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已至此,沈限知道是装不过去了,他闭上嘴不再说话,谢思思脸色苍白,半响才道:“是谁让你们来抓我的?”
葛衣女子笑嘻嘻地道:“装什么傻,自己偷了谁的东西不知道吗。”
谢思思咬着牙道:“我没偷任何人的东西,我也不是任何人的丫鬟,我不跟你们走!”
那女子笑模笑样道:“妹妹,那只怕也由不得你呀。”
说完她踏上两步,正待过来拉谢思思,这时楼梯声响,下面呼啦啦冲上来几个伙计,他们拿着菜刀和擀面杖,跟在后面的矮胖掌柜大声吆喝道:你们到底是干什么的,我已经派人去报官了,你们赶紧离开,不要惊扰了客人!”
“聒噪!”葛衣老三低喝道,跟着他身形一晃,冲入那群伙计之中,乒乓几声,擀面杖穿破门窗,甩进了天井对面的房间。
“这是什么鬼地方!不让人睡觉还乱扔东西,想砸死人呀…”对面房间一个胖子刚出来,呼~又一把菜刀剁进了他头顶的门楣,他抬头看看,二话不说又跑了回去。
客栈的伙计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呻吟着,矮胖掌柜见势不妙也逃走了,葛衣老三正叉着腰冷笑,这时楼梯上重重的脚步声响起,从三楼上下来四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正是白日里在大堂嘲讽过沈限的那四名武者。
领头的武者大声道:“大晚上地吵吵什么!?”
谢思思看到机会,连忙指着葛衣老三道:“他想强抢民女。”
那武者斜睨着葛衣老三:“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欺负小姑娘?”
葛衣老三懒得跟他废话,突然发力前冲,立时欺近那武者身侧,跟着横起一肘撞在他胸腹交界处,那武者顿时脸色惨白,一口气吸不上来,捂着胸口慢慢跪倒在地。
另外三名武者大喊着扑上,葛衣老三指东打西,轻松又将那三人放倒。那三人挣扎着爬起来,脸色已是大变:“修炼者,是修炼者!”说着扶起他们大哥,头也不敢回地逃走了。
至此周围住店的旅客在自己房门口探头探脑,再没人敢上前来。
葛衣女子道:“看到没有?我们来抓你,你一点机会也没有,还是乖乖跟我们走吧。”
谢思思没想到那四个咋咋呼呼的武者,在修炼者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她心里开始陷入绝望:“你们不能这样,我还有很多事要做,天下女孩子那么多,你们为什么要盯着我?”
葛衣女子嘻嘻一笑道:“是主上的意思啊,说实话我有点吃醋,回去还要劝主上雨露均沾呢。”
谢思思嘶声道:“我才不要去见什么狗屁主上,雨露均沾,你自己去沾吧,我呸!恶心!…”
想起家破人亡冤情未雪,如今又要去成为别人的玩物,她突然崩溃了,捂着脸恸哭起来,靠在墙壁上的身体也慢慢滑到下去。
葛衣女子脸色一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老三,抓起来!”
她刚说完,老三便狞笑着向谢思思走来。
沈限站在旁边一直未曾说话,现在敌我实力相差悬殊,却又无处可逃,事情仿佛已经陷入绝境,这次该怎么做才能脱险?
在谢思思的哭泣中,在围观旅客们的议论中,在葛衣老三狞笑中,他收摄万千思绪,渐渐看到了事情的要害。
“等等!,听我说!”沈限开口大声喝道,顿时打断了所有纷扰的声音,连地上的谢思思也停下哭泣,三名葛衣人目光一起转了过来。
沈限的声音突然又小了下去:“这丫头你们带走我没意见,本来我跟她也没什么关系,只求你们放我一马,我发誓出去后绝对不会乱说!”
葛衣老三狞笑道:“小子,就这两下子还想骗人?你当我们是猪?!闭嘴,你乖乖的也跟我们走!”
沈限脸色一变道:“那就是没得商量了,看你们也有点本事,应该是有名号的人物,可敢让我拿刀一战吗?”
三名葛衣人一起哈哈大笑,葛衣老三道:“去拿吧,让我见识下你的刀法!”
沈限稳步走回自己房中,将公文与盘缠揣入怀中,然后拿起李照给自己的佩刀,回到谢思思身前,接着“呛”一声拔出了长刀:“现在,我只有一句话要说!”
葛衣老三笑得停不下来:“什么话,一刀在手天下我有?哈哈哈哈~”
葛衣老大笑吟吟地道:“老三,不可大意!”
葛衣女子眼睛弯成一条缝:“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限冷冷的道:“我想说,你们就是猪!”
说完他身体半转,反手将刀架在了谢思思的脖子上。
笑声戛然而止,三名葛衣人一起愣住了,没反应过来沈限想干什么。
谢思思也呆了,寒光逼人的钢刀架在颈边,她一时间忘了哭泣。
“站起来,”沈限对谢思思道:“不想死就听我命令!”
说着他扯起谢思思挡在自己身前,一只手环抱住她的肩,另一只手将钢刀横架于她娇嫩的咽喉处。
“不用说她是婢女,我们的身份你们知道,”沈限背靠墙壁,开始向大堂楼梯处移动:
“我和你们对战是死,但丢了这么重要的犯人回去也要问斩,左右是个死,我不如拼一下,你们主上要的是活人,不想要具尸体吧!”
三名葛衣人这才明白了沈限的意思,他竟然把同伴当作人质来威胁敌人,这种举动实在疯狂,但在这种情形下却偏偏很有用,几个人目光互相对视,葛衣女子缓缓摇了摇头。
“让路!”沈限大喝一声,额头上青筋暴起,眼里露着凶光,大有拼个鱼死网破的气势!
葛衣女子向侧面退开,老三心有不甘,双眼通红想冲上前去,但被葛衣老大一把拉住,愤怒之下他飞起一脚,将地上的一个伙计踢得撞断栏杆摔进楼下院中。
沈限带着谢思思后退下楼,穿过大堂来到客栈大门外。门外空地上停着一辆马车,旁边拴着两匹马,看着是那三名葛衣人带来的。
沈限略作停留,忽然手起刀落,嚓嚓两刀将那两匹马砍死,然后斩断了马车的缰绳。
葛衣老三怒道:“小杂种,以后落在我手里,让你死无全尸!”
沈限不理睬他,他拉着谢思思上了马车,然后抖开鞭子,唰一鞭骏马嘶鸣,马车扬长而去。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葛衣老大道:“我去禀报主上,你们两个去跟着,别忘了给我留下记印。”
两名葛衣人领命而去,葛衣老大展开身形向西北一条小路驰去,不多时便见到路边停着两辆华丽的马车,他奔到前面的马车旁,低声将刚才客栈里的事情讲了一遍。
马车里的人并未露面,只是懒懒地道:“真是小看那个小杂兵了,下次直接做了他好了,注意别伤到那丫头,那个我必须要活的。”
“明白了,这次一定办好!”葛衣老大躬身道:“不过咱家的马是从北疆运来的名种,只怕我们不小心会追丢了。”
马车里的人静默了一会儿,道:“往当元城的方向去追吧,记着,要看准机会再出手……”
谢思思坐进车厢里,犹自觉得头皮发麻心跳加速,她一边摸着自己的脖子,一边对沈限道:“你可真有胆色,竟然把刀架在我脖子上。”
沈限在前面道:“困兽之斗,不知道你怎么想的,我反正是不想死。”
谢思思沉默片刻,道:“如果他们冲上来,你真的会砍死我?”
沈限道:“怎么可能?我跟你无冤无仇,再说你死了我也活不成啊。”
这话听着有点别扭,谢思思脸色微红,但还是点了点头,心有余悸道:“幸亏他们没敢赌…不管怎么说,咱们算逃出来了,你真有办法,当个小兵委屈你了。”
沈限道:“他们还会追来,这种伎俩风险很大,若想平安到达西塞口,咱们必须尽快提升实力!”
谢思思一呆,道:“我虽然修炼了不少时候,但凝聚出气旋时间并不长,想提升太难了,再说我修炼只是为了强健身体,也不会跟人打架啊。”
沈限道:“没指望你,我是在说自己。”
谢思思这次呆住的时间更长,半响才道:“那三个葛衣人全是修炼者,你也看到修炼者有多厉害了,你想短时间内练到能对付他们三个,是不是疯了?”
沈限语调平静道:“这么说,修炼提升要比赶马车难了?”
谢思思气道:“废话,那还用说,你到底什么意思?”
“没什么,”沈限停下马车道:“你来做这个容易的,我去做那个难的。”
说着他把鞭子塞到了谢思思手里,谢思思惊诧道:“你让我赶车?”
沈限点点头:“对啊,反正你也不能去打架,那还是我来吧,也许我血脉特殊天赋异禀,修炼起来会一日千里。”
谢思思快气晕了:“我是什么身份!我能给你赶大车?”
“快走吧,再不走他们就追来了。”沈限把她扯出来,自己坐进车厢里放下了布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