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曹母和曹磊领着萧笑笑来到医院,看望曹磊的父亲。曹父住的是高级病房,独自一间。里面有卫生间、空调、电视、电话,及一切生活用品。这里安静,舒适,像五星级宾馆,一天二十四小时,还专门有一名护理伺候。自住院后,曹父的病情日渐恢复,麻木的半身,已有了感觉,他也能慢慢坐起来,吃饭,喝水,说话也不是那么结巴了。见萧笑笑来探望,他高兴了许多:“丫头,这么远的,你居然来了?”
“再远也得来。您病了,我怎么能不来看!”
“什么病不病,大伯没见过奈何桥,去那上玩玩而已。”曹父不以为然的笑了。
“说得轻巧!吓死人了!”曹母眄视着曹父,“差点把命玩走了。”
“哪会呢!大伯阳寿长着呢。不过百岁天王老子也拉不走。”萧笑笑那阴沉了大半天的脸子,微微露出了笑意。
“是啊,哪能这么轻易就走!老祖宗交给大伯的任务,还没有完成呢。”说着,曹父将期待的目光落在了萧笑笑和曹磊的身上。
曹磊站在那里一声不吭,很不自然。
萧笑笑自然心领神会。她看着曹伯,眼泪禁不住流了出来。他的期待,又何尝不是她的期待呢。她多么憧憬那美好、幸福、甜蜜的爱情啊!而她与磊哥的爱情,极有可能是水中月,镜中花,虚无缥缈,永远实现不了了。
曹父不知萧笑笑内心的苦楚,及流泪的原由,便笑道:“呵呵,看来大伯没有白疼你,小时候也没有白抱你。没什么,大伯还要好好活呢。别哭,丫头。大伯很快就会出院了。”
萧笑笑拭罢眼泪:“您安心养病。我爸爸说,星期日来看你。”
“别别别!别让他来。你看,我这不是已经好了。”曹父抬了抬胳膊,“你给他说,在家把好酒准备好,我回去还要同他好好喝两杯呢。”
“喝个鬼!再喝,再喝等进不了医院,这辈子的伙食账,你算是提前结账了。”曹母生气地瞅着他。
“好好好!以后不喝了。听老佛爷的。”曹父做了个鬼脸。然后又对萧笑笑说:“丫头,在北京多停两天,让曹磊领上你去各处逛逛。”
“不啦,大伯。我坐晚上的飞机回去。”萧笑笑的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与痛苦。
“怎么啦?平时天不怕地不怕,有说有笑的,活泼得像个格格,今天怎这么严肃?”曹父有点疑惑不解。
“我身体有点不适。”萧笑笑在曹父面前第一次撒了谎。
“闺女,你不是请了一星期假吗,在这陪大妈几天,大妈一个老婆家,在这儿人生地不熟,一点也不方便。再说,你来北京一天都不停,回去后,你爸妈还不埋怨死我。”曹母将萧笑笑搂在怀里,轻轻抚摸着。
曹磊在父亲床头踅来踅去,一句话不说,十分尴尬,看去像个陌生人。正在这时,姚旭打来了电话,使得他终于摆脱困境,有了自己的说话机会。
“好家伙,我还以为你和林斌失踪了呢。”
“哪儿能,我们正在酝酿一个重大计划,晚上请你们去北京最有名的豆捞坊搓一顿,我已经预定好了。那里是地道的澳门风味。记住,一定要带上阿姨和笑笑。嘿嘿,也算是给笑笑接风洗尘吧。六点钟,我们开车去接你们。”
这孙子,一肚子花花肠子。萧笑笑初次来京,你姓姚的又是初次相见,一不熟,二没交情,接的是哪门子风。看来,江山易改,秉性难移,又开始打笑笑的主意了。——曹磊在心底偷偷一笑。
在这哥儿仨中,唯有姚旭鬼点子多。这家伙能说会道,交际方面,曹磊与林斌都不及他。有他在,再危急的境况,也能化险为夷,再难堪的场面,都能活跃起来。自萧笑笑来后,曹磊总想让姚旭陪在身边,说说笑笑,调侃调侃,搅和搅和,起码能改变一下当前的尴尬局面。然而,自早上出去后,他和林斌溜达到现在都未曾回来,好在现在打来电话,安排去豆捞坊吃饭,这多多少少,也算是给曹磊带来一点欣慰。去有名气的豆捞坊,不错,那里别致,有情趣,大伙坐在一块,吃着,说着,热热闹闹,这样对调节笑笑的情绪也许会好点儿。但愿母亲能说服笑笑,别让她今晚回太原。如若她这样走了,曹磊会于心不安,毕竟一块长大,即便没有爱情,还有亲情。
回到宾馆,曹母好说歹说才留住了萧笑笑。下午六点,姚旭和林斌接他们去了豆捞坊。
这家豆捞坊确实不错,生意火爆,吃客很多,多亏姚旭预定了包间,不然很难就坐。姚旭要了几道名菜:墨鱼滑,牛肉滑,三文鱼,香蕉飞饼,蟹黄蟹子丸,钻石羔羊肋卷。然后他让大家点适合自己口味的菜。他先把菜谱递给曹母:“阿姨您先点。”
“呵呵,我爱吃的你都点了。他们点吧。”
“阿姨,您这是为我省。谢谢!”说完,他做了个双手合十的动作。接着,他把菜谱递给萧笑笑。
“高贵的笑笑公主,请!奴婢愿为你效劳。”
萧笑笑本来情绪消沉,萎靡不振,憋着一肚子气,她接过菜谱毫不客气地点道:“我要这道——喝啤酒听音乐长大的日式霜降黑毛牛肉。另外,再上两道绿色菜,用辣锅底涮。”
干脆,利索,这就是笑笑平时的风格。
看着萧笑笑点的菜,姚旭瞪大了双眼。
林斌扭转头,捂住嘴偷偷直笑。在校时,你孙子向来是死皮赖脸,混吃混喝,沾我和曹磊的光,今儿也该出点血了。
“好家伙,太原妹子比重庆妹子还爱辣。上!”姚旭的嗓音很高,很爽朗,很有磁性。然后他接过菜谱对林斌和曹磊说:“你们两个就别点菜了,光点饮料吧。”
“哈哈,抠门就是抠门,终于显出了庐山真面目。”曹磊也有了笑声。
“不行!我还得点一道,看看有没有鳄鱼肉?”林斌也笑着说。
“好我的亲哥哥,你今天是要把我彻底消灭了吧!”
哈哈哈······饭桌上响起一片欢快的笑声。
“好了,你们别欺负姚旭了。吃不了啦,上菜吧。”曹母解围道。
“还是阿姨疼我。阿姨万岁!”姚旭振臂高呼。
他们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饭。饭后,曹母要去病房陪护曹父,林斌开车把她送了过去。剩下他们四人,林斌提议去逛鸟巢,看夜景,姚旭却执意主张看电影。曹磊征求萧笑笑的意见,萧笑笑却犹豫不决。其实,她哪里也不想去,只想回宾馆。
“去吧,最新电影。”姚旭几乎用乞求的目光看着萧笑笑。
人在情绪低落的时候,什么也不想干,什么也不想说,特别是萧笑笑,刚刚失恋,更是如此。以前她总想与曹磊结伴而行,一起去看电影,一起去听音乐,一起去玩耍,现在却不同,人在,情却不在,没了最初的那种感觉,没了最初的那种情趣。面对姚旭的乞求,她只好勉强的答应了。
电影院里座无虚席,观者,都是年轻人,许是爱情片的缘故吧。看了半小时光景,萧笑笑再也看不下去了,电影里亲亲热热,激情似火的爱情场面,使她联想到了自己,她的心里越发难受起来,她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匆匆跑出了电影院。
姚旭一直注意着萧笑笑,见她走了半小时都不曾回来,心里有些纳闷,便也走了出去。
北京的夏夜,清爽,迷人。影院门外,还聚集着很多人,有大人小孩,还有对对情侣,他们说着,笑着,有的吃着雪糕,有的喝着饮料,有的听着MP3,有的打着电话,大多数人是低着头玩着手机。他们正在耐心等地待着下一场电影的开始。姚旭寻来寻去,也不见笑笑的踪影,于是他拨通了曹磊的电话:“笑笑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她的手机号是多少?”
“139******28。”
姚旭连续拨了三次笑笑的电话,萧笑笑都不接。
曹磊和林斌也急忙走出了电影院。曹磊掏出手机,赶紧联系萧笑笑,他也打了数次电话,萧笑笑仍然不接,大伙一阵慌乱,没了主意。情急之下,他们三人决定兵分三路,去附近的酒吧,茶馆,及各个角落,寻找萧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