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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的灭亡,与党争有很大的关系。
嘉靖年间,前有张璁、夏言,后有严嵩、徐阶,无一不是登峰造极。朋党,即是志同道合之人。
这一切,在万历年间达到了顶峰。
张居正主政十年,以一己之力为明朝强行续命,最终积劳成疾,死在任上。他死后,言官们获得了解放,怼天怼地,没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弹劾的。
局势却一直没有失控。
因为张居正的继任者——申时行以其独有的魅力,调和着整个朝廷。万历元年至万历十年,张居正在文渊阁坐着,没出事。万历十年至万历二十年,申时行坐在了张居正坐过的位置上,最终还是坐不住了。
起因是因为一件事。
争国本。
事情较为复杂,万历想立自己喜欢的儿子——皇三子朱常洵为太子,大臣则希望万历立皇长子朱常洛为太子。
这场斗争持续了十多年。
万历最终认输了。
在这个过程中,万历免去了无数人的官职。
其中有一个人,叫顾宪成。
顾宪成被免职后,与高攀龙等人回到了家乡,于杨时讲过学的地方重建了一所书院,名为“东林书院”。从此,东林党作为一个不可被忽视的角色,走上了历史的舞台。
“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在心。”
这幅对联,乃是顾宪成亲笔所写。
紧接着,齐党、楚党,以及浙党相继成立。
目的只有一个,精诚团结、消灭东林党。
除此之外,还有宣党、昆党等一些“在野党”,不消多说。
万历统治后期,东林党叶向高、浙党方从哲相继担任首辅,两党势力迅速壮大。浙党仿佛有了对抗东林党的实力,但这一切,都在一场战争中烟消云散。
万历四十七年,由浙党领袖方从哲多次保举的杨镐不负众望——输掉了萨尔浒之战。之后,杨镐被全国人民骂上热搜,方从哲老脸丢尽。
万历四十八年,万历皇帝驾崩。
东林党成功等到了自己支持的皇长子——朱常洛登基的那一天。
但很快,因为“红丸案”,在位二十九天的朱常洛驾崩。东林党悲痛之余再接再励,将首辅方从哲也骂上了热搜。
方从哲辞职回家,东林党拥立朱常洛长子——万历的皇长孙朱由校即位。朱由校的老师孙承宗——东林党。
六部——东林党。
都察院——东林党一手遮天。
朝廷上下,东林党无孔不入。
齐、楚、浙三党,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失败。
但他们最终团结在了一个人的周围。
魏忠贤。
在魏忠贤的指挥下,三党融合成为“阉党”。阉党大肆进攻,东林党一败涂地。叶向高辞职回家,杨涟、左光斗、黄尊素等大批东林党纷纷被迫害致死。
杨涟更是被铁钉钉穿了脑袋。
天启七年,朱由校驾崩。
朱由检上台后,火速剿灭了阉党,东林党人东山再起,重新回归朝堂。崇祯十七年,朱由检自缢煤山。临终前,朱由检留下了“诸臣误我”的遗言。
很明显,他说的是东林党。
那么,东林党和阉党(齐、楚、浙三党),谁才是正义的一方?
没有。
两个团体,都是为了利益在搏斗。
在此,不得不为魏忠贤说几句了。
魏忠贤执掌朝权的那几年,的确迫害了不少东林党人。但为了巩固他自己的地位,魏忠贤采取了一系列铁血政策。
他敢于任用熊廷弼去守辽东,敢用袁崇焕这个小官当大将。为了对付辽东叛乱的后金势力,他违心推荐孙承宗等一批能臣,大力征收工商税收,力保边防经费。
为了保证辽东的军费,魏忠贤一再命令自己的手下——不许贪墨辽东的军饷,否则把脑袋交上。国库每年的收入上千万两,魏忠贤功不可没。
崇祯年间,朝廷收入平均不过二百万两,而光辽东一地的军费便要四百万两以上。如果朱由检知晓了这一切,会不会哭晕过去。
崇祯年间的东林党人鼠目寸光,他们总是发现社会的弊端与隐患,却拿不出任何的解决办法。他们唯一的办法,就是骂。今天你骂我,明天我骂你,后天咱们一起骂他。
朝廷出台的一切政策,总有人骂。崇祯不管怎么做,都是骂声不断。就在这骂声中,大明王朝走向了灭亡。
在这个时空中,崇祯皇帝不知做了什么,延续了明朝的寿命,但仍没有逃脱身死国灭的命运。好在温太祖安泞潞义武奋扬,创立了温朝。温朝建立后,东林党很是低调,逐步退出了朝廷,重操起了讲学的旧业。
“先生,您是说,东林党至今还在?”冯枚惊愕道。朱酌点了点头,道:“不错,算起来,它也是个百年老党了。”
“待殿下登基,老夫便会上书,重修东林书院。”朱酌缓缓开口道。冯枚一惊,拱手道:“重修东林书院?!为什么?先生是要把东林党重新引入朝堂吗?”
朱酌起身,缓缓踱到了窗前,道:“东林党,有它辉煌的过去。散秋,事到如今,老夫也不瞒你了。”朱酌说着,回过头来。
“现在在你面前的,便是东林党魁首,朱酌!”
朱酌话音刚落,冯枚面色大变。
这真是个劲爆消息!
“散秋,你是哪里人?”朱酌笑了笑,缓缓踱了回来,道。冯枚愣了愣,躬身道:“冯某是浙江人。”
前任祖籍浙江,冯枚是如实回答。
“老夫要交给你一个任务。”朱酌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开口道。冯枚拱手道:“先生请说。”朱酌深吸了一口气,道:“接过沈一贯、方从哲的大旗,重建浙党!”
沈一贯,明朝浙党的创始人。
方从哲,明朝浙党势力最大时的领袖。
两人都曾官至首辅。
“齐党有左引源、荆党有亓贞初,东林党有我朱酌,可不能少了浙党啊。四党相争多年,也算是老对手了,三缺一令人很不舒服。”
朱酌微笑着说道。
冯枚摇了摇头,道:“冯某资历尚浅,定然无法重组浙党的。”朱酌摆了摆手,道:“散秋,你知道各党的魁首是如何选出的么?”冯枚道:“按资历、经验、年龄……”
“哈哈哈哈哈哈!”朱酌大笑了起来,道,“散秋,你还是不太了解啊,这么和你说吧。”
“魁首并不一定要资历最老、经验最多、年龄最大,而是只要满足一个要求,就可以魁首了。”朱酌凑上前来,望着冯枚的双眼说道。冯枚咽了口口水,道:“什么要求?”
朱酌退了回去,捋着胡须道:“这个人要处于升迁的状态中。”
明白了。
这个人要处于事业上升期。
冯枚想了想,自己符合这个要求。太子即将登基,东宫的臣子俱有从龙之功,转眼间就是飞黄腾达。
“那……下官怎么释放重组浙党的信号呢?”冯枚拱手问道。朱酌哈哈一笑,道:“问的好。过些日子,老夫将上书,提议创立‘功臣祠’,把自春秋以来历朝历代于国有巨大贡献的文官武将绘成画像,请进祠中。”
“你只需……竭力保举沈一贯与方从哲入祠,即可。”朱酌平静地看着冯枚,轻声说道。冯枚点了点头,起身行礼道:“多谢先生教诲。”
话虽如此,但冯枚对朱酌的戒备却有增无减。浙党与东林党向来不和,这是众所周知的,朱酌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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