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凌哥哥！你看！”又不知道走了多久，莫莫遥遥的冲着前方指了指，语气中的惊喜渗透出来，在这阴森的洞穴中，显得如银铃般的悦耳。
“那是什么？”凌霄顺着莫莫所指的方向看过去，也不觉得睁大了双眼，他拉了莫莫紧跑了两步，“难道，那个就是……”已经不需要把下面的话说出来了。
几步跑到近前，两个人如获至宝般盯着眼前的东西看，不敢贸然出手，像是怕惊扰了它似的。
“凌哥哥，这是药草么？”虽然看起来不怎么像是植物，可是这枝叶根须，却骗不了人的。
“我没见过，应该就是了吧。”
凌霄俊逸的脸因为好奇而散发出迷人的光彩，他不自觉的弯着嘴角，作为一个医者，还有什么比发现传说中的仙药更让人兴奋的呢。
凌霄轻轻的托了托眼前植物的枝叶，莫莫则紧张的抓着他的肩膀，这就是传说中的洞中仙了，虽然没有人见过，可是又有什么别的东西可配得起这个名字呢。
眼前的植物自然的散发着淡淡的荧光，枝叶长得有如羽毛般，一点都看不出有寻常植物的样子，细绒一样的纤毛就应该是叶子了吧，叶茎比寻常的家禽羽毛要细一些，成麦管状，颜色略微深一些，是自然的奶白色，根须则比茎还要深，却是攀附在地表上，这么看也看不出来地下还有没有主根的样子，露在地表之上的部分成灰白色。
两个人凑的如此的近，近到喘息声像是惊扰了这株神草一样，神草的枝叶随着鼻息微微的舞动着，姿态优美的近乎仙子。
“难怪叫洞中仙。”莫莫喃喃道，她以为就草药这方面已经没有什么是她没见过的，今天才知道，竟然还有这样的东西生长在如此不为人知的地方。
“不知道要怎么收这东西，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禁忌。”凌霄始终不敢动手，生怕会弄坏这株神草一样，这已经不单单是一株药草了，这是爷爷的命脉所系。
“怎么办？”莫莫也是一筹莫展，如果弄错，很有可能会毁掉这株神草的药性。
“莫莫……”凌霄根本没有回答莫莫的意思，而是扯了扯她的衣袖，有些瞠目结舌的望向她的身后，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凌哥哥……”莫莫吓得当时眼泪就要涌出，刚才丢手链和眼睛鱼的惊吓一股脑的涌上心头，瞬间把找到洞中仙的狂喜压制了下去，她颤声问着，“你别吓唬我啊，我身后有什么啊？”几乎已经缩成一团，根本就不敢回头看。
“莫莫，快看！”喜不自禁的拉扯着莫莫的身体，丝毫没有感觉到她的惊慌，莫莫扭动着身子，却被凌霄一下子扳了过去，初还死活闭着眼睛，耐不住凌霄语气中的惊喜勾动，缓缓的睁开了眼睛，整个人几乎呆了。
“天啊！天啊……”莫莫一下子掩住了嘴，激动得差点哭出来，良久她才反应过来，张开双臂，向前方那成百上千的神草飞扑过去。
“凌哥哥！”莫莫置身于几乎长满了整个河岸的神草中，洁白的细细的绒毛叶片汇聚在一起，像是云朵一样托着莫莫，而莫莫的脚步更是如风般激起云海的阵阵涟漪，她笑着跳着，忘乎所以的舞动在这成片的云絮中。
遍布洞中的云母和萤石好像也沾染了莫莫的兴奋，竭尽全力的散发着五色的光芒，那片片流霞般的色彩映衬在丝绒般的神草上，融会成一洞瑰丽奇景。
凌霄站在原地久久没有挪动脚步，莫莫如精灵般的身影翩翩而动，纵使这洞中有万般风情都抵不过她的回眸甜笑，都抵不过她的顾盼神飞，都抵不过她的莲步婀娜。
凌霄已经看痴了，生怕走前一步就会惊动了这绝美的画面。
他的心中有一股暖流激荡，直达百骸，连骨头都酥麻着，一心想把这一幕印刻在脑海里，永世不忘。
“凌哥哥，快来。”莫莫见凌霄呆立在原地，忙着过来拉了他的手，将他也拉到那一片仙雾，“凌哥哥你快看，这么多，我们怎么带都够了。”
欢天喜地的拉着凌霄，笑着转着圈圈，这下爷爷的病有指望了，一定能给治好，他们连这传说中的神草都找到了，这是连上天都在帮他们的忙。
“凌哥哥，这下我爷爷有救了，有救了，凌哥哥，我爷爷有救了。”先还是狂喜，说着说着竟带了哭腔，“凌哥哥，我爷爷有救了。”一下子扑进凌霄的怀里，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抽泣着，“我爷爷有救了，有救了，这回有救了。”
“傻瓜，小傻瓜。”凌霄也不劝她，只是紧紧的抱着她，任她的眼泪把自己的衣襟打湿。
这么久以来，她忍了太多的委屈和痛苦，这一刻终于可以全部都宣泄出来，凌霄的点点轻吻落在她的每一颗泪珠上，吸吮着她往日的所有伤心和难过。
她的眼泪几乎浸透了他的心，揉碎了他每一段筋骨，他却依然不劝她，因为他知道，只有把忧愁和烦恼全都倒出来，才会再填进快乐和幸福，等她倾干了她全部的悲，他就要用满满的喜来装满她，不留一丝空隙。
“凌哥哥……”哭腔变成了呢喃，莫莫紧紧的抱着凌霄，眼泪不再流下来，却有一丝笑爬上脸庞，肆意了整个脸颊。
“小傻瓜，快装药吧，我们还得找出口呢。”刮了一下她挺翘的小鼻子，宠溺的抹掉她脸颊的泪痕。
“嗯。”莫莫高兴的点了点头，两个人蹲下来把背包解开，拿出采药用的各种器具，这对他们来说已经如轻车熟路，用各样的东西装着，只一会就弄了满满的一大包，这回就算是打滚吃都够了。
“你饿不饿？”生怕莫莫饿到累到，凌霄一直不停的问着。
“不怎么饿。”莫莫现在高兴的哪还有别的心思，只想着快一点带着这些药回到爷爷的身边去。
“不行，得吃点东西，再休息一下。”凌霄拉着莫莫靠着洞壁坐了，从包裹中拿出一个干馍馍来，掰成两半，把大的那半递给了莫莫，莫莫也不说什么，顺从的接了过来。
就着一些冷水两个人把干馍馍吃了，谁知道莫莫特意省下一块，用嘴衔着凑到凌霄的嘴边。
凌霄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莫莫是什么意思，又怕她不够吃，又实在是经不住如此诱惑，最后还是情感占了上风，连着这一块馍馍和娇俏的双唇都含进口中。
结果才把馍馍吃到嘴里才知道莫莫的小伎俩，他统共就这么大的嘴，吃了一大口馍馍，还哪有能力再亲人？费力的把馍馍咽下去，正准备一亲芳泽，却看到莫莫已经站了起来，还一脸坏笑的看着他。
“小坏蛋，你敢耍我？”一把将莫莫拉在怀中，低下头刚要亲，却见到莫莫惊恐的抓紧他的衣衫，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好啊，你又耍我？”凌霄回头看了看，什么都没有。
“凌哥哥，有鬼！”莫莫半天才说出这两个字，已经抖颤的不能自禁。
“哈哈，你不怕了，竟然用这种借口骗我？”凌霄狠狠的咬了她的小鼻子一下。
“真……真的。”莫莫已经脸色煞白，看起来不像是在逗自己，凌霄又扭头去看，这一下不得了，吓得几乎灵魂出窍，就见河对岸，有一个白白的影子一闪而过，他只觉得一股寒流从脚底板直窜心口，瞬间冻僵了四肢，几乎连眼睛都不会转了，半晌才缓过来，再定睛细看，哪还有半个影子在。
“眼花，看错了吧。”就算是眼花，总不能两个人都眼花吧，凌霄虽然这么说着，但是连自己都不甚相信的样子，可是除了这么解释还能说什么呢，难道当真有鬼不成？
“凌哥哥，我们快走吧，我不想再在这了。”莫莫蜷缩在凌霄的怀中，这一路下来，几乎把旧有的认知全部颠覆了一遍。
“走，走。”凌霄和莫莫跑的飞快，脚携微风，恨不能生出翅膀来。
两个惊魂未定的跑出好远，直到胸中像是要炸开一样的灼热才停下了脚步，抚着心口对着急喘，不知道这洞中到底藏了多少奇奇怪怪的东西。
待到气息稍平，两个人互看着对方的狼狈，又觉得可能真是看错了，正要说话，却真真切切的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响起。
“你们……”
莫莫和凌霄被霎时冻成冰雕，觉得每个汗毛孔都凝结了寒气，恐惧撕裂了声带，怕到极致却连叫都叫不出来。
莫莫死死的抓着凌霄的衣襟，眼泪凝在眼眶内，仿佛吓得不敢出来似的。
凌霄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毛骨悚然，浑身都觉冰冷，可却汗流不止，衣服被汗浸得潮湿，贴在身上，更觉彻骨的寒气袭人。
“莫莫！”良久凌霄才惊跳起来，莫莫被吓得回了神，生怕凌霄是被吓得迷失了本性，对凌霄的担心暂时压制住了恐惧，她也不关心刚才叫自己的到底是谁了，一双眼睛只在凌霄的身上打转。
“亏死我了啊，你看我就说吧，不甘心啊！”凌霄捶胸顿足，竟将莫莫一下拉在怀里，“我们这肯定是死了还不知道呢，要不怎么会见到鬼，这回赔了，我还没洞房呢，这么年轻就一命呜呼，我悔啊。快！”
说着竟然伸向莫莫胸前的圆润****，“快让我摸摸是什么样的我也不枉此生了。”颤颤巍巍的刚要摸到，却被莫莫发狠的一下打在手背上，顿时红了一片，哀怨的看着她，“我会死不瞑目的。”
“凌霄！”本来他就比自己大了不到一岁，这时候气得直呼其名，这小色鬼竟然在这个时候想要轻薄自己。
“死了也闭不上眼啊……”幽怨的叹了口气。
“呵呵……”
“你笑什么，我死不瞑目你很高兴是不是。”
“不……不是……我笑的啊。”莫莫几乎哭了出来，她磕磕巴巴的看着凌霄，又凑了回去，目不斜视，生怕看到什么魑魅魍魉。
“那是谁啊……”凌霄几乎要把莫莫捏出水来，他哭丧着脸，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转过头来。
“鬼啊！”什么男子汉的气概都见鬼去吧，哦，不对，应该说什么男子汉的气概在鬼面前都没用，凌霄抱紧了莫莫，这回坏了，看来真得死在一起了。
“你们是鬼？”那声音好像是最动听的风铃在艳阳下缓缓舞动，缥缈清逸，不需细细品咂，已经深入心田。
“你不是？”凌霄觉得现在自己跟个笨蛋没两样，他抖着自己的手指，下意识的伸过去指了指，又生怕会被鬼咬掉一样慌忙缩了回来，把手藏在身后，好像鬼只想吃他的手指似的。
“我像鬼？”对面的人低头看了看自己，也看不出来到底像不像，因为她也不知道鬼应该是什么样的。
“你……还……行。”本来脱口而出的是你还不像？生怕自己遇到一个搞不清楚状况的鬼，还是不要提醒她的好，只好临时改口，说的万分别扭。
“她……这……”莫莫听了两个人的对话，探头出来看了一看，马上小嘴一瘪，眼泪就下来了，怯生生的缩回到凌霄的怀里去，这还不像鬼啊。
“鬼长的什么样？”
“我……我也没见过。”手里却抓了抓莫莫的肩膀，凑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看看她，是不是在喘气？”
莫莫扭动着身子，千般万般的不愿意，执拗了半天才从凌霄的臂弯中勘勘探出半个头连一只眼睛，看了看，愣了一下，这才将整个头探出来仔细的看了看，抬头对凌霄点了点头。
“不是鬼？”凌霄不敢出声，用嘴型问着莫莫，莫莫迟疑了一下，不甚确定的点了点头。
“无聊。”说话的人看了两个人一眼，竟然转身就走，凌霄情急之下一把拉住来人的袖子，却一下子扯下一条来，他愣了一下，这什么布料，怎么这么不结实的。
“坏人！”那人退了两步，却靠着洞壁不再动作了。
在荧光的照耀下，来人的眉眼清晰，凌霄和莫莫才看清这竟然是个小姑娘，大概是个小姑娘吧。
女孩的头发雪白，就连眉毛和眼睫毛都是白色的，在荧光的作用下好像发着幽淡的光，看起来就像是笼罩在一层月辉中一样。
虽然她的头发是白的，可是脸面却明明是个女孩子的样子，年龄和莫莫差不多，小也小不到一两岁。
漠然的冰灰色眼眸，细挺的鼻子，灰白的嘴唇，尖细的下颚，可以说是个月中仙子，亦可以说是一个鬼府幽冥，反正就是一点人间的气息都没有。
如果不是亲眼看到她还在呼吸，根本就不能把她和活人联系起来。
身量比莫莫稍矮一些，细瘦，并不是柔弱的那种女儿态，而像是长期的营养不良生生饿出来的那种瘦小，穿着简单的衣裙，灰白色的，身体在宽大的裙裾中失却了形状，一点重量感都没有，让人疑心那衣裙中根本就是空的，或许是一具骷髅？
想到这里两个人齐齐打了个寒战，对望了一眼，不敢再想下去。
“请问姑娘尊姓大名？”凌霄只能强迫自己恢复寻常心态，把眼前的这个……暂时当成是人来看待。
“尊姓大名？”女孩却好像若有所思一样，根本就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我叫凌霄。”凌霄指了指自己，刚要指莫莫，却被莫莫掐了一下胳膊，生生把莫莫的名字咽了下去，好端端的跟一个不知道是人是鬼的通报什么姓名，莫莫白了凌霄一眼。
“嗯。”轻轻飘飘的答了一句。
“那你呢？”凌霄有些心惊胆战，不知道如果这个女孩真的是鬼，被他知道了自己的名字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