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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埃里克森匪帮

布德的母亲是个漂亮的妇人,莎琳完全继承了母亲的美貌,才十三岁便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美少女了。

如果莎琳长得没那么漂亮的话……

不对!

布德使劲摇了摇头,把这种错误的思想甩出脑袋。不是莎琳的错,他不能把那些坏人的错怪在莎琳的美貌上。

长得好看没有错,错的是那两个人的贪欲,莎琳只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等找到了莎琳,他要更努力些,还要吃的饱饱的,长得像父亲一样强壮。

布德的父亲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如果父亲在的话,那两个人一定会被震慑住,不敢明目张胆的抢人。

想到这里,布德不由得有些难过,亲口答应了父亲在他不在的时候回保护好家里的人。

结果不管是早夭的弟弟、病重的母亲还是今天被抢走的妹妹,他一个都没能保护好。

伯利也被人踹了一脚,现在还时不时捂着自己的肚子。

万籁俱寂,明月高悬。

布德扭头看了一眼来时的方向,小镇淹没在黑夜中。

他微微有些气喘,出了一身汗,浑身都暖洋洋的。

“累不累?”看着伯利,布德关心的问道。

伯利摇了摇头:“我想快点找到姐姐。”

母亲离去后,布德连悲伤的时间都没有,便开始了整日劳作。大多数时候,伯利都是跟在莎琳身边。

布德张张嘴,正要说什么,突然停住脚步,狐疑地朝着远处看去。

“哥哥,怎么了?”伯利还在往前走,突然被他拉住,有些不解。

布德没有说话,很快伯利便也听到了一阵马蹄声。

布德在很小的时候跟着父亲去过西尔城,如今早就忘了西尔城具体在那个方向。

好在每年秋季,都会有几支商队来小镇大量购买粮食,秋末离开小镇的商队只有两条线路:从小镇往北,进入威斯帝国,或者去往小镇西南方向,塔图姆城邦联盟北境最大的城邦西尔城。

商队离开不到两个月,装满粮食的马车在地面上留下的痕迹清晰可见,布德便是带着伯利跟着车痕一路南行。

雷华斯小镇虽然是塔图姆城邦联盟的边陲小镇,但是塔图姆城邦与相邻的威斯帝国世代交好,所以小镇并没有像其他边塞一样有重军把守,二十来名骑兵和近百名士兵是小镇的全部兵力。

小镇的士兵是直接从镇里选拔的,而骑兵则是从西尔城派遣过来的。

听到如此众多的马蹄声,布德不由得有些奇怪,怎么会突然往小镇增派这么多兵力。

难道那两个抢走莎琳的人是惯犯,这些人是来抓捕他们的?

他清楚的听到那两个人说要去西尔城找埃里克森大人,难道他们错过了?

布德大脑飞速运转,很快就理清了来龙去脉。

自以为的来龙去脉。

他拉着伯利的手,站在在原地一动不动,目光火热的看着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很快,轰鸣的马蹄声近了,布德和伯利甚至可以分辨出夹在其中的甲胄撞击声。

一支人数不少的骑兵!

眨眼间,一支队伍破开黑暗,出现在视野中。在布德看见他们的时候,骑兵队发现了他们,队伍偏了一下,似乎准备绕过他们。

布德一眼就认出了骑兵队的旗帜,黑底大旗上用灰色的线条勾勒出一头威风凛凛的狮鹫,狮鹫的脑袋上涂着艳丽的红色。

那是塔图姆城邦联盟王室的象征:血顶狮鹫。

月光下,骑兵们身上的亮银板甲折射出淡淡的月光,他们头上扣着半封闭的头盔,上面插着象征着骑士身份的三根红色羽毛。胯下骑着披着马铠的长腿白马,马背上绑着精铁长枪和巨剑,看起来英姿飒爽。

白马们身形匀称,肌肉结实,打着蹄铁的马掌踩在冻土上发出清脆的马蹄声。

布德放眼看去,只觉得每个人的头上都插着羽毛,这竟然是一个全部都由骑士组成的队伍。

犹豫片刻,布德还是深吸一口气,握紧了伯利的手,大声用霍勒斯大陆的通用语询问道:“请问,你们是塔图姆城邦的骑士吗?”

霍勒斯大陆国家林立,种族繁多,几乎所有人出生后都会学习两种语言,一种是世代相传的本土话,另一种便是通用语。

只要学会了通用语,走遍霍勒斯大陆都不用担心语言不通的问题。

至于通用语是谁发明的,怎么推广开的,谁都不知道。

骑士们显然听到了他的喊话,整个队伍放慢了脚步,缓缓在不远处停了下来。很快,一名骑士脱离队伍,靠近他们,高声问道:“你们是本地居民?”

布德没见过贵族礼仪,只能拉着伯利朝着那骑士鞠了一躬:“我是布德·布鲁斯,这是我弟弟伯利·布鲁斯,我们是塔图姆城邦联盟境内雷华斯小镇的居民。我的妹妹被人抢走了,求求你们救救她。”

霍勒斯大陆的骑士自诩是正义的化身,布德心中火热,如果这些骑士愿意帮忙,莎琳一定可以安然无恙的回来。

那骑士闻言果然眉头一皱:“被抢走了?在什么地方,被什么人?”

布德急忙道:“就在家里,被……”他顿了一下,不知道怎么形容那两个人,旋即又想起了什么,道:“他们说要去西尔城找埃里克森,我妹妹也一定在那里。”

既然那两个人管埃里克森叫大人,说不定是个挺有名气的人。

“埃里克森?”骑士果然听过这个名字,他微微点头,对他们道:“你们等一下。”说完一扯缰绳,回到了队伍。

不一会,便有四个人脱离队伍朝着他们走来。

看着策马前来的四个人,布德突然一阵后怕。如果这些人认识埃里克森,或者和埃里克森是一伙的……

莎琳的离去让他心急如焚,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紧张的拉着伯利的手,他知道自己和伯利绝对跑不过骑士们的战马。

这一支队伍里面并不全是骑士,一个披着黑红大氅的灰发男人一马当先朝他走过来,一个穿着黑甲的剑士和披着灰色长袍的人跟在他身后,刚刚的骑士落后一个身位,缀在最后。

披着大氅的男人在靠近他们的时候便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几步走近他和伯利身边。跟在他身后的三人也都翻身下马,恭敬地站在他身后。

借着月光看去,那男人看起来将近三十,身形魁梧,面容刚毅。布德发现他不管是坐在马背上还是下了马,宽阔的背都挺得笔直。

他的目光深邃,扫了一眼布德和伯利,开口问道:“你们的父母呢?”

他的声音自带一股威严的气势,让布德感觉自己仿佛面对王者一般。

布德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如实回答道:“他们……回归了霍尔神的怀抱。”

霍尔神是塔图姆城邦联盟大多数人的信仰之一,也是王室的信仰,布德的母亲是霍尔神忠实的信徒,布德也会偶尔也会跟着去教堂做弥撒。

那男人仔细打量了一下布德,见他虽然长得不矮,但是身材瘦弱且面黄肌瘦,与之相反的是站在他旁边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孩子。

虽然伯利身上的衣服破旧,看着也不胖,但脸色好歹还是有些肉的,显然布德和莎琳把他照顾的很好。

“你放心。”那男人开口道:“既然是在霍勒斯城邦联盟的境内,我就不会对此事视而不管。”

看着眼前的大男孩眼中突然迸发出的希望,他笑了笑,转身对着刚刚对布德问话的骑士道:“豪斯曼,带两个人去西尔城走一趟。”

“是!”叫豪斯曼的骑士恭敬的行了一礼,朝着不远处的队伍打了个呼哨,两名骑士从队伍中脱离,迅速靠近过来。

“那么,希望你能早一些和你的妹妹团聚。”

“谢谢您!”布德目光真挚,他觉得十分幸运,遇到了一个真正的贵族。

雷华斯小镇也有贵族,正因为那些贵族的存在,布德打小就对贵族们没有什么好印象。

而眼前的男人和那些只喜欢在仓库里堆满粮食和金币,每天围坐在火炉边吹嘘自己又征服了几个女人的贵族老爷不一样。

穿着黑红大氅的男人没有多做停留,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办,他身后的剑士紧跟着他。披着灰色长袍的人对着布德笑笑,伸手在空中飞速的划动,湛蓝色的线条从他指尖溢出,在寒冷的空气中凝聚成一个个奥妙的符号。

是魔法!

湛蓝色的魔法符号组成两个小小的光球,颜色也逐渐转为翠绿。光球迸发出的光芒温和宁静,布德和伯利不自觉的放缓了呼吸,仿佛稍微用力喘息便会吹散这个漂亮的光球。

光球眨眼间成型,魔法师打了个响指,两个光球宛若流光,转瞬没入了布德和伯利的身体里。

布德惊喜的发现,随着光球进入身体,他一直隐隐作痛的腹部和后背一阵麻痒,痛觉很快消失殆尽。伯利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惊喜道:“不疼了。”

披着灰色魔法长袍的魔法师已经转身跟着贵族男人离开了,布德站直身体,朝他的背影鞠了一躬。伯利学着他的样子,直起身的时候犹豫了一下,还是朝着魔法师和贵族男人道:“谢谢你们。”

布德一直教导他要对帮助自己的人说谢谢,他遵行的很好。

很快,贵族男人带着骑士们继续朝小镇的方向离开了,豪斯曼带着两名骑士留下来帮助布德。

坐在豪斯曼骑士身后的时候,布德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高大的豪斯曼骑士为他挡去了刺骨的寒风,只留下了耳边的呼啸声。

伯利在另一名骑士的马背上,他目不转睛的看着沉默不语的骑士们,眼里满是憧憬。

战马的脚程是布德和伯利这两个孩子无法比拟的,天还未亮,布德便已经看到了地平线上盘踞着的西尔城。

看着视线中越来越近的西尔城,布德不由得有些唏嘘,上一次来西尔城的时候,伯利还未出生,父亲和母亲也都还在。

而如今,一切都已物是人非。

……

埃里克森站在小巷子里,亲眼看着一直追在身后的那一队骑士离开了西尔城,直到他们消失在视线中,他才松了口气。

作为塔图姆城邦联盟境内最大的匪帮首领,埃里克森能活到现在,靠的就是他转的飞快的脑子和躲藏的本领。

对着至高神起誓,埃里克森从未见过如此众多的骑士们聚在一起。他甚至都不敢去了解一下这些骑士是不是冲着自己来的,带着自己的手下一路北逃。

最让他恐惧的事情发生了,骑士队追着他一路北上。

埃里克森强盗团的人数波动极大,强盛的时候埃里克森麾下可能聚集到上百匪徒,有的时候随着一纸剿匪令,埃里克森大人会变成孤零零的光杆司令。

被骑士盯上了以后他几乎昼夜不息的跑,结果骑士们总是能快速追上来,他以为自己死定了。

确定了骑士队目标不是自己,埃里克森高兴的几乎要跳起来。

他昨晚和匪徒们分开,现在他的部下已经开始从四面八方赶回来,他决定立刻南下,找一个驻军不多的小镇……

他们需要粮食过冬,大量的粮食!

埃里克森摩挲着下巴上的胡子,开始思考沿途有哪些值得一去的小镇村落。

寒冬已至,待在北郡是十分不明智的,他需要快些回到温暖的南方。

鬼知道北境的人是怎么在这地方活下来的,埃里克森逃亡途中一有时间便趴在壁炉边,却还是遏制不住身体的颤抖。

即便因为太靠近火焰而使得皮肤灼痛,也无法驱除骨子深处的那股寒意,他一天都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待着了。

他的部下大多数都回到了这里,还有几个人被冻得硬邦邦的尸体也被带了过来。

埃里克森强盗团规矩严明,对待逃走的匪徒十分残忍。如果不把路边的匪徒的尸体带过来,埃里克森会在安定下来后不断带着他们去瞎找失踪的人。

八十六名部下只剩下不到七十人,大多数人死在了寒风中,还有两个倒霉鬼变成焦黑的尸体。

发现他们的人说是在北边遇到的尸体,埃里克森猜测他们遇到了骑士队。

他亲眼看着骑士队往北去了。

没有继续等剩下的人,埃里克森带着自己的部下趁着月色离开了西尔城。白天并不会暖和多少,还会暴露匪帮里的大多数野蛮人和几名食人魔,他可不想再次被骑士们像撵狗一样撵上几天。

带着剩余的人在寒冷的冬夜跑上一夜,接近晌午的时候,埃里克森不由得又露出了笑容。

一座冒着炊烟的小镇出现在地平线上,他舔了舔嘴唇,想着等下一定要去小镇弄辆马车,搞一张床。马背上又颠簸又寒冷,他的脸被风吹得快没有知觉了。

匪帮其余的人也轻出了口气,埃里克森没有那么多的马让他们骑,大多数人都靠自己的两条腿一路跑过来的。

看见人烟意味着他们终于可以休息休息了。

运气好的话,还能遇到一两个贵族女人。

埃里克森脸上的笑容并未停留太久,一名野蛮人发现了身后的三名骑士。

“见鬼。”埃里克森嘟囔一声,放下了手里的望远镜,不悦地自言自语:“我他妈是捅了骑士窝吗?”

他挥了挥手,让匪徒们偏离小镇的方向。但是很快,他可以确定骑士们是冲着他们来的。

手下们都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他们已经逃了太长时间了,继续跑下去不说能不能跑过骑士们的战马,就是士气也会低落一段时间。

“准备迎击,动作快点,别让三名骑兵给揍趴了。”

匪帮的大多数人都头脑简单,他们并分不清骑士和骑兵的区别,埃里克森看见他们头上的红色羽毛就脚软。

跑了一夜的匪徒兴奋地丢掉了行囊,拎着武器虎视眈眈等着骑士们的靠近。

埃里克森摸了摸怀里的卷轴,心里一阵肉疼。

那是他花了大价钱搞来的高级货,也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

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再威风的强盗死了也不过是一摊烂肉。

“可惜没有多来几名骑士。”他低声抱怨一声,仿佛三名骑士会浪费了他的卷轴。

骑士们的速度极快,眨眼便已到了跟前,为首的骑士高声喝道:“谁是埃里克森?”

回答他的是匪徒们的巨剑和狼牙棒。

下一秒,破碎的武器冲天而起,与之一起飞起的,是匪徒们的脑袋。

埃里克森没有思考犹豫,从怀里掏出绣着金线的黑色卷轴猛地一甩,他狞笑着看着骑士们,声音显得不可一世:“你们这些杂种的骑士,丧送在埃里克森大人的魔法下吧。”

埃里克森能够有如今的地位,和他聪明的脑袋脱离不了干系。即便到了眼下这个情况,他都能继续诱导匪徒们崇拜自己。

在卷轴被埃里克森的长剑裂开的一瞬间,豪斯曼反手揪住布德的衣领,猛地把他抛给另一名骑士。

瘦弱的布德并没有多少斤两,骑士们的臂力好几百斤,完成空中接力并不费力。带着布德和伯利的骑士同时扯了扯缰绳,战马适时放缓了脚步,停在豪斯曼骑士的身后。

豪斯曼一马当先,他眉头紧皱,卷轴上邪恶的气息让他十分不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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