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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潮起拍岸

这世间自五百年前的汉王朝铁骑横扫四海八荒一统中原腹地之后,几经更迭就裂为三国。

苻坚氏承前朝汉余地,户八十六万余,人口七百四十余万,置司、豫、兖、青、徐、凉、雍、冀、幽、并等十州,并且继承了前朝汉在西域的统治,设立西域长史府进行管理,在苻坚氏现任最高将徐子光征伐高句丽后,外韩半岛的一半地区也并入了苻坚氏版图,北部幽州的地境达于辽东,南部诸州大致依秦岭、淮河分别与领外两国相接,是为当时最强中原势力,定国号为魏。

后周为姬康氏所建,在王朝更迭风云际会之际,姬康这一传承自上周时期的氏族依靠着古老的传承以及财富,由荆州南部开始发展,势力涵盖荆州、益州及汉中等地,于国师梁康挥剑南定后获得边南一带疆域后,至此渐渐稳定,北方与魏对峙于秦岭,汉中为重镇;东与吴越相邻于三峡,巴西为重镇;西南至岷江、南中,与羌、氐及南蛮相邻,有三州之地,定国号为后周。

公仲氏为前汉大族,自古便久盘踞江东诸地,历经五代雄主发展,将东南等地皆连吞入,有五州之地,定国号为吴,是三土之中发展最为稳定、历史最为悠久的地方。

东南形胜,三吴都会,钱塘自古繁华。烟柳画桥,风帘翠幕,参差十万人家。云树绕堤沙。怒涛卷霜雪,天堑无涯。市列珠玑,户盈罗绮,竞豪奢。重湖叠巘清嘉。有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羌管弄晴,菱歌泛夜,嬉嬉钓叟莲娃。千骑拥高牙。乘醉听萧鼓,吟赏烟霞。异日图将好景,归去凤池夸。

后汉时期词人刘永曾用此词描述过吴地国都钱塘繁华富饶的景象,经过公仲氏发展,钱塘已成为中原腹地最为富饶城市,比起刘永词中描述的场景更是繁华几何。

望潮楼,十二楼阁内。

阁内四角立着汉白玉地柱子,四周地墙壁全是青玉石砖雕砌而成,暗金刻画的二十八星宿图在白

青石之间渲染着一丝神秘,青色地纱帘随风而漾,大紫砂铜炉里一炉好香的烟气,袅袅不断的上升。

阁边的大黄花梨的长方茶座上有一壶香茗,两边坐三个人。

“壁之,此茶如何?”公仲氏家主公仲磊问道。

在公仲磊对面坐着的是一老者一年轻女子,老者穿着普通,与普通老年人家无异,只是腰间挂的酒葫芦引人眼球,竟是一紫金葫芦。看着就甚有价值。

女子手持一剑,面容给人惊艳之感,但是却面色冷清,散发着勿近的气息。怔怔的望着海岸有些出神。

老者喝了一口茶,并未搭话,指了指紫砂茶壶,然后又指了指阁外的钱塘大江。取腰间酒葫芦,小饮一口,半眯着眼,似是回味无穷。

“壁之,别跟我打机锋,有话直说。”公仲磊苦笑着摇了摇头后说到。

过了些许时刻,老者张开眼睛,轻吐酒气,缓缓的说到,

“上周期传言,黄帝时,建五城十二楼,以候神人於执期,命曰迎年。我上次来此时望潮十二楼刚刚破土,而今已过十年,楼已立起,十二楼应五州,配二八星宿图,你想要引仙入吴。”

公仲磊闻言笑了笑,说到,

“天上有仙,居于九天,坐看风起云涌,笑谈百姓人间。前朝汉虽不知何因将天上仙的信息全部销毁,甚至不惜坑杀全部道家人士,后世无论是百姓王侯还是十方武夫,都再无窥仙途径。而我费劲周折,以五州十二楼为引,以二十八星宿图为标,再加上无数道士推演卜卦,练气生机,只为有朝一日引仙而入,佑我公仲氏族源远流长,佑我吴国百姓幸福安康。”

老者闻言似嘲似讽的笑了笑,说到,

“前朝灭仙的原因你公仲氏应该清楚的很,如今你想要寻仙入吴,可是想再经历一遭前朝旧事?”

公仲磊闻言举起的茶杯顿了一顿,然后说到,

“前朝汉灭仙的原因距今已有上百年,而我公仲家发展至今不过六代,我等从何而知?”

老者闻言嗤笑一声,再次饮一口酒,然后神情平淡的说到,

“公仲家,在这六代之前,原姓徐吧。”

汉室铁骑纵横捭阖,踏破九州山阙,仍不可称不世之功,唯有大秦,以贫瘠梁州之地,破六国国土,建一统王朝,谓之非常。而在秦立国后,秦帝为寻长生不老之药,遣嬴姓徐氏出东海采仙药,然一去不返,世人不得其踪。

公仲磊神情微微惊愕,不知心中所思所想,阁外钱塘潮已微微泛起,掀起阵阵波涛。

只闻老者又言,“公仲家主知不知晓前朝汉为何灭仙我不知道,但是……”老者顿了顿,放下手中的紫金葫芦。

“但是有一件事你肯定不知道,南洲高士徐稚,字孺子,祖籍东海,于战国末年其祖先该公奉祖命隐南洲,永不仕,耕读传家,淡泊名利。”

“被鬼谷子所相中,收关门弟子,相教数年,传学辟谷、命理、修仙,兼通星占卜术,出山叩谢师门,两人约此事不为任何人知。”

公仲磊紧握手中茶杯,小饮一口茶,仰头闭眼,过了好一会睁开眼缓缓说到,

“壁之,不亏为纵横家当代传人,这等秘辛幸得相传我今日才有幸得知,既然祖上有如此渊源,避之为何不助我,引仙入吴,功成后我愿奉上一州之地为寒儿侄女备为嫁妆,壁之可以为意?”

老者闻言哂笑到,

“一州之地,比起天下,谓之小矣。”

公仲磊闻言神情有些冷,

“哦?那壁之想要如何报酬?”

“公仲氏主,我纵横王家,自清溪鬼谷以后,概不管王朝更迭,世间风云。”

“壁之不愿,吾不能强求,但是恳请壁之将众仙垂钓图交付于我,我同样愿意以一州之地作为交换。”

公仲磊闻言愈发冷淡的说到。

世间无境窥仙人,却有神笔画仙图。

只见老者神色不变,依然是哂笑的答道,

“倘若,我若是不交呢?”

“若是壁之兄不愿交,那我为了吴国璀璨的将来,只能强行从壁之兄这里取走了!”

茶越喝越少,水越喝越凉,公仲磊后忽现凭空一对老者,竟然是一对双胞胎,一人手持芭蕉扇,一人手背黄色酒葫芦,沉默的立于公仲磊身后。

“数十年前,有一对屠戮半座江湖的魔头兄弟,为取一对宝器,盗上周期献王古墓,忽不知其所踪,曾有人言是被墓冢中守灵将所斩,遂江湖人人拍手称快,数十年过去,不曾想竟在公仲家主这里。”

“壁之可别让你我数十年情分毁之于此。”公仲磊淡淡的说到。

“想强行留住我王凡玄,这一对可能还不够。”老者看着公仲磊慢慢笑到。

“这一对兄弟我公仲家养了二十余年,今日不仅于此,楼上楼下,此刻已有二千二百一时六战司营,再加上我,与你境无差多少,你自己就算能逃出此地,可你想过你的孙女没有。”

公仲磊将茶壶中最后一杯茶倒入杯中,茶水已经溢出,却是不在意,举杯一口饮尽。

大局已定,死局已成,数十年谋划布局,为那心中的王图霸业,今日定是要一个结果。

王壁之同样再次拿起紫金葫芦,晃了晃,感觉一下器内剩余酒量。一口干进,看着就有五两之多。漠不关心这紧张的气氛,一心只在观潮的的女子,看此眉头大皱,一把将葫芦夺过,开口说了第一句话。

声音似气似怒的说到,

“有年在的话,看见你这般喝酒,一定会把你胡子都剪了。”

老者闻言下意识一摸胡子,似是有一些害怕,然后发现那小子并不在,大声叫嚷着,

“他敢,他敢我就把他逐出师门!”

公仲磊看着这等场景眉头一皱,感觉有些不应景,有些不耐烦的说到,

“壁之何时收一弟子?是何人氏?何不引来与我一见?”

王凡玄听言后,眉眼裂开,咂了咂嘴里的酒味,咧着嘴笑着说,

“那不仅是我徒弟,还是我孙女婿。”

女子闻此似羞似怒,气机渐渐四溢开来,但却也没有反驳。虽有些为自己爷爷这话所感恼怒,但是也没有开口反驳。

女子四溢气机引得公仲磊都重重的看了看女子,眉头微微皱起,心中暗道纵横一脉,果然天生武种,如此年纪,女子竟有此等气机。

“寒儿侄女如此年纪,竟有如此修为,不可不令人艳羡,又有高婿相伴众生,可谓幸福,可壁之兄,就算寒儿侄女有如此修为,可毕竟年轻。”

公仲磊语气生冷的答道。

四周冷场,空气凝结,一时间阁内竟然静了下来,只能听见潮拍海岸,紫庐灼香的声音。

王壁之闻言笑了笑,笑中似乎是有些不屑。

“自我看十二楼动土之时,我就知你心思,你可知为何我还敢离开鬼谷,赴吴入阁?”

王壁之淡淡的问道。

公仲磊起身转向钱塘潮前,背过双手,慢慢的说到,

“愿闻壁之述其由。”

王壁之缓缓的一字一字说到,

“我六年前收一弟子,姓剑名有年。”

“徒弟命苦,天生缺了一魂,但他家大人不知道用了什么仙法秘术给他植入了一新魂。”

公仲磊闻言眼睛一缩,植魂入体,哪怕他公仲家传承秦徐,也从未听过有如此秘术。三魂人生儿具来,只听过抽魂秘法,没听过植魂秘术。

不待公仲磊心中猜测这王壁之口中的大人是谁,王壁之就自己开口,淡淡的说到,

剑,是剑深山的剑;人,是剑平生的人。”

魔头兄弟呼吸忽促,竟不自觉催动气机,双手持起宝器,如临大敌。

公仲磊眼眶深缩,五指圈住的的手腕越圈越紧,竟勒出浅浅的淤青。

世间不见仙,却有人与仙无异,人间无敌;世间无仙途,却有登天剑山,满山皆剑,深不见底。

大潮终起,惊涛拍岸。

王壁之起身大笑携其孙女王璐寒下楼而去,再次指了指茶壶,又指了指钱塘江潮。

“寻仙?世间无仙,世道求仙。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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