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败的老旧木门,嘎吱一声从外推开,云浅乍一听到动静,谨慎的绷紧了身子,毕竟对自己眼下的处境丝毫不清楚,若是自己恰好落在了坏人手中,那依照她现在这副伤痕累累的身子,连逃跑都费劲。
她赶紧闭上眼睛,假装还在昏迷,不能直面敌人,这是常识。
来人的脚步声并不沉重,但依稀可以分辨出是个男人。
他径直走到木床便就势坐在了床沿,那破床又发出咯吱一声脆响,云浅能感觉到床沿的地方往下沉了一些。
男人的气息不重,身上除了洗衣服的皂角香外,没有其他的气味。
这住的地方这么破,云浅还以为它的主人是个衣衫破败,许多天不洗澡浑身充满难闻臭味的抠脚大汉,可目前却并未在这人身上闻到她想象中的气味,倒实属异常。
男人的手触碰在她胳膊上的时候,云浅不自觉的紧张的绷紧了身子,努力克制住自己不稳定的心跳和呼吸。
那人小心翼翼的掀开她的衣袖,貌似是在检查她的伤势,大概是看到她胳膊上那些骇人的伤痕了,不自觉的叹息了一声,见人还没醒,就又离开了房间,在离开之前将屋内的窗子给打开了,让屋内保持通风。
云浅听着那脚步声渐行渐远,直到听不见了,这才慌张睁开眼来,舒了口气。
胳膊上的袖子已经被放下来了。
那床榻一侧的凳子上放着一盒药膏,是黑褐色的,而她胳膊上的伤痕上也有涂抹药膏的痕迹。
看来那个人是救了她的。
云浅心里有些复杂,不知道那人该不该信。
她正欲起身,却感觉到脑袋发胀,像是钻入了一颗小虫子在她的脑神经里自由的乱窜,折磨得她疼痛难忍。
一幕一幕不属于她的记忆纷至沓来。
因为脑容量负荷过重,才会出现这种疼胀感。
她有些发愣,想不通她是如何一瞬间拥有了另外一个人的记忆的,虽说不是全部,可紧要的都是记得的。
云浅感觉自己此时就像是生物研究室里被科学家研究脑容量的实验品,他们把一个人的记忆传输到另一个人的脑子里,以尝试两种不同的记忆是否可以共存于一个大脑。
若这真是一个实验,那么他们的实验结果无疑是成功的,她现在的脑子里存在着两份记忆体,一份是自己过去二十四年的所有记忆,还有一份来自这个时代也叫做云浅的女子十六岁的部分记忆。
之所以说是部分记忆,是因为她现在根本没有那个时间去回忆自己到底知道对方多少的旧事。
突然想到什么,云浅急忙在身上摸索,又在床榻上找了一阵,最后在放着药膏的凳子上找到了那张被自己攥到发皱的纸张。
她取过打开一看,果真是那个倒霉云浅收到的渣男丈夫给的休书,现在的休书就是一张纸,上面所有的字都是手写的,王浩并不会写字,这村子里会写字的人少的可怜,秦里正就是其中一位,这封休书无疑就是王浩托秦里正代为书写的,最后落款的地方,分别盖着她们夫妻二人的手印。
有手印为证,这封休书是有效的。
她不禁又为那个可怜又短命的姑娘哀叹了一声,选错了一段婚姻真的太可怕了,最后死了连尸身都没人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