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王府。
“主子,外面都在传未过门的凉王妃是个傻子,上官成威那个老狐狸竟然让一个傻子和主子成婚,今日太子府举办赏雪宴,慕容锗也去了赏雪宴,那个傻子回上官府的时候还穿着慕容锗的外袍,主子,这还未过门,就给主子您....”
“慕容泓还有闲心办赏雪宴。”慕容彧语气冷漠,说话全在慕容泓上。
“主子,你都不着急,上官老贼仗着有太子撑腰,越来越猖狂,竟然推一个傻子出来履行王命,实在太不把凉王府放在眼里!”贴身服侍的侍从一口难咽,要为自家主子鸣不平。
“王上旨意上只说了上官家和凉王府,没明确说是上官家哪一位,即保全太子那颗大树又没有违抗王命,随他们去。”一副云淡轻轻的说道。
侍从见主子都被欺负到门口了,还一脸无所谓,又继续强调说道,“慕容锗在宴会上把自己外袍送给那傻子穿,还一路护送傻子回到上官府,主子,这不是辱没凉王府的名声,要是以前,主子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小的替主子不甘。”往前推五年,爷征战四方,杀敌无数,立下多少战功,一时成为继承大统的不二人选,朝中大臣挤破脑袋都想攀上爷这颗大树,接二连三的送自己女儿进府,都让主子一一回绝了,现在让一个傻子当凉王府的女主人,他不服。
“小林子,观峰茶是什么味道。”
“小的没喝过。”
“苦的,很苦。”
“苦的,主子还经常..喝”
“再苦也比不上命苦,以后不容再叫她傻子,她是本王未过门的凉王妃。”
上官府。
没有鲜艳的红布,没有热闹的人群,没有震耳的鞭炮声响。和往常一样日子,下人们忙着捯饬自己的活。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再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
铜镜里,嫁衣如火,脸色苍白,墨黑的散发润滑垂顺,麻婆手执木梳,重重的咳嗽声,一声一声落在江走雪心上。
“麻婆,你休息,剩下的我自己来。”
“小姐,王....妃,咳咳。”话还没说完,下一刻,麻婆已经倒在地上,泪水不禁从满是褶皱的眼角滑落。
“麻婆,来人,传大夫,人都死哪去了,麻婆,你还没看到染儿出嫁,不可以就这样走,染儿还没让你享福,不要走,麻婆。”
怀里的身体像一堆枯瘦的干柴,没了气息,握着粗糙消瘦的手,更是刺痛了江走雪,麻婆,你说等我出嫁了,你的病就会好,你不能骗我
“七小姐,吉时已到,花轿在外面等着。”
“来人,大夫在哪,大夫,麻婆没死,不去请大夫来,我要你们今日都的死!”江走雪拔下珠钗,剑目眉峰,一把刺向侍女咽喉。
“见血了,见血了,七小姐杀人了。”血一滴一滴,顺着白净的脖颈往领口流,其他侍女疯了一样四处逃窜。
“哎呀,王妃,你这是做什么,大喜的日子不宜见血,马车在外面候着呢,耽误了吉时,凉王府会责怪下来的。”一副喜婆打扮的妇人,说话间也不忘赔笑。
“大夫来没有?”
喜婆缓缓移动到麻婆尸体旁边,指尖放在鼻尖试探,“没气了,贱奴就是贱奴命,没那命跟着王妃享福。”
“混账!上官染,你还嫌你给上官家丢的脸还不够!来人,还不赶紧带这个傻子出府,从今往后,上官府再没有上官染这个人,赶紧滚,晦气!”
一中年男子身着朝服,中气十足,气势威严,说完话拂袖而去。
上官染的爹?第一次见面就是为了逼他的傻女儿赶紧离开上官府,“我姓江,江。走。雪。谁稀罕你的狗屁姓。”
“老爷,别生气,老奴这就送她出府。”
走到院子门口的脚步,顿时气的停下,上官成威转身欲扬手打去,是一时错觉,还是被气糊涂了,十几年不管不顾的傻子,看他的眼神明明确确的恨意。
“麻婆,我要带走,谁也别想拦我。”
“王妃,大喜的日子,没听说哪家姑娘出嫁还抱着死人出嫁的,不吉利。”
“一个贱老婆子,留在府里脏了地方,让她带走!”
老爷都发话了,谁还敢阻拦。
上官染扶起躺在地上微冷的身体,小心抗在自己背上,瘦弱的身体轻盈没有负担,都说人是有灵魂的,麻婆,你走的干干净净,不理会周围的异样眼光向大门外走去,绕过廊,路过池,穿过槅门,一路上遇到的人见其惶恐,纷纷退避三舍,。
一辆简单的马车,要是没有那大红绸布,谁也不知道这是做迎亲用的。年迈的马夫还是第一次见没盖红盖头的新娘子,堂堂上官府的小姐也真是可怜,出嫁连个送亲的人也没有。
“老伯,这附近有没有树林,安静点的,麻婆不喜欢热闹,这是买香蜡钱纸的钱,另外再请两三个手脚麻利的来,你看看钱够不够。”
老伯接过帘子里递出来的一对纯金耳环、一个金手镯、一支珠钗,老伯也算经历过事的人,也不问来由,“够了,小姐,王府定的是午时成婚,这恐怕...”
“按我说的去做。”
老马夫办事倒是效率,不到一刻就回来了,“小姐,这是剩下的钱。”
“都拿去分了吧。”
“老夫代他们,多谢小姐。”
老伯拿着手里的散钱,挨个分给三个壮年,一个小身影也捧着脏兮兮的小手等着分赏。
凉王府。
大喜的日子没有掀起一丝波澜,零落枯枝败叶的树干,府内冰冷的一汪池水,纵横辐辏的房屋,只剩一片安静。
崭新的喜服悬挂在衣架上,不见来人指尖触碰。
“王...妃?”
一袭红衣变成一身白衣,看的管家怀疑是不是哪家姑娘走错了门户,但见她脚下一双艳红镶云丝鸳鸯鞋,“王妃,天气寒冷,老奴领你先换身干净衣裳,再去见王爷。”
下雪了,江走雪望着漫天落花出神,王府的清冷比这天气还甚几分,木楞的跟在管家身后。
七拐八弄,总算到了住处,“天寒地冻,今日请王妃将就一下,改明日老奴派人来给王妃重新制换衣裳。”
浅色的绣花纹路,谈不上锦衣绸缎,也就是普通人家穿的材质,起码能防寒保暖。明管家见她没有说话,退出屋内,合上房门,在外等候。
“王妃,可换好了?王爷在等你。”过了两刻时间,还没见王妃出来,王妃不是平常人,会不会衣裳也不会穿,上官府一个陪嫁奴才也没跟来。
“你去跟他说,我累了,今日不想去,明日我自会去见他。”
这...明管家一时语塞,王爷娶了个傻子已经成宸国的茶余饭后谈资,原本还担心她在王爷面前做出出格的事,失了体统,听她说话间,不卑不亢,语气婉和,传闻也不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