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栋漂亮的独栋小别墅,白墙黑顶。自带的花园有半人高的矮墙围着,院子里的青草高度适宜,看起来有人一直打扫的样子。
“欢迎你来。”迪奥将泰芮让进屋子,因为和郑光希的见面,他错过了今天的午餐时间,便约了泰芮来这里。
“这是你家?”泰芮打量这栋看上去并非适合独居的大房子。
“嗯。”迪奥打开门将泰芮让进屋子。
“能让我参观一下吗?”泰芮问。
“请便吧。”
泰芮参观的时间,迪奥去厨房煮了一壶咖啡。
转了一圈的泰芮没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比如全家福照片或是其他人的日常用品。
她回到楼下,坐在厨房的吧台上问道:“那两个警察的事怎么样了?”
“他们应该不会再找你麻烦,甚至你们之后还会有所合作。”
“合作?”泰芮没有明白他在说什么,“你怎么确定是他们在调查?”
“很简单,那个唯一的摄像头是我故意留下的破绽,有人去调取录像,被我收买的狱警就会告诉我。”
迪奥将煮好的咖啡递给泰芮。“做这一行,保证自己的安全是首要,尽量不要冒险是关键。”
“所以,你一直都是一个人。”泰芮再次打量这间大房子。
“我明白你想问什么。”迪奥摸出自己的吊坠,是一个做工不算精致的淡金色贝壳,里面是一张小女孩的照片,大约七八岁的年纪,五官和泰芮有七八分的相似。
“这……”泰芮摸着自己的脸。
迪奥给自己和泰芮各自倒上一杯咖啡,四溢的热气放佛减慢了时间。
那是十年前了,最开始是女儿心爱的宠物狗死了。为了安慰女儿,他们一起建了座坟墓,就在他引以为豪的后院里。
再后来,因为仍然不肯打假拳,他得罪了一个大人物,妻子和女儿在同一天被人杀害。
在一个大雨滂沱的日子,他跪在妻女的坟头上失声痛哭着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就在那个瞬间,奇迹却发生了。
在短暂的昏迷之后,醒来的他获得了雨人的能力。再后来,他被米兰达找到,加入X组。
这十年,他如一头孤狼潜伏在杀手组织中,试图找出杀害妻女的真凶。直到这个长相酷似自己女儿的泰芮出现,才打破了独来独往的原则。
迪奥将整个故事讲完,将自己的配枪推给泰芮。“没有人会无缘无故的去转角咖啡厅,你的任务是杀掉我吧。”
“组织为什么要杀你?”泰芮看着桌子上的枪,并没伸手去拿。
“你搞错了,至少这次,他们更想杀你。”迪奥肯定的说道。
稍微想一想便能知道迪奥说的没错,去转角咖啡厅接触他本就是找死的行为,只是泰芮的模样救了自己。
自己和组织签订的契约只剩半年,在这个时候给自己一个难以完成的任务确实是不错的选择。
迪奥将泰芮的表情看在眼里,“你似乎想通了他们要杀你的原因。”
“你说组织更想杀我,也就是说他们也是想杀你的,对吗?”
“没错,我们同归于尽是他们最愿意看到的。”
“为什么,难道是你警察的身份暴露了?”
“X组是一个很奇特的机构……总之,他们不是因为我是警察才想杀我,而是他们害怕了。”
“害怕?”
“没错,十年来我接的单子全都是刺杀黑道人物。有组织的同行对手,有叛徒,有帮助他们掩盖罪行的政客。原本他们并不在意我这样的人,因为总有一天我会失误,或是他们通风报信,让目标反过来干掉我。可是这些都没有发生。我从没失过手,这便是原因所在。”
“你的意思是,他们感觉你知道的太多了,快要不可控制了?”
“没错,我始终无法打入组织的核心,或者说他们从没想过让我进入。”
“即便这样,你也用不着……”泰芮的目光移向桌子上的手枪,银色材质在阳光下反射出柔和的光。
“我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应该说依靠药物控制已经到了极限。最多还能再活几天而已。”迪奥拿出一张病例卡,上面记录了他的病史。
“cancer?”泰芮念着确诊栏上的英文单词。
“医学发展到今天依然治疗不好所有疾病,我只是遗憾没能抓住杀我妻女的真凶。”
“你想要我怎么做,替你报仇?”
迪奥摇了摇头,“你只需要活下去,为了自己活下去就好。”
“活下去?”泰芮在想迪奥究竟想说什么,却没发现对方迅疾的行动。
“糟糕!”
“你现在赶到这个地址。”郑光希接到一个自称是组长打来的电话。电话中所说的事情,让他有些难以置信。
他和阿拉汗以最快的速度赶到现场,发现已经有好几辆警车围在别墅外。
他们出示了警官证,但仍然被拦在警界绳外。
一名警员抱歉道:“长官说了,不能放任何人进去,包括警察。”
“上面都是现场勘查的专业人员,我们待会儿再上去也不迟。”站在警戒线内的一名男子抽着烟。
这个男人就站在矮墙内的草地上,看起来像是个过来看热闹的邻居,郑光希刚才都没注意到他。但此刻,他觉得身体开始发热,好几股暖流迅速的流过四肢百骸,浑身的肌肉鼓涨,变得更加紧实的同时身体却越发轻盈。
“是自己的潜力被再次激发了?”他疑惑道。
“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阿拉汗拍了拍郑光希问道。
“没什么,我好的很。”郑光希再次打量眼前的男子。年龄在35岁左右,中等身材,不均匀的胡渣和乱糟糟的头发制造了不修边幅的形象。
“和迪奥完全相反的类型。”郑光希这样想着的时候,对方递过来一支烟。
“抱歉,我不抽烟。”他回绝道。身边的阿拉汗伸手去拿,对方却已收了回去。
“您也是X组的前辈吗?”出于身体的变化,他猜测眼前的男人的身份。
“郑光希警员你好,我是组长米兰达,请多关照。”
“组,组长?”没想到眼前这个貌不惊人的男子就是自己的组长。他还想问些什么,却被楼上的勘察人员打断。
“组长,请过来一下。”二楼阳台上的人朝米兰达喊道。
“这就来。”米兰达挥手,让警员放郑光希和阿拉汗进入。
他们上到二楼,看见迪奥的尸体躺在地板上,周围布满了杂乱的血迹。
“经过初步判断,死者的致命伤是额头的一枪。奇怪的是,在射杀了死者之后,凶手又对死者身体连开了两枪。这两枪的动机不明。”勘验人员报告道。
“很好,之后还有什么进展就都交给他吧。”米兰达指了指身后的郑光希,并对他说道:“郑光希警员,这是你进入X组的第一个任务,抓住或杀死凶手,为迪奥警员报仇。”
“等,等一下,就这么决定了吗?”
“不然呢,你不是闲了很久了嘛。”
“可是……”郑光希有点懵,他确实无聊了两个月,但说到报仇,他觉得自己没太大把握。
“除了凶手之外,你可能是最后一个接触迪奥的人,这件案子交给你来办再合适不过。”
米兰达拍着郑光希的肩膀,“拿下这个案子,你就过了实习期,算正式加入了X组。”
郑光希愣了愣神,“那如果没办好这个案子呢?”
“可能会死的吧。”米兰达轻描淡写的声音从屋外传来。他就这么走了,甚至都没留下一个联系方式。
现场还发现了另一个人的指纹和鞋印,现场勘查结束,结果还要等两天才能出来。
回去的路上阿拉汗问道:“迪奥要是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那凶手确实不好抓。但如果是那个叫泰芮的女人,说不定能办得到。”
“没错!利用美色来杀掉迪奥这样的强者,是个不错的选择。”被米兰达的行事风格弄懵的郑光希差点忘记了泰芮这个线索。
两人立刻来到贫民窟,却还是没找到泰芮的母亲。看着他们焦急的样子,一位邻居大妈犹豫着说出了一些情况。
“其实,泰芮的母亲只在一个多月前出现过两次。有人看见她在整理这里的房子,并声称会和女儿搬回来住。至于泰芮,倒是隔几天就会回来一次。她还出钱让我帮着打扫,让屋子看起来时常有人居住的样子。事实上她从未在这里过夜。”
“原来如此,谢谢你。”郑光希看懂了老女人眼中的期盼,给了她一些钱。
然后,他们重新调查,在电脑档案里寻找同名同姓的母女。很快便找到了真正的泰芮。对方的气质样貌和他们所认识的泰芮有很大不同,而据这位泰芮所说,自己和母亲搬离贫民窟后就再没回去过,而且母亲在去年就已经去世了。
调查到这里陷入僵局。除了长相之外,他们发现自己对转角咖啡厅里出现的泰芮一无所知。
阿拉汗:“至少我们证明了这个泰芮是个冒牌货,她冒充别人接近迪奥,有重大作案嫌疑。”
“五官上看,她和真正的泰芮并不相似,这样的伪装其实经不起查验。也就是说她冒充泰芮,只是为了得到一个合适的身份,让自己出现在转角咖啡厅里。”
郑光希顿了顿,说道:“但是……我们之前查过,这个转角咖啡厅本身就存在问题,它并不是一间正常的营业场所。以此来看的话……迪奥真的会让泰芮轻松接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