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两人手持地图一脸无辜样的走出火车站,其余三人看上去早已等候多时。“一切顺利,多亏凝潭小姐的鼎力相助。”陈守醉一脸道貌岸然的伪装出儒雅随和的模样,却被凝潭毫不留情地戳破:“你还是直接叫我凝潭比较好吧,那副文质彬彬的模样放在你的身上简直充满违和感。”合着见面没几个小时自己在人家心里就已经变成粗俗不堪的流氓蛋子了?还别说,真像那么一回事。拥有良好自我认知的陈守醉心中默默自嘲着。
“咳,刚刚我们在这周围调查了一番——或者说闲逛更合适,这地方人迹罕至,旅客稀少也就不说了,甚至连本地居民都没有几个。”“就像是那种,还没有被彻底拆除的老旧房区一般,除了流浪猫狗之外也就只有些念旧的老人愿意在哪里留着。”赵焕天凝望着远处一块石碑自言自语道,仿佛那石碑才是将要同他共患难同生死的存在一般。凝潭随着他的炯炯目光看向那石碑,随即朝唐淼仰了仰洁白如凝脂的下巴,示意对方告知。
唐淼即刻会意,说道:“和我来。”然后拽着蹦蹦跳跳一点都不安分的褚兰,带着其余三人来到石碑前。那碑长有两尺有余,呈青色,光泽度颇高,但整体表面格外的光滑,与其说是石碑,看上去倒不如说是某种深海生物的壳类。“这东西有些邪门,刚刚司机大叔一不小心触碰了这玩意儿,此后他就好像被下了降头一般对它格外在意,甚至连视线都不肯转移片刻。”唐淼凑在陈守醉与凝潭前轻声细语道,“唔.....”然而不信邪的守醉却对唐淼的话置之不理,沉吟片刻后果断的将手摁在那块“石碑”上!
顿时,冰冷刺骨的寒意伴随着那令人颤栗的莫名触感直刺肌肤,恍惚间,守醉感到自己口鼻受阻,手脚被缚。他感到自己似乎被漩涡卷进万丈深渊,咸腥冷冽的海水争先恐后地冲破他脆弱的肉体防御,灌输进他身体内每一寸皮肤以及五脏六腑,胀痛以及令人作呕的眩晕感随着海水不断注入而越发不可接受,几乎令人崩溃。守醉本能的仰望苍穹,却发现那仁慈的烈阳居然被波光粼粼的水面遮蔽!他凝望着,眼神逐渐迷离......
“啪!”随着清脆的耳光鸣响,陈守醉模糊不清的视线变得清明起来,被深渊吞噬的不适及恐惧也逐渐消退,身旁仅有数人或担心或好奇的盯着他。“这东西不对劲......撕,好疼!怎么回事?”正打算向同伴述说方才遭遇的守醉猛然感到左侧脸颊一阵刺痛,但此时此刻也顾不得谈论这种事情,便告诉了所有人自己所看到得一切。
“也就是说,这块石碑,姑且称呼它为石碑,会导致你们产生幻觉?”唐淼托着下巴思考片刻,答到:“或许它会散发某种无色无味的气体而导致嗅到气体的动物感官紊乱?”“你懂得不少啊,不愧你这身西装革履的打扮。”守醉一边揉着脸一边调侃到:“大雪天穿黑色西装,黑一块白一块儿的,眼神不好使的还以为斑马成精了呢。”“技多不压身,多学一点总会有好处的。”唐淼谦逊的笑了笑,完美忽略了对方的第二句话。
此时,始终在一旁静静围观的褚兰围绕着“石碑”观察一番,随后狠狠的踩了踩脚下厚实的土地。最后托着下巴故作高深的说道:“有可能,这东西其实是某种生物?这块石碑就属于这生物的背壳这类的东西,就好像游戏中的隐藏boss一样。”说罢,她沉吟片刻,白净稚嫩的小脸露出某种熊孩子专属笑容,然后从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掏出一把水彩笔,分发给每一个人。“为了验证我的猜测,咱们每人都在上面做个记号如何?‘褚兰到此一游’之类的。”“......好主意?”
顷刻间,狂风席卷着尘土遮蔽了烈阳当空,荒草萋萋,衰草连天,天地间一片混浊。这里早无人烟,难得到来的外乡人们也只不过是在此停留了片刻罢了,而当他们离去,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唯有那块石碑上增添了些许色彩:一句粗鄙之语、一个极其不雅的中指、一个颇具有后现代主义风格的肖像画以及一朵绚丽多彩的玫瑰。
帕尔萨斯并非一个好旅游景点,这一点众人心里皆有数,然而,城镇的破败慌乱仍然超越了所有人的预期——常年失修的道路裂痕密布,其中被各种垃圾残渣填埋,混浊不堪且挥发着浓烈腥臭味的污水顺着道路步步紧逼,近乎蚕食了整条道路。路旁各家商铺绝大部分已然关门歇业,象征店铺颜面的标牌也落满灰尘,甚至无法判断原本的色彩。街上偶尔会有些衣衫不整,油头垢面的行人路过,用不可思议及贪婪的眼神狠狠的在五人身上剐一番,令人不禁毛骨悚然。
“我们是来到传说中的贫民窟了吗?”褚兰抿着小嘴低声说道,“感觉好吓人,他们不会一拥而上把咱们给抢劫了吧!”“嗯哼,说不准还会把你拐走卖给某个有钱人哦~”夏凝潭说着,轻轻的捏捏对方的脸颊,然后朝地图上瞟了一眼说道:“这里应该就是小镇外围最繁华的一处......我知道很不可思议,可地图上就是这么写的。”“也就是说这里从人声鼎沸变得一片荒凉并没有多长时间?”唐淼一边侧身躲过一个浑身污垢的人一边猜测道。“也有可能是当地政府部门死要面子活受罪呢?”守醉掩着口鼻闷声闷气的说着,随便拽着仍然魂不守舍的老司机。“为什么你们触碰却没有看到幻觉呢?刚刚你们涂鸦的时候各个可是都没闲着,尤其是凝潭,要不是水彩笔没油了我估计你能画一天。”“谁知道呢,大概是我们体质比较好?”注意到陈守醉的狐疑之色,唐淼活动活动身子骨,一脸自豪地说:“别看我像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领,我也是练过一段时间的,说不准哪天也能展现出来......等等,我被刚刚那小子给偷了。”“丢什么了?”听到这个消息,被偷的唐淼一脸风轻云淡的模样,倒是凝潭大惊失色,左顾右盼咬紧牙关,恨不得当时将那梁上君子就地正法。
“没关系凝潭,那家伙没偷走什么。”他宽厚仁爱的笑着拍拍对方的手背,令人感受到仿佛慈父般的光辉。陈守醉在陶醉之余好奇的问道:“是因为那个小偷学艺不精吗?”“不,是因为我身上没什么好偷的,他刚刚只是抽走了我的一些餐巾纸。”“.......合着,咱们不仅仅是奇怪的外乡人,还是贫穷的外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