胶东半岛腹地,有一个藏在大山皱褶里的小山村,名叫上院村,村里有一位年过八旬的老人,名叫王世香。
像现在许多中国农村一样,村里的青壮年都到城里打工挣钱去了,留在村里的被称作“三八(妇女)六一(儿童)”部队,还有一些上了年纪的老人。年过八旬的王世香老人就是他们当中的一个。
上院村四面环山,一条东西走向的小河将全村一分为二。虽说河床不宽,但河岸较陡,有两三米深,给乡亲们带来诸多不便。平日里下河上岸,气喘吁吁;摇摇晃晃地踩着石头过河,胆战心惊;遇到山洪暴发,河水暴涨,北岸的乡亲们要出村、村里的孩子们要上学,个个急得直跺脚。前些年,有一个性急的妇女涉水过河,脚底一滑,差一点丢了性命。王世香老人看在眼里,急在心上。四年前的一天,王世香老人萌生了一个想法:修一座石桥,方便村里的乡亲们。
“什么?修桥?都多大年纪了?”老伴和孩子们都不赞成,乡亲们听说后也没有把这话当真。
别看王世香老人身材瘦小,话语不多,可年轻时也是条汉子,当过多年生产队长,他认准的理儿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虽说年过八十,但身板还算硬朗。找出了闲置多年的手推车,收拾了一下有些生锈的铁锨、镐头,没有敲锣打鼓,没有鞭炮齐鸣,王世香老人的石桥开工了。
每天,东方刚刚放亮,老人便推起小车上了山,从山上的石坑里往河边运石头。一次运个五六块,碰上大块的只能运个两三块,每天往返数十次;手指磨破了,缠上纱布接着干;腰累弯了,坐到地上歇一歇。沙子就近取材,用编织袋兜着,一次兜个十斤二十斤的,一趟趟地往河边搬。靠着这种蚂蚁搬家的精神,河边的石块、沙子渐渐地堆成了小山。
老人决定修一座石拱桥。聚沙、发楦,老人一丝不苟。为了垒好每一块石头,老人将成堆的石块反复掂量,挑选最合适的安放到恰当的位置。累了,坐在地上歇一歇再干;渴了,捧起河边的水罐喝上几口,接着干。尽管身板还算硬朗,但毕竟是80多岁的人了,有时坐下就不想起来,可老人想起自己说出去的话,咬咬牙爬起来接着干。修桥需要的沙石,可以从山上捡、河里搬,不用花钱,可需要的水泥不能自己造。老人拿出自己攒的养老钱,也有乡亲们见老人辛苦,就捐个十块八块的,老人也不拒绝,攒起来去买水泥。
从春到夏,从秋到冬,整整两年时间,王世香老人的石拱桥终于建成了。高约两米半,宽约4米,长约十几米。为了行人安全,老人还在桥面上修了半米高的护墙;为了方便车辆通行,老人又将连接桥面的路铺平夯实。
为表彰老人造桥的善举,乡亲们请来四邻八乡最好的石匠,在桥头立了一块石碑,石碑上还刻了一首诗:“杏花飘落桃花开,小小河桥迎春来;过桥莫忘修桥人,世香八一展风采。”
老人造好石桥那年,恰逢当地媒体举办“感动烟台人物”评选,村里人纷纷给报社打电话、写信,推荐王世香老人的感人事迹。最后,老人高票当选。现场记者给老人的手抓拍了一个特写,成千上万的人们通过屏幕看到了那双与众不同的手:手背青筋暴起,五指无法伸直,手掌布满裂纹,粗糙得像块砂纸,有的裂纹还渗着血丝。正是这双手,两年的时间,搬运沙石180多方,修起了一座架通南北的石拱桥!
面对这双与众不同的手,多少双眼睛模糊了。而老人的眼睛此时也模糊不清。原来,老人患老年白内障,缺钱做手术,视力一直很微弱。当地一家医院得知这一消息后,为老人的事迹所感动,决定免费为老人做白内障复明手术。当医生为老人揭开蒙在眼上的纱布时,老人激动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兴奋地说:“我又看见了!我又看见了!”他高兴地对在场的医务人员和记者说:“大伙儿对我这么好,我还要再修一座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