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苏易罕见的起了个早,趁着刷牙洗脸的功夫又细细琢磨了下今日的安排,将整个过程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感觉没有什么纰漏之后便换上了血刀门内传弟子的衣服,从院子里出来朝宗门演武台走去。
虽说苏易穿越到此身已有三年,可大部分时间都留在自己院子里演习武功,剩下为数不多的空闲也用来在城中四处游逛,一方面权当游山玩水,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多体会这里的风土人情,以求尽快融入。就算有时随众内传弟子到讲武堂习武,苏易也是独来独往,毕竟前身的身份和性格导致他一贯如此,也省去了被熟人看穿的麻烦。因此说起来这倒是苏易头一次正经在这血刀门宗门内走动。黄瓦红墙,雕梁画栋,放眼望去一派富贵奢华,各处院落之间的过道都颇为宽阔,过道两旁摆着兵器架,上面挂着各式兵器,血刀门内弟子虽然都学习这血刀刀法,腰佩弯刀,但却也有许多其他武学传承,因而明明是血刀门弟子,使得却是亮银长枪之类的景象也不遑多见。
苏易正驻足于这庭院之间,感慨血刀门财力之雄厚,突然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快走吧,还傻呆呆的站在这儿做什么,每天都看,还嫌看不够么。”
苏易赶忙转头,果然,映入眼中的正是师傅王焕那张面相狰狞的脸。
见苏易回头,王焕倒是略微笑了一下,当作打招呼,然后便越过苏易向前走去“你昨晚求为师帮忙的事为师已经办妥,虽说你从小被我收养在这血刀门内,可从前只是外门弟子,不得入这内院中来。三年前你入了内传后却又身受重伤,未曾和其他入门师兄弟一同听课习武,久而久之反倒是成了众多内传弟子中对这血刀门最为陌生的了。此番我前来便是为了带着你将这内门之人认上一认,免得到时候不小心冲撞到了谁,招惹了麻烦,你要知道,这里是血刀门,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在这里没有人跟你讲道理。”
这确是血刀门内多年以来传下的门规了,凡血刀门弟子,不论与外敌相斗,还是同门之争,皆以死斗为基准,交战之中不论手段,不看尊卑,只分输赢。因此常常有些新入门的弟子不小心得罪或是冲撞了某位门内的师傅,转头便被一刀杀了。眼前的王焕也并非什么良善之辈,自己是他从小捡来养大的孩子,早就被他当作儿子看待了,所以才这般对待。苏易还记得自己刚刚穿越之时正值这具身体重伤难愈,这王焕为了给自己寻些滋补良药在这入城商道上不知砍翻了多少商队。不过这位便宜师傅对自己确实没的说,当时若不是他尽心竭力为自己寻医问药,自己怕是也挺不住那个坎,就说现在,苏易明白所谓的引荐只是一方面,王焕带着他去演武台就是为了让众弟子看到自己是他的人,也是一种暗示,如此一来那些想要杀死自己进而成为内传弟子的外门也会因为担心他的报复进而考量一番。
穿过几处院落之后,王焕带着苏易来到了演武台之前,这演武台倒是与前世的体育场有几分类似,周围是一圈看台,看台正中则有几十处小的擂台,两人在看台上落座后,王焕便伸出手指,指着看台主侧的几位老者对苏易介绍到“在这主座上的头一位,穿着一身红色长袍,眼神凌厉的老者便是如今血刀门的掌门,姓施,单名一个浩字,别看他面相苍老,可实际上整个血刀门中武功最高者便是他,早在十几年前便已经达到外景,如今久不出手,更是没人知道他武功深浅。”
这个世界人们对于武道高手境界的判断大体可以分为五层,这最低的一层便是那些不过学习些拳脚功夫,刀剑招式,能以一敌三四之人,这些人名义上虽是习武者,可不过与常人无益,最多做些看家护院,聚众抢劫的勾当,被称为不入流;而这第二层便是类似苏易这种,学习的是正经武功,而且自幼锤炼筋骨,以药食进补者,当然,许多常年刀口舔血之人虽没有从小修习,但常年生死相搏也起到了锤炼筋骨之作用,这一类人最典型的便是沙场老兵和凶徒悍匪。他们已然外练筋骨,耐力,力量均已远超常人,寻常十几个人也无法与之相对抗者,是为锻骨之境界,也被称为是三流高手;第三层则是筋骨已然锤炼有成之人,修身练气,养胸中之内力,是为养气境,苏易的便宜师傅王焕便是这一境界,达到此境界之人已经可以使出所谓的内力,将其充盈于手中兵刃之上,便可以破石开碑,斩钢断铁,举手投足皆可施展。除此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达到此境界者便可以施展出所谓轻功,一跳十几米高,一个纵身几十米远这一类的。达到此境界之人被世人称之为二流高手;第四层便是这所谓的外景境界,所谓外景便是说有此境界之人出手已然并非单靠自身之力,它可以用内力勾连天地之力,进而使自身内力产生变化,甚至改变性质。举例来说便类似于武侠小说中的寒冰掌,烈火刀之类,只不过这个世界中的外景高手使出寒冰掌,便是真的寒冰掌法,能够将自身内力转为寒气,冻结外物。血刀门如今的掌门施浩便是外景境界的高手,相传其内力已经能够引动血煞之气,曾有传闻说他只是轻轻一甩手便让原本石城有名的武教头血气爆涌,全身血管爆裂,血尽身亡。达到外景境界之人在江湖上也可称之为第一流之高手;至于这第五层,也就是最后一层,便是所谓宗师境界,遍观整个中土大陆,也不过十指之数,相传此等境界之人早已非常理所能揣测,世人尊称其为人前显圣,便是至尊。
常言文无第一,武无第二,这世间以武为尊,自然免不了这所谓谁高谁低之排行。皇家下有所谓内卫,专职处理各类隐秘事宜,分为四处四司,其麾下密探暗子无数,耳目遍布天下,对于这天下武者之排行,内卫每年发天地玄黄四榜,这黄榜之上记载的是各路奇人异士,包括名医名捕,神偷绝色等;这玄榜之上记载的则是江湖之上最为杰出的青年才俊,年龄不得过三十岁,境界在外景之下着,依据武功,潜力等多项综合进行排名;这地榜之上记载的则是各路豪强,上榜者首先必须达到外景之境界,其次则必须拥有一方势力,方可入得这地榜;最后这一份天榜之上,则只录入达到宗师之境的至尊,而且其余三榜均有排名,唯有这天榜之上不设排名,因为至尊之间孰高孰低,早已并非凡人所能揣测,因此不做比较。血刀门掌门施浩便是地榜之上排名第九位的高手。
见苏易愣神,王焕倒也不急的叫他,缓缓开口道“大漠之中虽然有四大顶尖势力,可这武道第一人的位置,却十几年未曾变过,一直都是施掌门,也正是因此,我们血刀门虽然在这四大势力中人数最少,可势力却是最大。坐在他身侧的那一位,大概四十来岁的年纪,蓄着长须,乍看上去像是个中年文士的便是如今血刀门的第二号人物,尚宏治。这人是施掌门那一辈弟子中最小的一个,可却最是得前任掌门宠爱,此人心思缜密,行事手段极其歹毒,传言他对前任掌门最终选择施掌门接手血刀门颇为不满,只不过一直以来武功都不是掌门的对手,因此不敢发作,纵使如此,此人在三年前也已经突破到外景之境界,是我们血刀门内的第二高手。”
听到王焕此言,苏易不由得多看了这尚宏治几眼,此人若是单论外表倒是不像个江湖人士,反而像是个教书先生,平日里对待门内弟子都颇为和善,却不想原来竟是个心思歹毒之人,到是有几分岳不群的意思了。
“而且你可知道,我们血刀门内有一专职为门派完成各种隐秘之事的队伍,名为血杀。这血杀便是由尚长老直接管理,宗门之中遇到的一些不好为外人所知的隐秘之事全都是由他们出手解决,也算得上是血刀门暗处的一股强大力量了。”王焕眉头微蹙“也不知道掌门是如何想的,竟将这股力量完全交给尚长老,自己却是完全不闻不问。”
“算了算了,我和你说这些做什么,就算发生什么事也波及不到你这小小的弟子”王焕摇了摇头,对苏易说道“总之你记住,除了这两位之外,席上坐着的另外三位也是我们血刀门剩下的三位长老,他们这五人便是血刀门如今辈分最高的五位了,我们血刀一门从来人数不多,到了我这一辈现在剩下的不过几十人,其中与我一同教你们武功的几位师傅你都认得,剩下的大多都不怎么在门内露面,就算遇见了,你只要提我的名字他们应该也都会给我个面子。总之只要你不去招惹那几位,这血刀门之内到也没谁敢拿你怎样。”
“徒儿明白,这还不都是多亏了师傅您的威风么,说起来师傅您现在武道进境如何,可曾有所进境?”苏易一边陪着笑脸,一边好奇到,只因他从原身的记忆得知,眼前这位王焕在苏易小时候便已经是练气境高手,可如今十几年过去却还是原地踏步。
“说得轻巧,你可知世上多少人终其一生都停在这练气境上。”王焕没好气地回了一句“这锻骨之境倒还好说,纵使寻常人无人相助,也可能凭借自己达到,至于我们这种江湖门派,内传弟子最低也是锻骨境之人。更不要说某些名门大派的子弟,从小一出生便用天才地宝温养,传说曾有名门大派的天才子弟不过七八岁便能到达练气之境。只不过这之后想要成就外景,却是不单需要天资,更是需要机遇了。不知多少武林人士终其一生也未能成就外景,你师傅我这十几年的积累也未能窥探到一丝突破之法,想要成就外景,谈何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