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深潜者青筋暴起,面红耳赤的述说道:“我们失算了,那些亵神者居然通过某种邪术扭曲时空,将未来的人传送到了现在!顷刻之间,我们的优势化为乌有,尽管我们竭尽全力,哪怕我们抛头颅撒热血,换来的也仅仅只是无可奈何的落败以及背井离乡逃亡在外的下场。”“之后,我们几经辗转终于找到了一处容身之所,也就是这座名为帕尔萨斯的小镇。”一名看上去较为年轻些许的深潜者一边用手帕擦净老深潜者嘴角的口涎一边说道:“我们本打算在此立足,将吾神的福音传播于众,没想到,这居然又是一座信仰邪神的污秽地!这里的统治者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利大肆猎杀反抗者,甚至进行活人祭祀而向邪神换取肮脏的毒食以此蛊惑人心!”
“邪神?”陈守醉插话道:“这地方不像是信仰某种神明的小镇啊,倒像是某种贫民窟或是难民营?”“那是因为,他们所信仰的所谓神明自以为慷慨的赐予了信徒们一种会令人丧失斗志甚至欲望的食物,你们在大街上想必看到了不少穷苦人民吧?他们还算幸运,被毒害的不算太深,很多意志薄弱的家伙已经成为躺在家里混吃等死的废品了。”少女靠着床头摆动着双腿,有一搭没一搭的答到。“你为什么看上去根本就不在意镇民们的死活呢?”不愿直视鱼人的褚兰侧目问道,“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句话的少女一脸不可思议的盯着褚兰,忽然几乎癫狂的大笑,“我为什么要关心呢?那些镇民根本就不值得拯救,他们愚昧无知、残暴野蛮、自私自利、不思进取!生来就是活该被奴役的低贱品!说真的,我不愿接受母亲的信仰,但就已奴役镇民这一点,实在大快我心!”“你的母亲?”唐淼小心翼翼地试探到。
“是的,我的母亲!波尔娜·米切尔!也就是所谓的镇长!”少女尖利的声音顿时如惊雷一般刺入五人的大脑,他们面面相觑,尴尬的神情逐渐浮上面部——和这少女聊了这么久,搞半天原来是要杀人家的亲妈?
“波莉小姐,您向外人透露过多了。”老深潜者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低声提醒道,当然身为深潜者的它怎么可能会恐惧顺从一个人类呢?但身为高等生物的它同样懂得非礼勿视的道理——在床上闹腾半天的波莉已经把单薄的衣服撕扯的够呛了!
波莉闻言稍微冷静了几分,整理了一下皱皱巴巴的衣裙,面朝外乡人们冷冷的说道:“你们,打算怎么做呢?将它们的存在公之于众?还是加入我们的行列,在暗中伺机而动,一举推翻我母亲的统治呢?”“波莉小姐,你似乎过于高估我们这群乌合之众了吧?”陈守醉指了指自己的同伴们垂手说道:“看看这些人,咋一看还挺像那么一回事,实际上一个比一个莫名其妙,各种方面的不靠谱啊!”“哼,当我傻子吗?能将它们从暗格里找出来的家伙,会是乌合之众?那可是我的亡父耗尽心血造就的机关,一般人不可能察觉的!”
陈守醉听罢神情复杂地愣了片刻,除唐淼外所有人面色顿时浮现出难以掩饰的尴尬和无语。“果然,你们趁我不在又搞出了什么幺蛾子......”唐淼一脸“我就知道你们这群家伙不老实”的表情,心中暗暗想到。“咳咳!无论如何,外乡人们,你们虽然无知,但估计并不愚蠢,你们应该也已经看出来了,知道这么多的你们是不可能保持中立的,所以......”老深潜者神色肃穆的说道,充满爆发力和耐力的庞大身躯蓄势待发,脚掌紧贴地面,微微前倾,毫无疑问,若是它起了杀心,那么所有人都处于它的攻击范围之内!
“真是无礼的威胁,怪物的待客之道就这么粗鲁吗?”夏凝潭拽住褚兰的手臂将其拖到后面,左手握住刀柄时刻准备着利刃出鞘。唐淼迅速环顾四周,黑色瞳孔中倒映出房间内具有利用价值的一切器皿设施以及必要时供战术性撤退的门窗。阴暗的袖管中一点锋芒释放着骇人的寒意。手无寸铁的陈守醉从床上抓了一本足有板砖厚的书打算展示何为“知识的力量”,褚兰手足无措面如死灰的抱头蹲防,赵焕德面色铁青将手伸向裤腰带......
剑拔弩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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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血红色的黄昏逐渐吞没了半边天空,在骄阳的助势下嚣张跋扈的侵蚀着余下不大一块洁净的蔚蓝天空。然而此时大发淫威、肆无忌惮的黄昏是否会预料到不久的将来,自己所打下的江山会被黑夜毫不费力的侵吞呢?
售票员站在车站外,凝视着天空百感交集。他并非一无是处,也不是被蒙蔽的迂腐镇民。他也曾经为红颜一怒之下背井离乡,也曾经豪放不羁少年狂,说白了,也就是曾经的“外乡人”罢了。尽管隶属帕尔萨斯小镇,但实际上他除了偶尔去镇内闲逛采集生活必需品以及领取工资以外,他与帕尔萨斯格格不入,无论是曾经繁荣昌盛的那个帕尔萨斯,还是如今这个穷困潦倒破败凋零的帕尔萨斯,他永远都是个外人。
“呜呜呜......”汽笛的轰鸣声吵醒了享受天空的售票员,他有些烦躁的转过头来,压了压帽檐回到岗位。而当他踏入火车站的那一刻却看到了数名黑衣裹身,面带口罩的男女,目光如炬睥睨众生,举止不凡脚下生风,背着被厚布裹起来,无法分辨的硬物缓缓走过愣在原地的售票员,一刻不停地向小镇与车站间的数亩荒野走去。
“要出事了......”售票员喃喃自语,本能的察觉到了危险的先兆。捂着先前摔出的血包回到了岗位......
“南希小姐,父神的指引可在此处?”一位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壮汉闷声闷气的问道。而那位南希小姐,则拉下口罩,露出足称为闭月羞花的容貌,双瞳微闭,轻声细语道:“不会有错的,我感到了,父神在召唤我们。”说罢,她转身面向其中一位身材寻常面戴白色面具的人,问道:“您说呢?艾斯兰先生”“父神的旨意就在前方。”面具下传出清脆乐观的男声,“接着前进吧,列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