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阳光很柔和,我觉得我们四周的一切都变得软软的。我们身边的路灯,身后的饭店,我们脚下的柏油路,都是那么的柔软。在我看来,这一切都是冒着柔和的光亮,有着柔和轮廓和柔软的外壳的美丽的物体。
此时我的世界简直就是一个充满了光芒的宫殿,我就是这个宫殿里的慈祥地王,我要做的就是亲切地看着这一切。
站在我对面的,是一个比这万物都更加温柔的女生-许晓甜。此时的她说话声音都比往常动听了许多,那从她小小的嘴里吐出的语言,都充满了爱和包容。
“小丁,你和我说的我很感动,我也很想答应你,不过虎妞怎么办?”许晓甜小心翼翼地问,她看着我的眼睛里温情无限。配合上此前的场景,我幸福得几乎眩晕。
关于虎妞,我又得说一说了。
说说那天我们俩在车站之后发生的事情,说过的话。
“一切都晚了。”当虎妞说出来这一句话的时候,我觉得我已经失去了这个一直以来用明媚和包容守护我的天使。
我在看虎妞,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的心里越发难受。
“以后我们就是普通同学关系,普通朋友关系,我不会多想,希望你也不要多想。答应我好不好?”虎妞机械般地说出这请求,使得我根本没法拒绝她这种请求。
我还想做一点最后的争取,我不想我们两个之间以前如深潭清泉一样的关系从此变成了一片污水沼泽。其实生活就是这样,很多抽象的藏在人们精神里的东西总会最为具象地表现出来,脆弱的人哪个不是这么崩溃的?
“列宁曾经说过,年轻人犯错,就连上帝都会原谅他。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你做错了什么吗?要我原谅你?小丁你能不能别这样?”虎妞说着情绪又上来了,她不是要发脾气就是要哭了。
可是我还能说什么呢?我的大脑极速运转,想赶紧找到一个说服她的办法。
“我感觉我要丢死人了,小丁你懂不懂啊?你能不能留一点自尊给我啊?”虎妞继续说着,她的情绪已经很明显了,她就是要哭了。
我又不能去抱抱她,给她擦眼泪。我像一根木头一样站在原地自己跟自己较劲。
但是无论我怎么跟自己较劲,握着拳头,咬着牙,我还是感到一种无力感。虎妞虽然此时近在咫尺,我的心里她已经远在天涯。像是在梦里被狂风卷走,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完了。你要是没什么说的,我就走了。”虎妞的眼里噙着泪,却倔强地没有让它们流下来。
“虎妞,我真没想到,你这么痛苦。”我想了想,“我只想让你快乐点,要是像你说的那样,你从此能快乐,那我尊重你的意见。”我只好这么说了,我无力的内心此时也只能说出这种话了。
“好的,谢谢你的理解。”虎妞转身就走向了在那里停留了许久的客车。
“对了,以后别给我打电话发短信了。”虎妞的背影说出了一句冷酷的话来。“你本来也不愿意啊,我真是多虑了。”她冷笑地自嘲。
我眼巴巴地看着平时最明亮最温暖的太阳此时变得和月亮一样冰冷,心脏的力量一下子被吸干了,那一瞬间我怀疑它似乎已经停止了跳动。
“那我还可以喊你虎妞吗?”我得喊出来这句话,我觉得大点声可以让我的语速变得快点,我怕她的决绝会没有时间让我把这句话说完。
已经完全走进车内的虎妞顿时停在原地,她还是没有回头看我,也没有立马回答我。
她在车上,背对着我;我在车下,死死地盯着她。这种一厢情愿的“对峙”并没有持续多久。
“随便吧。”抛下这简单的三个字她飞快地向车子里面走去。
这就是我们那天之后发生的事,我尽管内心觉得痛苦和不舍,我只能把她放到精神世界的深处。
我担心的是,若是我和许晓甜真正作为男女朋友去交往,许晓甜作为正统女主人的身份入主我的精神世界,会不会慢慢地把虎妞从那里彻底地赶跑。
我被这些莫名其妙的胡思乱想把每天应该用来认真思考的时间都给霸占了,所以我很难去做好在别人看来小菜一碟的事情,因为我完全没有精力去对任何事情做哪怕一丁点的思考。当后知后觉的时候,也就剩下追忆和后悔了吧。
我对许晓甜说,虎妞说从此只当我是普通同学,普通朋友关系。不会计较这件事了,也不让我打扰她。
“所以我不答应你的话,你就两头落空了,是不是?”许晓甜调皮的脸在我眼前晃个不停。
“这样子比喻对你们自己似乎不是很尊重,许晓甜你别这么说话了。”我很严肃地说。
“好的,我错了,我的大明星。”许晓甜还是刚刚那调皮的笑脸。
“好啦,我答应你,做你女朋友,好不好?你看你绷着个小脸,怪吓人的。”看我似乎真的不高兴了,许晓甜赶忙一本正经起来。
我的心此时此刻竟然是两种味道。一边是甜的,一边是酸的。甜的是眼前尽在咫尺的许晓甜,酸的是心里远在天涯的虎妞。
“你回去干活吧,下班的时候我就来找你了。”
不得不承认,眼前的许晓甜,看起来真的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