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什么豹子胆？
沐暮一时摸不着头脑，他在说什么？莫名其妙！
“不说话？”这次的声音比前一句还冷，沐暮打了个寒颤，内心隐隐有些不悦，加上现在回来这里，神情中还透着一股烦躁。
许是过完年还了他钱就可以两清了，沐暮挺直了腰杆，心中那股倔强劲又被激发了出来。
“有事吗？”
“今天是春节。”
“然后呢？”
“你就没什么要说的吗？”
“要说什么？”沐暮心里百转千回，细想着这几天有没有哪里得罪他了，需要对他说些什么，可是自己好像没得罪他呀，要说什么？
彼此沉默了会，沐暮好像听到了磨牙的声音。
“嘟——”又被挂断了！
沐暮看着被中断的通话，烦躁的把手机碰到床上，自己整个人直接倒在床上。
好想放松。
今天原本可以开开心心过年的，没想到自己现在却在这里，大过年的自己一个人住宾馆，怎么说怎么凄凉。
外边鞭炮声此起彼伏，家家挂灯笼，贴对联，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而自己呢，明明就在自己从小长大的地方啊，却回不去曾经住的房子。
说来可笑。这农村里那栋两层房子，是父母两个人辛苦打拼了快十年才攒下来的钱建的，如今就像个笑话，母亲为他人做嫁衣！
晚上谢绝了堂嫂家的邀请，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
沐暮洗漱完穿好衣服就下去觅食。
八点多的农村夜市，烧烤摊居多，小小的马路两边都是冒起的烟，有些呛人。
农村里，不像城市一样走到哪都是商铺饭店酒店，在这里，摊子都是流动的，商铺也是私人的自建房一楼自用做着买卖，而这些商铺都以服装，小吃为主。
沐暮扫了一眼路两边的四周，拧了拧眉，走进了这村里唯一一家比较大型的超市，挑了两桶泡面，买了两根火腿肠，付了钱抱着他们准备回宾馆。
“倒满，倒满！”
“来，喝一个！”
“喝光！喝光！”
…
沐暮皱着眉，看着不远处烧烤摊的位置，一群人围坐在一张桌子旁，肆意的喝着酒，侃侃而谈。
那个喝的最狠的人，嘴里叼着烟，一副流氓痞子，旁边的女人，呵！不是以前那个了，又换了新的了！
自己的这个爸爸果真能耐了，换女人如换衣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
沐暮低头看了眼此时在自己怀里的两桶泡面，有些委屈。
有的人一生都在治愈童年。
……
第二天，沐暮又回到了爷爷那儿，给他收拾了房间，然后用轮椅推他出去晒了会儿太阳。堂嫂说，爷爷呆在哪个房间里已经三年了，三年来从没走出过那个房间，就连洗澡，都是领着水桶在房间里给他擦擦就完事了。
“你一大早的把他推出去，等下别人又说我不给他饭吃！”
沐暮推着爷爷刚回到家，就被大伯和大伯母堵在房子门口。
两个人盛气凌人，就好像沐暮欠了他们钱一样，沐暮胃里翻滚，不自觉的拧了拧眉。
平时不见多勤快，这会装个什么劲，这村里谁不知道大伯一家给爷爷都是一天两顿饭，时间还是推了又推，晚了又晚那种。
“我给他吃过了。”
沐暮多余的眼神都没有，推着爷爷走进房间，然后把他安顿好，等他睡着了，沐暮才走出那间充满味道的房间。
大伯带着他的孙子孙女在门前的树下玩，小桌上放着沐暮昨晚给他们家分的零食水果。
回来着到现在，沐暮都没见过大伯家的堂哥来看过爷爷，小的时候，爷爷奶奶，最疼的就是大伯家的小孩，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总是堂哥堂姐他们先得到，而到沐暮这里，别说吃的了，都是一些酸言酸语，沐暮差点上不了学，也是因为奶奶曾经当着所有人的面说，女孩子家家的，给钱读书就像养了白眼狼，将来嫁人了，亏本。后来，还是妈妈力缆狂澜，带着沐暮和弟弟们出去打工，在外面上了学。
沐暮临走前，是堂嫂送去的车站，上车前，堂嫂塞了个红包，说讨个吉利，沐暮收下了，趁她不注意，往她包里放了一千块。
那位名义上的父亲，就好像完成了任务般，不在出现。
公司初六上班，沐暮初五才回了S市，一个有些糟心有这些欢乐的新年过完，沐暮有些力不从心。
“今天晚上回紫郡小区吗？”沐暮摁下发送键，她和莫子琰的上一次聊天，还停留在过年那时候，自从挂了那个电话，她和莫子琰再也没联系过。
良久，手机振动。
“有事？”
“嗯，有些事想和你说。”
沐暮再次摁下发送键，坐在自己租的房子里，微微出神，桌面上放着一张卡，里面有60万。
事情该结束了。
再次现在那栋别墅门前，沐暮心里有些忐忑，有些不安，总感觉有什么事要发生。
莫子琰通过智能遥控，给她开了门。原本约他回紫郡小区的，结果莫子琰给了她这个地址，匆匆赶来，沐暮的内心既欢喜，又不安。
莫子琰坐在沙发上，腿上放着电脑，好像在办公，一副认真的模样。
待沐暮走进，莫子琰都没舍得抬起头看她一眼，也是，又不重要，有什么值得看的？沐暮内心自嘲，拿在手里的包包被抓紧。
诺大的客厅，只有键盘发出的声响，再无其他。
此时是晚上六点，S市的还未天黑，天空中最后一抹晚霞还在绽放光彩，暖黄的余晖透过落地窗洒了进来。
余晖，钢琴，安静的客厅，坐着工作的刚毅男人，站着微微低垂着头的高挑美人，多么和谐的一副安静的画。
“我是来还你钱的。”
“什么钱？”莫子琰终于抬起了头，清澈的明眸看着沐暮。
“之前借你的60万。”
莫子琰抿着唇，听完不语，只是一直看着她，好像在确认话里的真实性。
而后嗤笑，莫子琰觉得不可能。当初就差跪下来求他借钱的沐暮可谓是一穷二白，那时候沐暮还在工业园区上班，一次偶然的机会，接待了去园区视察的莫子琰，两个人才算见过，知道对方。这才毕业三年，她哪来的六十万，虽然他们公司开的工资并不低，但是像沐暮这样的初中级员工，三年存够60万，除非她不吃不喝。
“你拿什么还？”莫子琰挑眉，有些不可置信的问，不是他不认可沐暮的能力，但是就沐暮这沉闷的性格，能去哪里赚钱？怎么凑够60万？
沐暮有些慌张的从包里翻找出那张准备好的卡，递给了莫子琰。
“卡里60万，当初说好的，一分不差。”
莫子琰把玩着手里那张刚接过的卡，又想起了最近这段时间，沐暮对他的态度，心里又说不出的不舒服。原来早就计划好了，要离开的啊，怪不得，一下子安静顺从的沐暮突然就开始疏离冷淡，都是计划好的，好！很好！连离开他都要计划好，然后准备好。他莫子琰是不是该庆幸？
“想好了？”
“嗯，想好了。”以前不懂，现在不敢了，沦陷对谁都没有好结果，不是吗，及早脱身才是明智的选择。
莫子琰突然把手里的卡随意的丢到桌子上，那张卡在玻璃桌面上滑了好长一段距离，发出了哧溜的声音。
沐暮沉默不语，自己那么艰难的准备着这张卡，到他手里就好像是一张废卡，可以随意处置，内心涨涨的，酸涩得很。穷人和富人的差距，她和他的差距，一张卡就能体现出来，多么悲凉啊！
莫子琰看了她两眼，嘴角勾起一丝嘲讽，什么也不说，也不问，而后低着头，继续忙着工作。
“滚吧。”一道冷漠而决绝的声音在这个诺大的客厅里回响，沐暮震了震，手上的包被抓出了痕，隐隐渗透着一些湿汗。沐暮最后看了莫子琰几眼，在心里把他的轮廓勾画了一遍，藏在心底，转身离去。
“表哥，你在家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