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安红豆从床上醒来,长长地伸了个懒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宝剑,又是新的一天呢。
等等……
床?!
我在床上?!
我昨晚没在床上啊?!
我不是昨夜在椅子上嘛?!
我什么时候到床上来的?!
逐渐的安红豆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再低头一看
衣衫不整!
师傅说了,女孩子是不能随便和别的男的上床的,如果上床了,那代表着,自己的清白……已经被玷污了!!
而,昨夜,这个房间里唯一的男的只有他。
安红豆看向纱帘外正背朝床榻坐着的玄澈,眼神充满了羞愤之情。
剑柄猛地拍来纱帘,一道寒芒冲向玄澈颈部,锋芒虽是凌厉,却并没有直取性命,反倒只是架在了玄澈的颈部,安红豆也是心存侥幸,希望事情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禽兽,你到底对我干了什么?”
少女虽说心存侥幸,但是几近铁证无疑的现场,内心的羞愤在她说完这句话后化作泪水溢出眼眶。
“我说,我什么都没干,你信吗?”
玄澈神情有着怪异地看着安红豆
“你觉得我会信吗?”
安红豆的手持剑柄向前一推,剑锋再进,玄澈颈部隐约出现一抹血痕。
“那如果我真的什么都没干呢?”
玄澈的表情越显怪异。
“那我问你,我为什么会躺在床上?”
“嗯……更准确的说,是没有干你想的那些事。”
“我想的那些事?”
“禽兽之事。”
……
来让我们回顾当夜的整个经过。
是夜,月华如练,透过窗牖,流淌进在客栈的房间。
此刻的玄澈早已醒来,自己修炼的功法,使得自己一天只需要休息两个时辰,而不会感到疲劳。
习惯性地起来打坐冥想,一睁眼,却是纱帘外的安红豆。
随手掀开纱帘,看见安红豆趴在桌子上,环抱宝剑入眠。
月华散落在如同羊脂玉的脸庞,秀婷的鼻梁,小巧的朱唇,真如明珠生晕。
此时的她侧枕着宝剑,眉间颦蹙,长睫毛微微颤动着,似乎是做了什么噩梦,有些不安,看着使人心怜。
玄澈看着趴在桌子上的安红豆,像是扣动了隐藏在心里的某根心弦,眼中闪过一丝莫名的光芒。
轻轻地将少女抱起,缓缓的把她放到床铺上,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将玉人惊醒。
床铺上的少女依旧颦蹙着,蜷缩着身躯,怀中依然紧抱着宝剑,像是在梦魇来临之时,只有这剑才能保护她了。
……
将剑指从少女的额头上移开,清凉柔和的内力从少女的前额自上而下在体内扩散。
这是从一位神医学来的一种功法,名曰清风决,也有人叫它“清风明月”。
功法本身无甚高超之处,但是却有江湖上除了佛道宗教功法外少有的“静心宁气,清明灵台”的效果。
嗯~~
突然传来的嘤咛声穿入玄澈耳中。
此时的安红豆,显然已经没有刚刚蹙眉之容,眉宇平展,双颊隐隐粉红,满是说不尽的舒适,甚至有一丝娇媚,没错就是娇媚!
玄澈右眉一挑,心里嘀咕着,
自己以前用的时候也没这么大的效果啊!
这状态……委实说让他想到了在江湖上的威(臭)名(名)远(昭)扬(著)的,让女侠痛哭流泪,让少妇彻夜难眠,流氓的神器,采花贼的秘宝——某种神奇小药丸。
不得不承认床上的少女如果忽视掉初识的糟糕模样,还是对的起自己对她八分的评价的
香肩半露,霞飞双颊,粉嫩如玉,手中即使睡着也紧握宝剑,如此娇媚的女侠模样。如果说玄澈看到不动心,那就不是男人了!
作为一个正常不过的男人,玄澈对着床上的娇嫩玉人狠狠地看了两眼,然后运转“清风明月”,清凉的内力平息了躁动的神经。
猛地将纱帘拉上,玄澈背朝床榻,坐在椅子上
虽然玄澈不会自诩为君子,但是某些禽兽般触及底线的行为,他还是能克制住的。
这傻妞还真不知道人心险恶啊,这还好是他,如果是别人的话,不出什么事情还好,如果出了,她怕是连哭的地方都没有。
玄澈想道。
后半夜,玄澈在椅,少女在床,无事发生。
……
“上面都是你的一面之词,如何证明你说的是真的?”
剑依旧架在玄澈的脖子上,不过安红豆的语气已经回复了正常,没有刚刚的那么急剧的羞愤。
“你去城里随便找个产婆问一下就知道了,”
玄澈用手捏住了少女的剑,示意可以放下了,
“就算你不信我,那你总该信那些专业人士吧?”
少女这才顺势把剑放下。
起身推门,刚迈出半步,却又停住了。
“你和我一起去。”少女的话有些僵硬,似乎很不适应这种语气。
“为什么啊?”
“事关清白,如果你欺骗我,趁我找人之时逃跑,我能怎么办?”
“可是我如果真的做了,逃跑的话趁着半夜就可以逃走,何须等到这时呢?”
“谁知道是不是有别的目的!”少女色厉内苒道。
“好的,那我可以不拿钱袋去吗?”玄澈揶揄道
“不行!!!”
……
从协和堂出来,安红豆红着脸晕乎乎的,脑中还是刚刚产婆给她讲的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
玄澈则是蛮有兴致的打量着这个协和堂。
与自己游历的金刀王朝不同,大华朝的商业发展迅速,当朝皇帝元和帝放弃了前代皇帝重农抑商政策,改为“农商并重,共为本业”的政策,极大程度上促进商业的发展
各行各业常常结镇发展,形成了如景德镇等以专一行业聚集的商业城镇。
山城便是这种商业城镇之一。
北邻着高近千丈的山脉,各式各样的地貌环境,囊括着已知中医药书籍上绝大多数的植物药类。千丈之中不乏珍奇兽类,生物医药也不在少数。
于是,这里便成了医学药学的聚集城镇。
眼前的协和堂正是商业化的展现。
虽然近些年商业迅速发展,不过看起来,关于思想上并没有如同商业发现那么迅速,至少关于“性”的方面并没有像隔壁金刀王朝那么普及,不然也不会有安红豆跑到协和堂来询问这种事情了。
这也许是中原王朝和草原王朝不同的可爱之处呢
经历了两个王朝,玄澈心里难免有所对比,进行着头脑风暴。
“喂,你在想什么呢”
安红豆看着玄澈呆呆地盯着协和堂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有趣。
“哦,没什么,在想你什么时候能还我刚才的问医的五十钱铜板。”
“不是说好的,我保护你到长安城,一路上你负责我的花费吗?”
“是只负责你的盘缠,你这一说,还有这些日子的给你买的衣裳,伙食等费用,加起来……”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少女连忙双手捂住耳朵,头摇得像一个拨浪鼓似的。
看着眼前的少女撒泼耍无赖的样子,玄澈不由抿唇一笑
“本来还想说不用你还的,既然这样……”
“我听到的,你说的!”少女连忙放开手,生怕他反悔,却不料玄澈的语速更快。
“五十两银子!”
“你……”听到玄澈的话,安红豆急火攻心。
“到长安城结账哦”玄澈眯着眼睛,不忘提醒道
“奸诈的狐狸。”看着玄澈的模样,少女小声嘀咕。
奈何玄澈听力极好,这点声音自然逃不过他的耳朵。
“什么?你要加倍还我?那可真是太……”
“你够了!五十两就五十两,等我在长安城扬名立万,还能差你五十两不成?”
“这才对嘛”看着安红豆妥协,玄澈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沉默了一会,安红豆道:
“今早晨对不住了,是我激动了”
“哦,没事没事”玄澈摆了摆手,似乎根本不在意。
“那一剑,你为什么不躲开?你就不怕我没停住,一剑取你性命?”
“女侠神功盖世,我只不过一介书生,我又怎么能躲得过呢”
“嗯,也是,不过也都怪你,按我原来的安排没有这么多麻烦事了嘛”安红豆自我安慰道。
至于那一剑,对玄澈而言,安红豆的出剑虽说凌厉,却因为心情而乱了方寸,是谁都可以刺出的鲁莽一剑。对于他的境界,这种出剑任是如何都可以轻而易举地躲开。
但是,他并没有选择去躲开。
为什么?
也许是对安红豆的信任?
也许是直觉?
也许是别的什么……
安红豆的神情突然扭捏:
“那个,谢谢你哈”
“谢谢我什么?”
“昨天夜里……”安红豆的声音越来越低,脸庞也是越来越红。
“昨天夜里什么啊?”玄澈则是故意假装听不清,还把一只手放在耳朵旁边,像是要使劲听清她说的是什么
“泥垢了!”少女的脸庞已经红透了,宛如红玉。
“我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你觉得我不漂亮吗?”安红豆神情复杂
“先生说过,不准欺负傻子。”玄澈笑着露出了大白牙
“你讨打!”
粉拳迎面而来
……
倒悬塔第九层
飘渺的焚香随着琴音随意飘散
玄镜依旧一袭素白鹤氅,双手抚琴,一曲《十面埋伏》弹得却并不高超,反而却可以说是平庸,与玄镜这身居悬塔宛若隐世仙人的形象全然不符合,但是他却神情怡然,似乎是享受其中。
嘣
随着一声清响,曲终琴断
玄镜则浑然不在乎,仿佛刚刚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我刚才的琴弹得怎么样啊?”
玄镜对着身后的人问道。
“师傅的手法还和以前一样,不随岁月凋零。”
声音中性,听不出男女
“哈哈,你啊,这评价还是和以前一样啊,不随岁月凋零啊”玄镜很没形象得大声笑道,
“说得很委婉,为师的琴艺高低,自己心中还是有数的。”
那人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等着,因为他知道,但凡师父当着他面弹琴,必然是有什么事情要吩咐他去做了。
“这摘星楼啊,似乎要有什么大事情要做了呢,你说我们能不去凑凑这热闹嘛?
去吧,小影,去给他们添点火,让柴火烧得更热闹一些。”
说完便挥了挥手示意“小影”可以走了。
“哦,对了,有空顺便去一下长安城,小澈在那。”
说完一转头的功夫,玄镜变消失在了原地,不知去向。
只留下“小影”在原地,缓缓念出久违的名字
“玄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