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里之外,西北腹地。
被人们所熟知的西北教廷隐于山林之中,香榭亭台,阁楼宫阙,并无一丝阴暗之气,倒是更像一处仙境。
这天清晨,太阳还未升起,例行打扫的外门教徒已经在大殿里忙开了。
不过,他也只在外围走动,因为大殿中央有“那个东西”。修为低下之人只要靠近它,就会被其引动的强烈颢气波动压抑地呼吸困难。
而从远处看,它就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匣子,就这样突兀地摆在大殿中央。
我们就姑且叫他“甲”吧,此时的他比起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的种种确实只能算是一个路人甲。
甲是新晋教徒中最小的一个,只有七八岁光景,这个月正轮到他负责大殿的清扫。这会儿他正从大殿侧门走出,要去东池里打水擦洗大殿的地砖。
无论怎么看,这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天。
清晨的广场上空无一人,东方的天际才刚泛出些许鱼肚白,若是向背光处看去仍是一片昏暗。
“应该是个好天。”甲这样想道。事实上,不管天气好坏,每日清晨正式教徒都会来广场集中演练。甲一边想着他们英姿飒爽的一招一式,一边遐思着日后自己晋升的场景。
可惜的是,他很快就永远地失去晋升的机会了。
在东池边打上一担水,甲立刻朝大殿跑去。晋升是一码事,擦地也是一码事,这点明辨是非的能力他还是有的。
“今天的太阳升得有点啊……”甲一路奔跑看着身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不可见到清晰,从远方缩到脚下的影子若有所思,不由得回头向东方望去。
他越发觉得奇怪,这太阳不仅光芒四射,还在不断放大!甲停下脚步,驻足观望那膨胀的太阳。此情此景在旁人看来,不免显得异常诡异。
太阳在甲眼中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距离大殿十余里的预警大阵轰然破碎!甲的瞳孔一下子缩到最小,手上提着的水桶砸落在地上。
“敌……敌袭!!!”
在他呆滞的短短几秒内,外围的几座御守阵都接连破碎。光线被震荡的颢气扭曲,甲这才看清,那不是太阳,而是自东界而来,强大到他闻所未闻的一次袭击。
甲想逃走,但他的腿根本无法动弹,巨大的压迫力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冲击波直到第六第七座大阵间才渐显衰弱,长老和主教也在此时赶来。
主教望着四周支离破碎的西界山河,脸色愈发凝重,“天不容我西北教廷,今日我等命数已定,别无他求,为了这个世界的真理最后一战!”
不用多说,长老就带着赶来的教徒朝殿外走去,他们已怀有必死之心,一个接着一个开启了禁忌秘术,将力量提升到巅峰,用血肉给主教争取时间。
甲听到远处教徒们的惨叫与怒吼,此时的他还是一脸芒然。几分钟之内,安静祥和的西北教廷就成了人间地狱。
主教走了过来扶住他肩,“我虽然不知你的名字,也不知道你的来历,但在真理面前,人人平等。”
甲并没有听清主教在说些什么,因为当时的他已经接近痴傻的状态了,仍由主教将其拉回了主殿。
“时间紧迫,我就不多做解释了。”主教打开大殿中央的那个匣子,周围的天地法则震颤起来,似乎有了分解崩离的趋势。
甲只来得及看清一抹鲜红妖艳的光芒,主教便引动纯厚的颢气将其包裹,送入他的体内。
不料,那个东西刚入体,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随之而来,仿佛要将他身体撕裂。
主教没有停顿,催动不知名的秘术,将他的颢气传给了甲,“这东西叫源石,蕴藏着这个世界……的秘密……”
主教的语气愈发微弱,发丝在泛白,丰神如玉的脸庞逐渐干枯,几息之间,主教就已变得老态龙钟。
“你的力量太弱了,根本无法承受源石的力量,我用毕生之力为其设下封印,只待你日后能够……明白……”
主教望向大殿外不断临近的光柱,紧紧抓住甲的手,长叹一声,“你……或许就是那……破局之人。”
在主教死去的时候,大殿外仅剩的几座大阵承受不了磅礴颢气的威压,都已经破损不堪。
冲击波余力未散,那光柱却再度爆涨,很快在高度上便超过了主殿,大有横扫之意。
卧在群山之中的西北教廷此时已是十不存一,宫阙殿落也在强压之下倒塌数半。
过不其然,甲眼睁睁地看着遥遥不可及其边界的“屏障”硬生生切入侧殿,没有一丝滞留之意,所到之处土崩瓦解,不存一物,半个西北教廷瞬间灰飞烟灭。
甲准备迎接死亡。
他就这样看着以稠密的颢气交织而成的“天堑”迎面斩来……
甲的记忆中最后一幕是大殿正在以缓慢的速度分解成渣,时间变慢了?甲还没想清这是怎么一回事,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西北教廷宛如被人连根拔起,还顺手将其方圆数十里的土地狠狠碾去。
即使在数百年后,恐怕也只有“组织”五席“灼叶”能做到这般破坏力了。
待这片土地安静下来,我们已经看不见甲的身影了。
???
公元775年1月
一名身着月白色大衣的男子立于山野间,似乎在凝思着什么。他手中摩挲着一枚印章,仔细辨认其上的古体字——上官!
自议会两百年前剿灭上官家族,世间居然再现上官族徽!
“上官先生!东西挖出了!”一个声音在身后突然响起,男子手掌一翻,族徽便不见了。
他转过身来,出声之人也才赶到他身后。“上官先生,不是小的多嘴,您姓上名官容易让人产生误解啊。”
“东西出来了?”
“呃……”那人被上官噎住了,“是是是,您快去看看吧。”
上官闻言就向远处的坑走去,对他毫不在意。
那人呆了两秒,大喊到:“上官先生!别忘了归我的……”他还没说完,就死去了。
“抱歉,完成了任务,你就没用了。”
上官在坑前蹲下,看着其下正在散发着恐怖气息的一块巨大晶体,眼神逐渐狂热。
“天助我上官家。议会,你们等着吧!”
沉寂了数百年的破局之人,是时候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