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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雾中局,局中人 (2)

回到客栈,夜山居的弟子正在收拾着行囊,准备启程,影晓岸也因为有些疲惫,坐在楼下大厅吩咐掌柜泡了杯清茶,提提神。就在他刚拿起茶杯的一刻,就被一阵凌烈的气流的一惊,下意识往后倾斜,只见茶杯破裂茶水从半空中滴落在地。影晓岸早已闪身一边,身上却还是不免有些许潮湿。愠怒的望向那个罪魁祸首,只见戈轻楼右手带着铁砂所制的轻柔手套,抓着带倒刺的软鞭,由于带着面纱,瞧不见表情,可是眼里却带着戏谑的神色。影晓岸皱眉,虽然一直想不通这个女人为何总是要找他麻烦,不过由于她是唐白衣的人,唐门与夜山居却还有着不小的渊源,使得影晓岸不好对这女人下手,也卓识令他头痛了。即使在众目睽睽下被挑衅,影晓岸依旧只能强压怒气,稍作上前礼貌对戈轻楼道。

“不知戈女侠有何指教,尽可和在下说,不过这突如其来的袭击,还真是令我应接不暇。”

戈轻楼望着影晓岸,轻笑道。

“没什么,只是因为这武林大会结束都没有机会和影阁主切磋武艺,不免有些失落,本以为影阁主会多呆几日,那样我也好来找您研究一下武学造地。只是见您却是急着要走,便有些急了。刚刚若有冒犯,还请多多见谅。”

“哪里哪里,戈女侠抬举在下了,作为秋江阁阁主,如今在下也已经很少有时间钻研武学,可能要令您失望了。不过如若女侠卓识想与在下切磋、研究的话,还请改日前往夜山居。今日实在不便。”

“那看来我来的的确不是时候了。过几日定会登门拜访,那戈轻楼就此别过。再会。”

“再会。”

这一切,只是接下去江湖将要发生之事的一个小插曲。不算太重要,却也不可过于轻视。一切的导火线以及幕后的黑手,都在这时默默的关注了所有的一切,即使是一个细节,也将变得意外的重要。客栈内,被打碎的瓷器杯子四分五裂的倒在地上,而茶水却变得乌黑,粘在瓷器杯子和地砖上,不断的冒着黑烟以及发出“滋滋——”声。

“这个女人,到底是想干什么……”

望向戈轻楼离开的方向和地上黑烟,影晓岸也有些后怕,如若方才被那软鞭划到,即使只有小小的一道伤,是否自己就会立即被毒死。到底与他有何深仇大恨,才能让这个女人当着众夜山居弟子的面,对他们的领导者做出如此疯狂的举动。这一些,都令影晓岸疑惑着。

江湖众人皆知,影晓岸曾为天邙教弟子,因偷盗教内秘籍而被逐出教门。也有少数人知晓,这影晓岸乃天邙教现任教主影青枫的堂弟,他被逐出教门这件事,也只不过是作为天邙教那场不大不小的内战的一个牺牲品罢了。可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似乎没有人有那种闲情逸致去调查清楚了,因为如今影晓岸居然就那样坐上了夜山居秋江阁阁主之位。这些经历与那位“夜山妖孽”实在太过相像,这不免另众人开始怀疑起天邙教与夜山居的关系。怕就怕,它夜山居挂着中立的旗号,暗中与邪教勾结,到时正邪两派发生冲突,多出个夜山居,形式便大不相同了,恐怕多年来维持的平衡都会被破坏殆尽。

如今江湖的状态很微妙,正是一个一代新人换旧人的阶段,又有众多的新生门派开始初露头角。这导致对立着的正邪两派的实力飘忽不定,保持着勉强的平衡。如若这个时候,两个强盛的中立门派突然倾向某一边,可能会立即发生混战,从而产生一系列的恶心循环。这一切是谁都不想看到却随时可能发生的争斗。所以,从成立开始便稀奇古怪的令人排斥的夜山居,现在更是令人觉得危险的很,使得正派之人不得不随时警惕着。

武林大会已过去半月,天邙教之中,影青枫正难得悠闲的在后院练剑,琴紫蝶在一旁弹奏古琴,一副景象却是异常的温馨、和美。在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尾音的时候,影青枫也收起了剑,顺下气息,便走向了他的妻子,手也下意识的抚上了琴弦道。

“真是没想到,晓岸如今居然坐上了宛师妹的位置。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啊。”

琴紫蝶轻笑。

“难道后悔将他逐出教门了吗?”

“不,如若他不走,我们的一切都会泡汤,只是,晓岸却真的是愚蠢至极。”

“如果没有他那样的愚笨,那些事也不可能成功的,你也坐不稳如今这个位置。”

“想当年,正邪两派联合,想一起灭了中立门派,便先选了最不利的存在——夜山居,可谁知到,经过那样的重创,它居然还能够屹立不倒。反倒是晓岸在得知宛师妹患了疯病后,却是莫名其妙的开始说些愧疚的话,非要自己脱离了天邙教好似如此便可以与这些脱离关系了一般。”

“呵——谁叫你一开始不说清,非要说不会伤他的小情人一丝一毫,偏偏让那人患了疯病,晓岸不跟你急才怪。”

“谁知到那曾经伤宛师妹最深的人,却是真爱她至深呢。我从小就不懂晓岸,到现在还是不懂。只知晓他仅仅是个武痴,即使我坐上原本应属于他的教主之位也懵懂无知的蠢货。”

“呵,傻瓜罢了,不过如今我们也不好与他就此分道扬镳,他现在也算是了不得的角色。过几日等他气消了,青枫你还得去趟夜山居,把他骗顺,以后必定是有用的。”

“这个我也知道,你不用担心。”

两人相视一笑,琴紫蝶重新抚上琴弦,影青枫也轻轻一跃,便站在了庭院中央,便开始随着轻柔的乐律开始舞剑。

“多谢上官公子的照顾,晓岸如今身体已无大碍。”

“算了吧,身体好不好,用得着你说吗?你是大夫还是我是,就你现在状况和两年前根本无异。”

夜山居中,在影晓岸成为秋江阁阁主,并与另两位阁主接触见面后,望见曾经治疗过他的上官凌云先是一愣,可随即清楚了缘由,略有些尴尬的罩了个面,影晓岸本以为上官凌云会因为宛思锦之事不再见他。可是没想到的是即使上官凌云再不情愿,对于同时居中领导者来说,还是不得不对影晓岸的健康负责。两年前,上官凌云说治不好影晓岸却是有一半是骗人的,算是和宛思锦怄气。不过他倒也是开了一副好方子来调理他的身子,不过前提是要他在好好修养的情况下。即使不要废了全部武功却还是没有那个体力去玩命的研究武学,可是影晓岸似乎比他想象中的还要痴迷那些。所以才会出现这种,即使上官凌云开的方子他也一直在按时吃,身体却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重新开了副方子,上官凌云看都不看影晓岸一眼道。

“按照这个,每日抓两幅,早晚饱食后服下。武功什么的,尽量少使用,除非逼不得已,也不必回回出手。再怎么说也是一阁之主,难道手底下都是些废物吗?”

“知道了,多谢。”

“别,我可从来没想过要救你,要是知道会有今天,我当年就应该再药方子里开点错的药,早点毒死了也算替思锦出了口气。”

影晓岸苦笑,他知道上官凌云没有在开玩笑。他也知道他到底欠宛思锦多少,只是,如果一切能重来他还是会选择这条路,伤她,背叛她,抛弃她……他依旧不会心软,也不会后悔,而要问他缘由,却永远都是一个埋在心里的信念。

上官凌云走后,影晓岸起身,走向了床边,望向那个总是发出女子低吼声的屋子出神,风微凉,望着望着,影晓岸不禁开始咳嗽起来,略带着不适的扶着墙,眼睛却还盯着那个方向,似乎不舍得挪开。

“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武林大会结束后的第二天,戈轻楼便与唐白衣不辞而别,离开不久,在一间不算繁华的小镇,客栈内,她方放下行囊,转身之际却望见身后站着那名在擂台救她的黑衣人,微微吓了一跳可随后还是带着轻微的怒意。

黑衣人静默的站在那,伴随着戈轻楼的怒意,他似乎也有些尴尬,最后不得不拿下斗篷的帽子。那张脸却是令人惊奇,居然与曾经宛思锦的贴身侍从——柳折一模一样。可是,他却少了当年柳折的妖艳与柔弱,更多的是沉着、稳健。半披的头发高高扎起,解下的斗篷下居然是武当弟子的衣服。

“我只是想救你。”

“你很烦知不知道,我平生最恨的便是所谓正派英雄了。”

“抱歉。”

“我跟你说过多少遍了,再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我不想见到你。”

“我知道了。”

“那还不给我滚,或者你想我到处宣扬,武当青年才俊的弟子——赵墨轩。一直粘着臭名昭著的‘鬼面娘子’不放?”

被称为赵墨轩的男子皱了皱眉,随后无奈的重新穿起斗篷,道了句“告辞”便离开了客栈。望着他消失在自己面前,戈轻楼才恨恨的咬了咬牙谩骂道。

“哼,武当的走狗。”

顺了会气,戈轻楼走到包袱前,拿起里面的字条。里面写着武林大会结束三日后在这个客栈相见。是那名救她于水生火热之中的男子给她的,虽然至今戈轻楼没有见过他的真面目,不过可以知道的是,只有那个男人可以替她报仇,让她完成心愿。戈轻楼又仔细的看了一遍字条,完全确定了时间和地点后,便从包袱里拿出火折子,把那“神秘人”的字条烧的干干净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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