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隔壁的狱友说过这件事情,他被关了很长时间了,算是个老狱友了。那一次的聊天,他告诉我,原本在我们的脚下的位置,才是罗伦城监牢的所在。”
“只是...”爱德华欲言又止。
“只是什么?”劳伦斯追问道。
“只是...下面的监牢地方,之前发生很多不详的事情,经常有守卫和犯人莫名失踪,而且更诡异的是没有人知道他们去哪了...老公爵好像也没有追查这件事情,而是将原来的监牢搬到了更上层的位置,这莫名的失踪事件才渐渐消失了。”
阿尔冯斯小心翼翼的说道:“这间牢房的位置就是那个隔壁的狱友告诉我们的,这里就是第一起失踪的犯人房间。”
海格力斯站起身子,看了看四周,道:“这里是被人破开的...”
劳伦斯点了点头,道:“没错,力气很大,这么厚的岩石都能够打破...”
他转头看向那墙上的抓痕,海格力斯对劳伦斯道:“你也注意到了吗?那个痕迹非常的邪恶!”
“嗯...”劳伦斯只是瞥了一眼之后就收回了目光,继续问道:“那你们为什么要逃跑呢?不是失踪事件消失了吗?”
爱德华的表情逐渐变得严肃,眼神也凝视向了黑暗处。
随着他的深入讲述,气氛也变得冷了下来。
“刚开始进来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一切都如往常一样,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
“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就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
劳伦斯插嘴问道:“怎么不一样了?”
海格力斯也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的听着。
“就是...人变少了...还有些牢房的人每天都在换...有些人半死不活的被拖走,然后塞进来一个死人...”爱德华眉头紧皱,回忆起了当时的那一幕,“对面有一个囚犯,很反常,不像是个正常人,经常在半夜三更的时候鬼哭狼嚎,好几次睡着之后都被他惊醒了...监牢里每晚都会听到他抓挠的声音,断断续续回响在耳边。”
“没错!而且他还总是抓痒,晚上睡觉时我都能听到他指甲挠着皮肤的声响。”阿尔冯斯有些后怕道。
“我从来没见过那种情况...后来他全身上下被自己挠的没有一块好皮了,全都被他抓烂了。”爱德华回忆起那一幕,还是觉得有些心惊。
阿尔冯斯回忆起了一些细节,补充道:“最重要的是那些守卫也不去管它,反映了很多次,都让我们不要管闲事。”
“后来的守卫们给他缠上了一层厚厚的绷带,他就再也没有叫过,只是会蹦出几句奇怪的笑声,那之后一连好几天,他的绷带渐渐被鲜血染红,一动不动的...我们都以为他死了...”
爱德华咽了口唾沫,眼瞳中映出深深的恐惧。
“但他其实并没有死,也不知道怎么的,那天晚上,我睡得很沉,那是为数不多睡得很香的夜晚,但是我却感觉到有人在我脸庞吹气。刚一睁眼,就发现绑着绷带囚犯,站在我们的牢房外面,那裹着绷带,半露的脑袋凑到我面前,满嘴是血,发红的眼睛一直盯着我...”
阿尔冯斯感觉身体一阵发冷,回忆起当初那胆寒的一幕,真是吓得半死。
爱德华语气放缓,安下心神,才继续道:“后来才知道,隔壁聊天的犯人被他给吃了...开膛破肚...死的很惨...”
劳伦斯和海格力斯对视了一眼,两人内心其实都有了答案。
爱德华向劳伦斯虚心求教,道:“你是帝国的猎人,应该知道的比我多,请问...那个犯人究竟是怎么了?”
劳伦斯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在脑中组织了一下语言后,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听过曾经在大陆上流传的兽化疾病吗?”
爱德华点点头,道:“听过,不过在我们的地方没有发生这种事情,而且大陆上的事情我们也不是很清楚。”
“这件事情和那个什么传说的兽化病有关?”阿尔冯斯突然提起兴趣问道。
“对!”劳伦斯语重心长的解释道:“兽化病目前没有治疗的办法,只有一个非常古老的治疗手段,那就是在感染的地方缠上特制的绷带,裹紧的绷带能够抑制住内心的兽性,再辅佐以药物,大部分人都会挺过去!”
“那要是...挺不过去呢?”兄弟两人异口同声的问道。
劳伦斯眼神看向海格力斯,海格力斯明白劳伦斯的意思,对兄弟两人说道:“在教会治疗的兽化病人中,如果挺不过前期的症状的话,这个疾病就会像全身蔓延,表皮会出现极其严重的溃烂,必须绑住病人的双手,不然他们就会不停的抓挠皮肤,直到全身的皮肤被撕光。据病人描述这种瘙痒就像是虫子钻进了骨头里,非常难以忍受。”
爱德华回忆起那个犯人的症状,不由得拿来和海格力斯口中的描述比较。
“随着时间的延长,原本抓烂的皮肤会长出兽化的皮毛,而这时绷带已经缠满全身,病人时不时的失去意识,经常会失忆,忘记亲人,忘记朋友,最后连自己的名字都给忘了...”
“他也经常会嚎叫,一个人蹲在角落里和不存在的东西说话,说自己听到了一些东西,脑内有人在和他对话。圣歌那些人认为,这应该是疼痛带来的癔想,大脑往往难以忍受痛苦,所以编出的幻想来欺骗自己。”
兄弟两人一阵沉默,这不就和那个犯人的所有症状都对上了吗?
爱德华又问了一句,“那他为什么会吃人呢?”
海格力斯朝劳伦斯努了努嘴,劳伦斯回答道:“这个原因目前也不是很清楚,只知道在活人的身上有他渴求的东西,其实到吃人的这个地步,感染兽化的人往往已经没救了,他们全身都长满了兽毛,嘴里密布獠牙,爪子也长的很长,意识被被兽性替代,抹去!在这个时候就需要猎人出来清理了,兽化的人往往会产生很多不可确定的因素,很可能会变异,变异之后的野兽极其凶残,冷血,需要用特制的武器才能杀死。”
“切...”海格力斯这时发起了牢骚,道:“要是我的武器是特制的就好了,不然刚才的那个家伙肯定会被我一击斩杀!”
兄弟俩人不解其意,劳伦斯却让他们两个不必理会,而是借着问道:“那个兽化的病人是什么时候被关进去的?”
爱德华抬头想了想,随后说道:“大概...我们被关进去之后吧...具体时间也记不清了...”
“嗯...”劳伦斯低着脑袋思考了一会,又问道:“那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兽化的?”
阿尔冯斯抢话道:“半个月之前!不过后来发生吃人事件之后,就被守卫们给带走了,也不知道带到哪里去了...”
“那你们逃狱也是因为这个吗?”
听到劳伦斯的问题,爱德华摇了摇头,道:“并不是...因为在隔壁的犯人死了之后,周围的牢房就被清的差不多了,后来也就没发生什么异常现象。。”
爱德华讲到这里,欲言又止,劳伦斯追问了一会,爱德华才不情愿的说道:“本来我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只是后来总是出现很莫名的心慌,心脏跳得很厉害,内心非常害怕,恐惧,好像有人在盯着我一样,怎么也睡不着。”
“对对对!我也是!就感觉被人监视一样!但又不知道那人在哪里!”阿尔冯斯捏着手紧张道。
“后来那种感觉越来越近,我甚至都出现幻觉了,不得已才逃狱...”
“心慌,害怕,恐惧...”听到这几个词,劳伦斯几乎确定是深渊在作祟,他们可能在当时被深渊盯上了,在深渊面前普通人几乎是没有任何抵抗的能力,你甚至连他的面都见不到,就莫名其妙的死了...
“看来罗伦城的地下真的有不干净的东西....”海格力斯难得露出狠厉的眼神,在他看来教会的职责就是清除那些不干净的东西,保护一方平安,要像太阳一样照耀四方!
劳伦斯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搞懂一个问题,就是深渊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出现在罗伦城的地下的,如果是运送过来的话,不可能不会被发现的,罗伦城这座军事要塞每天都会有很多双眼睛盯着,据劳伦斯所知帝国很多的高层在罗伦城都有眼线,老公爵估计放个屁都会都会被帝国的老家伙们知道。
但是...运送的话...谁又有这个能力呢?深渊的存在极其特殊,帝国曾经有个斩梦的超级高手,前往深渊一探究竟,后来这个人从深渊回来之后身受重伤,不久就死了,临死之前他告诉别人,深渊里面有很厉害的亡魂,越往深处走,亡魂就越强大,有些甚至是数以万计。
他告诉别人他其实走到了一半就不行了,但是自己不甘心,好不容易走到这里,反正回头也是死,倒不如去深渊的最内部去看看,那里面究竟有什么东西!自己也好死的安心...
可当他接近深渊深处时,出现的亡魂已经可以单手击败他了,不过他也如愿以偿的看到了深渊的内部。
在那漆黑无比的最深处,有一束光芒,那光芒是如此耀眼,温暖,让人忍不住伸手触碰,不知何时,泪水湿润了他的眼眶,因为他看到光芒散发的地方,开放着一朵洁白的小花,小花低垂着,但他的光芒却照亮了深渊的黑暗,无数亡魂紧盯着花朵的方向,眼神迷离...
过了一会,亡魂发现了他的存在,不过亡魂迟迟没有动手,那人还在疑惑时,却看到花朵旁的还坐着一个人,那个人是最接近花朵的存在,也是深渊里最强的存在,那些无主的亡魂只能在数百米之外的地方遥望着花朵,没有上前的资格。
那人最终活着出来了,那些深渊里的存在并没有阻拦他。
但是他在闭上双眼之前,说了一些旁人难以理解的话。
“那是一名骑士...当他转过脸来时,我能感觉到他的痛苦和绝望...也许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够理解他,但始终坐在那里,身体被深渊侵蚀殆尽...凭借着自己的本能,守护着那朵花,等待他绽放...”
“只是...他永远也不可能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