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名风波过后,大殿上的气氛总算缓和了一些。
大汉皇帝态度来了个急转弯,十分热情地叫人赐座,又兴致勃勃地向刘琯陈列这长安的美景美食,一会儿又转头说起月氏的民风淳朴,羊肥马壮,一会儿又侃侃而谈这宫里宫外的奇景奇事。
刘琯坐在席上,只能一个劲儿地赔笑。
“殿下真是博闻强识,竟懂得如此之多。”刘琯适时地插上一句夸赞。
汉帝畅怀大笑,直呼谬赞,“朕哪里懂得多,在这深宫里呆的久了,总得找些乐子。喏,这些还是我那皇子讲给朕听得呢。”
林慧顺着汉帝的手看过去,果真是五皇子刘琨。
林慧撇嘴,挑眉,有些不屑一顾。没想到这五皇子演技还挺好,人前一副孝子模样,人后一副偷鸡摸狗像。不知是不是刘琯的表情过于明显了些,这五皇子竟站了起来,面色含笑,憨憨地,直直朝她走了过来。林慧莫名地慌乱,把头低下,心扑通狂跳。
“成玉公主。”
温和的声音自她头顶传来,林慧暗道不好。她从头发缝隙中瞥见一双做工精致的紫面蜀绣玉纹鞋在自己的面前,有些头疼和心虚。她尴尬地抬起头来,慢慢地站起来,欠身行礼,咧着嘴笑着说,“嘿,嘿嘿。那什么,五皇子有事?”
“额——”他笑着挠了一下头,脸颊透着不自然地潮红。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我这月十五在府里设游园宴,公主要不要来?”
刘琯愣在原地,进退两难。她皱着眉头,半天说不出话来。这五皇子要报复自己的心可真够强烈的啊,说句话都要给自己设卡。说要吧,搞得她这个月氏公主不自持自重上赶着去似的,说不要吧,又怕打了皇亲贵胄的脸面说她瞧不起大汉。
她凝目盯着刘琨,气得眼睛里快喷出火来。
“五弟莫说笑了。你这样问成玉公主是不会回答的。”这时,席上一清雅脱俗的男子站了起来,他拿着把玉骨扇,悠悠地打开,星眉剑目,冰肌玉骨,一举一动间尽是儒雅之气。
“遗世而独立,君子世无双”——刘琯脑海里顿时冒出这句话。
她怔怔地盯着刘璟瞧,不断摇头,心里直叹这男子竟貌美赛过女子,实在是令人汗颜啊。她方才进殿怎么没发现这三皇子有如此气质。
“三哥何出此言?”刘琨好奇地凑过去询问,眼珠子瞪得大大的。
刘璟拿扇子挡在身前,不由自主地推后了一步,隔开了不断凑上前来的刘琨。“这话我可不说,你自己且下去琢磨着吧。不过——”他忽地转头对刘琯一笑,“我相信成玉公主会赴约的,对吧?”
刘琯心知他这是在帮自己解围,一个劲地点头,“一定一定。”
“那便说定了。到时候大家都要来啊。大哥、二哥、三哥、你们都要来。”刘琨笑得嘴都快咧到嘴根,礼都没行就乐呵呵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去了。
林慧扶额,也只能随着笑着。
“哈哈,我看五弟就是看见美人打不过转了。”坐在刘琯对面的一身着墨兰流纹外褂的翩翩公子饶有兴趣地盯着她,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有些打趣的意味,“不过也是,成玉公主仙人之姿,谁人不爱慕?”
刘琯郝然,有些谨慎地看着他:这人通身的贵气,穿得也与别人不同,应该就是原本要和她成亲的大汉太子刘珩吧。不过看他那眉清目秀的面容,从容淡定的言谈举止,倒像是个彬彬有礼的皇室子弟。
“皇兄说笑了。”刘琨连忙解释,脸涨得通红,“我,我,不是的。我只是,只是看成玉公主初到长安,恐多有不适。借这个机会让成玉公主熟悉熟悉长安的生活。”
“你倒不必急着解释。”太子淡定地端起白瓷玉茶杯递到嘴边,啄了一口,才气定神闲地说道,“反正这后面还有你二哥担着呢不是吗?”他微微撇头,眼神凛冽地注视着一直在一旁喝酒吃菜的二皇子刘琢。
刘琢好一会儿也没动静。刘琯也纳了闷:这人刚才气势汹汹讽刺自己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样子啊。果真位大一级压死人啊。
“呵”突然,刘琢不觉明历的轻嗤了一声,缓缓抬起头,耸了耸肩,一副看热闹的态度。
“太子怎么说便怎么说咯。我左不过就是个只会在战场上好胜争勇的武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