,其早为姚襄部下自然为姚苌欣然接纳。长安唯有太傅李忧德,胡骑校尉俱难等寥寥无几老臣看守城楼,未守几日为阿房称帝慕容冲攻陷长安城,忧德,俱难家众俱遭屠难,冲放纵部众淫掠三日,霎时间长安坠为地狱尸骨遍地。听得恶耗远戍西域之吕光哀痛震天,时已平定龟兹,于阗,鄯善,疏勒诸国,欲以返往长安义结报恩,不想被秦凉州刺史粱熙阻挡。熙者乃粱照,粱成之弟,粱平老之子,几经治理凉州素有威望,推占田荫户之制崇守汉律之法,百姓皆垦荒沙河之田瞬变富饶之地,州府兵者数十万之众,拥一方诸侯之力。其深知秦祚垂亡乃为定数,又惧吕光返长安之际吞其势力遂遣兵将拒其流沙,两势顿如水火攻伐不断。

却说豫州之地,丁零翟斌自恃推举慕容垂有功不甘居河南王之虚爵,上书谋求中书令之官位,慕容垂以行台尚未建立为由拒绝其请求,翟斌甚为不满起兵叛乱不料事泄被杀,余部在其弟翟真治领与慕容垂继续作战。晋将刘牢之攻下洛阳,与邺城苻丕合谋共谋慕容垂,战事频繁相互攻讦。李铉等人夺路东逃,忽闻长安家族覆灭恶耗与庾庆之,苻婧瑶三人筑土炕梯圆祭台各拜父祖,婧瑶尤为伤痛几度昏死过去。路途照看婧瑶行程缓慢,四人饿疲本想早日到达邺城奔投苻丕却生得这般混乱,匪兵逞凶兽行当道。连亡七日四人行至弘农境内,干食告罄,途乱军劫货害人性命只得白日寝宿破庙杂草之中,深夜方敢行赶。

临至黄昏众人栖塌一处破观之中,婧瑶脸色稍有圆润,李铉持玄锋剑与黑耀烈火枪数天奔亡精力竭耗,庾庆之也持短铜匕首护周身安全,但三人俱是小儿之体毫无战力,孙嫣嫆一介女流也是手缚无力,若遇流匪唯有缚死而已。婧瑶公主之躯今沦为流民乃如潭泉奔泄,家道中落精神颓废递一道令牌与李铉,通体黑黄上雕盘虫下印官令裂缝峰齿交错似为半分。李铉接过印令左右翻疑之:此为何物!婧瑶道:物乃焰云符令乃为两份,据传北燕之地有一虎骑,前为邺魏御林之军,伐桀燕之军十战十胜勇不可挡,后独颓倾败痛失首领隐匿起来,若二令相接便可统帅其军。李铉惊异暗想可是祖上之物怎落入苻皇后裔之手,婧瑶又解道:此物原是汝先祖转送我先祖蒲洪庇护之物长存内宫之中,父皇本想我拿此物出逃邺城转赠皇兄以图焰云之力东山再起,婧瑶观秦祚之况已然回天乏力,倒不如物归原主,说罢便将焰云令转交于他。李铉几经推辞无奈婧瑶执着之意勉为收下。

行歇至天色暮暗四人急行赶路,忽一方骑兵估莫四十余人方巧撞见李铉诸人,来人面相凶煞并非善类,见领头一骑举刀便砍向李铉,而李铉执起玄锋剑反护不料剑被劲力击撞遁飞出去,那恶煞再击一刀砍向李铉,铉被凛气威慑动弹不得,刀尖正欲执向而来,在此危急陨命之际一穿箭羽直刺透那贼将咽喉。箭中穿敌寇人形竟然百步开外,近见鬃黑烈马奔来,青衣束发面肃刚毅手持桐木腕弓,足有百斤之力,霎间领得数十骑俱是民夫装扮,未倾刻便砍下数名敌颅,敌匪遭乱一团,愕失首将纷纷作鸟兽散逃遁凭敢白送性命。

见救下四人褴褛衣衫,面黄饥瘦疲乏无力,似有一阵狂风便飕飘数里。那青衣汉悯怜四人之性命,纷令随从解下干食,供诸人止饥,又见四人衣褶虽肮脏不堪但衣料皆制为上品,手持兵刃精雕打磨,青衣汉自思其人皆乃命士之后也!见得问嫣嫆道:悠悠乱世兵匪当道,命如鸟兽顷颓受食,今时局险恶怎敢携孩童外闯。嫣嫆观其人面相,八撇浓眉,唇齿微微上梢,下颚胡须浓稠阴密秀气,一塑正义凛然之相,又拔刀义救众人必不是那恶贯满盈之徒。嫣嫆谢礼答曰:家本居关中,父领秦州小吏家境殷实本也乐为融洽,不想叛匪遍地扰我等安身之地,父母遭亡今领幼弟幼妹出逃谋以出路。叙说倾毕,嫣嫆娇面骤如雨下,惹得青衣怜悯连连,又询问众人投往何处!嫣嫆答曰:邺城。听此青衣汉好言劝慰道:略闻邺城被慕容麟围困,饥蜉遍野血骨瘆瘆,军无粮度桑叶果腹况百姓乎!众人闻其言万分哀落不知进发邺城还是另以谋生。青衣汉劝邀曰:此地二十里有处城垣,名曰“滕空堡”,坞堡内良田百顷,民户均分谷粮,男长者役兵事守城护堡,弱幼年长女眷者织编麻匹,种植栗稻专供后援,执此乱世之秋也不失为庇护之所,众人以为如何乎!见已无他路四人只得暂投滕空堡,回程中询得青衣男姓张名琰青号字恭臣年方二十有五,手执弓箭名为“阎煞”百射百中,敌莫能闪躲,坞堡中人送外号曰“百杨羽将”,今巡游戒察方堡守备安全特巧义救众人实乃缘兮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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