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叔,咱们是准备从哪里下手啊?我看这南灵宗掌握的地盘已经算得上是半个小国了。”隋阳国的楼船继续随着海风往北行驶着,已经进入了西极岛的海域,宇文瑄也是第一次出来到这么远的地方。
“咱们从北往南找吧!当日,李砚他们是在西极城往南不远处掉下的海,应该是刚进入南灵宗的地盘不久。”文松对那夜的情形倒还记得,他用石子杀了不少南灵宗的人。
“那咱们继续往前去吧!文叔,一切都听你的安排吧!”宇文瑄从小对收买人心之术是耳濡目染。一番话说来,便让文松感觉备受尊重,几日的相处也是让文松体会到宇文家确实是家风严明,培养出来的绝非纨绔子弟,将来这隋阳国复兴有望。
文松一个外人,不敢僭越,自然是推脱道:“我只是提个建议而已,此事还是全盘由黄大监做主吧!”
“就听文贤弟的吧!我一个孤家寡人懂什么。”黄皋也没什么架子,他奴才做惯了,倒是不喜欢发号施令,此番来西极岛,他唯一的任务只是保护宇文瑄而已,找不找得到李砚,他不是很在乎,皇家子孙多得去了,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
安山肃官阶最低,也不说什么废话,利落地安排手底下的兵卒操控着楼船继续沿着航道往北行驶。
“没想到这西极岛偏隅之地,商贸往来倒也繁华,南来北往的商船也不少。”宇文瑄感概道。他以前一直以为西极岛是个破落地,没想到这一艘艘的商船也是满载货物,如今看来这岸上应该也是挺富裕的,跟隋阳国应该也差不多。
“西极岛主要跟北陇国和南陇国以及北海冰原的部落做生意,咱们隋阳国没怎么经营。”安山肃以前也来过西极岛,在巨灵宗内学过几年阵法,对这里还是比较了解。
“那安将军可知这西极岛的势力是个怎么样的情况?”宇文瑄问道。
“西极岛不像南海,也不像中州,咱们南海是国主分封制,一个大家族占一国,然后将土地分给手底下不同的家族管理;中州则是一个宗派掌管一地,然后世俗家族占据各座大城,按时向宗派进贡;西极岛的话,南北不同,北边是一个城主占一城,南边则是归南灵宗一个宗派掌管,其中的城池也是归宗门内的人统治。”安山肃解释道。
“那南灵宗宗主岂不是如同一国之主一般,甚至比南海的国主权力还要大!”宇文瑄问道。
“差不多吧,南灵宗的老大名叫转轮大王,手底下三个管事的,剥皮鬼,油锅鬼和滚刀鬼,至于他们的权力是如何交接的,我就不太清楚了,目前来说,自南灵宗在西极岛南边兴起以来,应该已经传了五六代了吧!”安山肃推算到。
“这个地方,咱们要是能打下来多好啊!”宇文瑄感概道,隋阳国在各方势力夹击之下,压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能在其他地方开拓一片土地,到时候便进可攻,退可守了。
“离咱们还是太远了,管不过来,倒是南陇国多年来一直派人经略此地,希望联合南灵宗夹击北陇国。但是西极岛上的人也不是蠢货,他们自己做土财主,可比受人掌控做奴仆好得多。”
“那倒也是,宁为鸡头不为凤尾。”
楼船往前行驶着,安山肃继续给宇文瑄介绍到西极岛的风土人情。
这时,一个站在桅杆上望风的水手呼喝道:“安将军,前面有一个落水的人!”
“小王爷,前面有人落水了,咱们救是不救。”安山肃向宇文瑄请示道。
“救上来吧,相逢即是缘!”
安山肃踏水而行,将那落水之人提上了船。
是一个中年汉子,身上穿着一身皮甲,没什么修为,看来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卒子。
“多谢大爷!多谢大爷!”那汉子大难逢生,脑袋砸在甲板上亢亢响。
“举手之劳而已!”安山肃把那汉子扶了起来。
“你是哪的人?怎么掉下水了。”安山肃心想这人一身皮甲,莫不是一个走镖的镖师,船被人劫了,落了水。
“小的,小的……”那汉子看了一眼面前的几人,又环顾落了这艘楼船,吞吞吐吐说道:“小的是西极城的人。”
“西极城的人?你是往南海去的?”安山肃心想看来果然是一个镖师。
中年汉子也从口音听出来了,这些人应该是从隋阳国往南过来的,不是南灵宗的人,也不像是外海的贼寇,他便如实说道:“小的,小的是西极城史家的人,被南灵宗的人给追杀,其他弟兄都死光了,就剩我一个水性好的,潜得深,所以活了下来。”
“哦?现在南灵宗跟你们西极城打起来了吗?”安山肃几人面面相对,心想这是一个了解西极岛情况的好机会。
“还没有,不过应该也快了!一年之内,南灵宗就会北进吧!”
“此话怎讲?”安山肃好奇地问道。
“南灵宗得到了北陇国的帮助,建了许多大船,准备北上,然后我受了上头的命令,和一帮兄弟把他们在关山岛的一个船坞给烧了,后来就……就都死光了!”中年汉子想到那时的场面,至今心有余悸,“那几人好生厉害,双刀甩出去,我兄弟一个个就都被割喉了!”
“那应该是是滚刀鬼。”文松插嘴说道。
“我也不清楚,还有一个使枪的,他们就跟鬼一样的,我们一帮兄弟死的老惨了!尸体没有一块齐整的。”
“那你觉得你们西极城能守下来吗?”宇文瑄问道,这种大局上的事情,他更关心。
“西极城一旦被围困,应该撑不了多久,内忧外患,我们家主和城主家的人都已经不信任孙家的人了。”
“为什么?孙家是你们西极城第二大家族,对吧?”安山肃对西极城还是有一定的了解,知道这西极城势力比较纷杂。
“孙家家主两个天才孙子都被人杀了,一个最近死在了巨灵宗,另外一个一年前被疯狗给废了,现在,孙家跟上官家势同水火,所以有传言是,孙家家主孙义泰已经和南灵宗达成了协议,准备里应外合,灭了西极城。”
“疯狗?”宇文瑄不懂,以为真是一条疯狗。
“公子有所不知,这疯狗只是那人的一个外号而已,他后来被孙义泰给烧死了!”
“烧死?”文松惊讶地问道。
“是的,大爷,那孙家家主心狠手辣,当时在海边就把疯狗给烧了。”中年汉子心想,这人是没见过世面吗?烧死这样的事在南海应该也算不了什么吧。
“那个叫疯狗本名叫什么?”文松追问到。
“好像,好像……一直叫他外号,真名我都忘了,好像姓古!”中年汉子摸了摸头,最后也没想起来。
“古墨!是不是!”文松提点道。
“对对对!大爷……您认识?”那中年汉子也是一脸的惊讶,疯狗在南海竟然还有认识的人?
宇文瑄几人也是一脸好奇的表情。
“你给我说一说这个古墨的生平,看我认不认识!”文松心中已经百分之百确定此古墨便是彼古墨了。
“好的,大爷,这个疯……这个古墨是西极城炼器师谢玄的徒弟,他是在孙家掌控的一个小岛上长大的,好像是个孤儿吧!后来这小子忘恩负义,把岛上面的孙宅给烧了,然后就被谢玄收了当徒弟,一直在西极武府里面,也没展露过头角,最后反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把当时西极城最耀眼的天才孙城海给废了,被孙义泰抓住后就给杀死了。不过说来也怪,那小子被烧的时候,是一点叫喊都没发出,后来就被烧黑了,但是当天夜里,孙家人看管的尸体就消失了,可能是被他师父给弄走了吧!”中年汉子将他知道的一些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然后呢?孙家另外一个天才怎么死的?”文松继续追问道。
“另一个叫孙沩山,是巨灵宗的弟子,最近死了,被人给骗到山里去了,尸体被狼给吃了!”中年男子绘声绘色地说道。
“好了,我问完了,你去换一身衣服吧!”文松向另外几人示意,去阁楼谈一些隐秘的事。
“韩立,你拿一套衣服给他换了!”安山肃叫来一个手下。
“怎么了,文叔?你认识那个叫古墨的?”四人上了阁楼,将窗户都封了起来。
“嗯!这个古墨便是李彦舟的儿子,当时快烧成碳了,在海里漂着,被归来寺所救!”文松低声说道。
“古……哦!李彦舟改姓古了!”宇文瑄反应了过来。
“对,李彦舟改名古河三,这个名字取自三河谷,那是他与你姐姐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那这个古墨,就是偷了隐鬼那把刀的那个人。”
“现在来说,不一定就是他偷的。其实他当时没有被烧死,而是中了一种虫毒,进入了一种龟息的状态,后来被枯木大方丈用檀宗心法给救了。而且关于他的身世,他也没有撒谎,所以他不是隐鬼宗派来的探子。李彦舟的事,他所说的一定也是实话!李彦舟现在肯定是在巫族的手里!”文松心想原本他们根本不用离开归来寺的,之前所有的担心都毫无意义。
“那这个古墨,他现在……”宇文瑄似乎也理清了一点头绪,他对这个古墨倒也敬佩的很。
“他现在肯定是去了巨灵宗,另外一个孙家人肯定也是他杀的。他跟李彦舟一样的性格,睚眦必报!他回西极岛,必定是想覆灭孙家!”文松猜测到。
“那,文叔,你是想找到他吗?”
“不不不,不急,先找李砚和……和我儿子要紧,以那小子的聪明才智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小王爷,不如让我去巨灵宗吧,我在巨灵宗内也有几个好友!顺便找到那小子带回来。只是不知道那小子长什么样,文兄能否描绘一下?”安山肃自告奋勇,毕竟找到李彦舟,得到那柄刀的下落,对于隋阳国而言,也是一件大功。
“那就有劳安将军。”宇文瑄也希望见一见这烧不死的奇人,便同意了安山肃去巨灵宗。
“嗯!拜托安将军了,那人具体模样我也说不清楚,他脸被烧烂了,恶鬼一般的嗓子,用的是双手刀,刀法精准狠辣。”文松也确实没见过古墨的真面目,只见他在归来寺挥舞过两根木棍。
“好吧,那咱们到了西极城附近就分道扬镳,我往北去,小王爷你们往南去,最后在西极城汇合吧!”安山肃提议道。
“嗯!安将军小心行事。”宇文瑄默默点头。
楼船在西极城外一处码头停靠了,黄皋,文松和宇文瑄带着几名水手上了岸,另外几人则留下来守船,安山肃则早已租了一艘快舟继续往北去了。
“文叔,要不要先去西极城看一看?”宇文瑄提议道。
“我不能进去,我先前在西极岛跟上官家有一点过节!”文松依然记得那笑面虎一般的上官鸿。
“那好吧,咱们就往南灵宗去吧,到时候再来西极城看一看。”宇文瑄也没什么小孩子的心性,不看稀奇,不图热闹。
“文叔,前面西极城跟南灵宗之间应该有分界吧,咱们怎么过去啊?”
“咱们就大摇大摆地过去吧,我想,李砚和文炎如果是进了南灵宗的话,他们肯定是会被调到这前线来,所以咱们就直接问南灵宗的人得了!反正咱们也不怕惹事。黄大监你看如何?”文松心想上回找李砚他们的时候,他太拘谨了,不敢惹事,所以一点线索也没得到,这一回,他不想这样了。
“好啊!我孤家寡人一个,待在深宫里,好久没跟人打架了,手也有点痒了,倒是想见一见这转轮王是个什么模样。”黄皋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浑不在意。
“那咱们走吧!”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南灵宗的边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