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饭后,唐晚又回到榻上读书,这时候,一个面相机灵的侍女匆匆赶来。
“小姐,孟小世子出事了。”
小侍女也不管周围有没有人,一来就喊。
站在唐晚身边的侍女看着要稳重许多,她轻声呵斥道:“玉屏,你小点声,慢着说。”
那玉屏虽是喘了几口粗气,但把街上的流言讲得却是利利落落。
“小姐,那孟小世子昨夜宿醉,就睡在醉香楼的大门前,今早还是被路人发现的呢。听说啊,太子找人把他抬回了靖王府,半个沐阳城的人都看见了。”
听完玉屏的话,唐晚的脸色虽没什么变化,但是捏着书的手指紧了些。
“欺人太甚。”她低低地说道。
“小姐,您要去看看吗?”
唐晚翻过一页书,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好半晌,她才对玉屏说道:“把信送出去吧。”
“小姐,为了这事儿,您都筹划两年了,不能为了一个世子把计划提前啊!”
站在唐晚身侧的侍女立马跪下,言语恳切,是真的在为了唐晚好。
可是唐晚并没有理会她,只是对着玉屏又说了一遍:“送信!”
“小姐!”
“红梅,你要相信我做事是有理由的。”
在两个侍女心中,唐晚的话就是最高指令,所以此刻玉屏已经匆匆离开送信去了,只有红梅依旧跪在那儿,低头不语。
整个屋里的气氛,压抑得有些可怕。
林初就坐在下首第一个椅子上,从头至尾地看了这场戏。
现在她已经能够确定,唐晚心中确实是有孟君然的,只是碍于身份,他们两个人的这段感情很有可能是不被允许的。
她想先看看,唐晚的计划是什么。
再说那边儿被抬回府的孟小世子,终于在午饭前醒了酒。
在他面前只站了一个小厮,战战兢兢地立在一旁,看见孟小世子醒了,立马上前。
“世子,您醒了?”
孟君然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问道:“什么时辰了?”
“回世子,午时三刻了。”
“什么!”孟君然一下子醒了酒,“我怎么回来的?”
“太子派人把您送回来的。”
一听到是太子送他回来的,孟小世子“呸”地啐了一口。
“太子那个大尾巴狼,能有这么好心?”
见那小厮没有回声,孟君然也没多说什么。他也没想从小厮嘴里听到太子的坏话,这种话,他一个人说说也就罢了。
“对了,唐家小姐来过吗?”
本来只是一句寻常的问话,但是那小厮好像听到了什么吓人的话一般,立马瞪大了双眼。
“世子,您还醉着呢吧,唐家小姐怎么会来?”
没来吗?
我都这样儿了她还没来。
孟君然的兴致一下子没了,低低道:“嗯,是我癔症了。”
就在孟君然愣怔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钟声。
这声音似乎是从宫里传来的,沉闷但传得悠远,整个沐阳城的人都能听到。
钟声一声接着一声,整整响了十二声。
这……这可是皇帝驾崩时才会响起的丧钟!
这怎么可能?
庆安帝虽然已年近花甲,但前些日子的国宴上,他还精神矍铄,看不出疲态。怎么才过去半月,就驾崩了?
孟君然披上外衣想出去瞧瞧,却发现街上连个人影都没有,平日里叫卖的小贩都不知道躲到哪儿去了。
整个沐阳,偏生有一种“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氛围。
跟着孟君然出来的小厮连忙把他拉回来,“世子,王爷特地让小人告诉您,这段时间不要出门,怕是有大变化。”
“我爹呢?”
“王爷进宫去了。”
孟君然点点头,转身往回走。
也不知道唐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会不会有惊讶的感觉。
说来,他还从来没有在唐晚脸上瞧到什么特殊的表情。
这边正喝茶的唐晚当然没有任何惊讶,因为这件事,就是她谋划了整整两年的事情。
接下来,北魏的的战士会踏破庆国的每一座边城,这里……也会成为北魏的新国都。
而她唐晚,也终于能够卸下伪装,回到她的国家,重新成为安阳公主。
北魏的骑兵早早就潜伏在沐阳城内外,这都是两年来一点一点积攒起来的势力。一听到丧钟,他们气势如虹,直朝着皇宫冲去。
这场战争来得突然,持续的时间也并不长,只两个时辰,沐阳城就易了主。
也是,一座群龙无首的皇宫,就像是一盘散沙一样,怎么能敌得住近万铁蹄?
这两个时辰,唐晚一直在榻上喝茶,没派人打听形势,连飞鸽传书送来的消息都没看。
她对这场战争有信心,但同时,她对这国都也有了些感情。
直到茶水凉透,门外才传来些动静。
她抬头去看,看到红梅带着顾长钧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