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
宸国迎来每年一次的河灯节,无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手里都提着各色大小不一的河灯,在宸国的习俗里每一盏河灯都代表着对某个人的思念,不可见甚想念。
“小绿,你果真没说错,河灯节真是热闹。”穿梭在人群里东瞧西望的正是上官染,身旁身着绿色衣裳右手牵着一个还走路不稳孩子的正是小绿。
“主子,我们今晚晚点回去吧,我们许久没见这么多人。”
“叫公子,我现在是个穷人,你叫主子我多不好意思,到时候看,说不定今晚我们不回去了。”上官染俏皮的冲着小绿一笑,她和小绿就像两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三色天就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有一个不会说话的孩子,在城里多待一晚也无事。
小绿懂了她的笑意,高兴跟在身后。
“陶笛!老板这个我要了,多少钱?”经过一个摆摊的地方,上官染一眼看中,不论多少钱她都要买下。
可能担心说不清楚老商贩缓慢的抬起一只手,五个铜板。
上官染见他头发花白、年事已高,陶笛做的极为精细,也不哄抬价格,便多给了他一个铜板。
一时兴起买下陶笛,伸出左手接过才想起自己右手还使不出力,就算买了也用不上,手里把玩着陶笛,没了兴致。
“主子,这东西是什么,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三个角都尖尖的干什么用的?”
“这是木陶笛,一吹它就会发出声音,吹奏出的旋律别有一番美妙,有时间我可以教你,我们去放河灯。”听到小绿在问,上官染顿时心情雨过天晴,自己不能吹奏但是可以将吹奏的技巧教给小绿,也算有了慰藉。
上官染说完高兴的提着河灯往人群里窜去,仍小绿抱着富贵在后面追的气喘吁吁,一边追着一边笑着,小绿许久未见主子如此开心。
“公子等等我.....”一说完,正巧前面身着白衣的上官染停了下来。一身公子亦清雅脱俗装扮吸引了不少待嫁姑娘的目光,但一见她身边跟着一个抱着孩子的姿色平平女人,那些女子全都一脸遗憾惋惜。
“公子这地方有人,劳烦你换个地方。”一位仆人模样的人见她走上花船,连忙大声嚷着叫她走。
寻了好几个地方放河灯都站满了人,唯独这里空停留一艘花船也不见人在船上,真是白白浪费好景,对几步远的仆人应答道:“我们放完河灯马上就走,不会碍你事的。”上官染边说着边牵着小绿往花船走。
“主子马上就来了,奴才吃罪不起,公子请速速离开。”仆人见她执意要这此处停留,走上前再次劝告道。
上官染一听他说话语气,知晓他主子非富即贵,还是别让他为难,捡起河灯唤小绿一同离开。
一转身,往日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上官染眼前一亮,这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他能将白衣穿的不显俗尘,面色苍凉,人更消瘦了,小绿见是凉王惊的下巴都快掉了,一时忘了行礼。
“奴才参见凉王,这两位方才迷路了才误闯了凉王的花船。”仆人双膝跪地,好心为她们开脱。
“奴...婢参见...王爷,奴婢和主子不是...”片刻小绿颤颤巍巍埋头说道,上官染触摸到小绿害怕的掌心都起汗了,左手紧紧的握住她,要她安心。
明公看向上官染自然认出是她,上官染已经察觉到慕容彧的眼睛看不见,腿也没见好,也不必担心他认出自己,“告辞。”说完拉着小绿要走。
“本王不追究你的罪,就罚你将河灯全放完,再走。”慕容彧一说,上官染瞬间脑海一片空白,“公子考虑清楚。”后面说话的语气隐隐带着威胁的信息,抱着忍一时风平浪静的精神,上官染又回到了花船上。
想到自己没有要怀念的人,索性准备的河灯并不多,在山里待久了寻个由头出来凑凑热闹。
上官染站在一边,不敢离水面太近,小绿一只两只将河灯轻轻落在水面,白色的河灯在漆黑的夜里晃晃摇摇,仿佛只要荡起一丝波纹就能将它湮灭,脆弱而渺小,无数的昏黄烛火映照出一条点点星河,传闻河灯是通向阴间的物件,已逝的人会顺着河灯方向看到通往阳间的路,能有一次机会回来看望在世的亲人。
“公子,你看,今晚月色真美。”
“傻丫头,你知不知道你刚说的六个字是在向我表白,本公子甚是欢喜,待会赏你一串糖葫芦。”
“谢公子,公子哪六个字,小绿说错什么了?今晚的月亮就是很美,你看,又明亮又圆又大,明天肯定是个好天气。”
“你不知道算了。”上官染抬头一望,确实今晚月色好美,美的让人想一伸手捧在手心藏起来,不禁伸手向天一取,空空然,怅然若失,果然看的见不一定能触碰到。扭头一转,眼睛看向了慕容彧方向,不知道的是她不知道此时慕容彧也在同样看着她。
从再次见到上官染一刻开始,慕容彧的目光从没移开过她身上,她嘴角浅浅的笑,她仰头一望的倾城,她说话的声音每一个都不想遗漏。
河灯放完,两人不做停留,将孩子递给看守船的仆人,进花船向凉王辞行,下了花船,上官染和小绿都松了一口气,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大大方方的买了三串糖葫芦吃,富贵拿着糖葫芦学着模样舔了一口,
“主子料事如神,知道她喜欢热闹,这趟主子没白出来。”
慕容彧神色沉稳不语,静静看着不远处桥上少男少女来来往往喜悦的身影。
“王爷这东西好像是方才那位公子忘在船上了。”一位仆人双手捧着三角形一样的木质物件呈上来。
明公上前取来送到慕容彧手里,慕容彧好奇的打量,什么物件是他都还没见过的。
一路上上官染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留给慕容彧的方子不会有错,可他为何还会坐在木轮上而且眼睛也没见好。
身上一模,陶笛不见了!一定是忘在花船上,现在回去取增加不必要的麻烦,她找到原来摆摊卖陶笛的地方,商贩已经不见了。
“这么好的生意都不做。”上官染懊恼着谁会放着大好的赚钱时间回家休息,今日她进城,估计下次要好几个月以后才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