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各式各样的检查越来越多,有时甚至从清晨排到黄昏。白乔柯并未感到煎熬,他只是在担心陈吟安,手机屏后的‘我很好’,无法安抚他那颗隐隐不安的心。
像是心电感应一般,陈吟安仿佛了解了白乔柯的担心,来见白乔柯了。
白乔柯做完检查回到病房,便看到了靠着床边看夕阳的陈吟安。许久未见,陈吟安瘦了很多,可能病还没有好全,脸色还有一些苍白。
白乔柯拿了个毯子披在陈吟安的肩上,然后坐在了旁边。
“好些了吗?”
“好了啊,看,又活蹦乱跳了”陈吟安手舞足蹈的证明自己已经好了。
“我是说心情。”
“当然,我可是不会让小波失望的。”
看着陈吟安提起小波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光彩,白乔柯本来提起的心放下了几分。看着陈吟安还有些苍白的脸,白乔柯起了身。
“你去哪?”陈吟安抓着白乔柯的衣角问。
看着陈吟安突然紧张的小神情,不禁笑出了声,他伸出手揉了揉陈吟安的头柔声解释道“给你去倒杯水,你嘴都起皮了,一看就没有好好喝水。”
“哦。”陈吟安放开了白乔柯的衣角,看着白乔柯拿起水壶用水烫着杯子。年轻孩子很少这样烫杯子,白乔柯真像一个身体里住着老年人的怪咖。白乔柯的杯子是他自己用陶泥做的,陈吟安很喜欢,白乔柯便给陈吟安做了一个,杯子上画着大黄。白乔柯虽是学美术的,手却出奇的好看。白乔柯长的很帅,但笑起来更好看。这些都是陈吟安眼中的白乔柯,好像怎样看都看不完,他还有很多的好她未看到过。
“乔柯。若是有一天我对你说慌了,你会原谅我吗?”陈吟安不再看着白乔柯,她将视线移向了地面瓮翁的问白乔柯。
“为什么突然这样问我,发生了什么事了吗?”白乔柯微微蹙眉。
“没有。”陈吟安将白乔柯手中的杯子接了过来,低头喝了一口,让人看不清情绪。
“到底有什么事情?”白乔柯蹲了下来,面对着陈吟安,让她无处可躲。
“哎呀,我说没有了,就是上回买颜料的钱啦,其实是被我拿去买冰激凌了,我怕被你发现,先打个预防针。”陈吟安见白乔柯糊弄不过,解释道。
“真的?”白乔柯将信将疑。
“真的,我发誓……”说着,陈吟安作势举起了右手,话还没说手就被白乔柯拉了下来。
“好了,我知道了,原来在你心里我这样小气。”白乔柯顺势坐了下来。
“不是不是,你在我心里净是好形象。”陈吟安眼神真挚,就像是白乔柯的忠实爱慕者一般,“您着一卦绝对是万千少女爱的死去活来的那一种。”
白乔柯的眼带着笑,酒窝也随着嘴角渐渐深邃,他问陈吟安“那你呢?”
陈吟安看着变成三月春风的白乔柯,反问“什么?”
“你算是那万千少女中的一个吗?”
陈吟安心砰砰跳个不停,脑海里只剩下了白乔柯一张一合的唇。挠人的情话向来让人沉迷,源自真心的发问更显得不容拒绝。她不知该如何回答,她想她该是那万千少女其中一个,她是喜欢白乔柯的,很喜欢,看到他就能看到美好未来的那种喜欢。可就算再喜欢,他们的喜欢一开始就是错的,是就算在一起也会留下一人的悲伤。
“不是。”她克制着自己说喜欢的真心,看着白乔柯的眼睛装的坦坦诚诚,然后看着乔柯满眼的期待掩藏着失落,心也跟着一同坠落谷底,脸上却仍带着笑说“人的一生会很长,我想我会遇到很多的好男孩,然后把最喜欢的那个永远放在心间,悄悄喜欢就够了。这样,默默喜欢就够了。”
“可我……”白乔柯压了压嗓下的嘶哑,目光深情而炙热“可我喜欢一个人,告诉她,并不是一定要同她在一起。我只是要让她知道,在我眼中她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的,最善良的,最好的女孩。她值得被所有人去爱,让她在受伤的时候,也可以自信的说有人在爱着她。我只是希望今后的她,在低谷的时候,可以不灰心难过,至少曾经有人被她的魅力所吸引。曾经是的喜欢,以后也会一如既往。”
陈吟安突然有些害怕自己会露馅,杯中的水已所剩无几,而他们能够呆在一起的时间又会有多久呢?
“手术,害怕吗?”陈吟安不自然的转开了话题。
“不怕。”
“我也…不怕。”陈吟安低声喃喃。
“你说什么?”白乔柯反问,今天不知是因自己表露心迹还是其他原因,总觉得吟安有些怪怪的。
“我说,以后…你要好好爱自己。”
“为什么?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白乔柯转过头看着陈吟安问。
“还有为什么,让你好好关心自己,要是你没撑住,你许给我的承诺不就打水漂了。”
原来是担心他啊,但白乔柯不安的心并没有因此而放松。
“放心,我答应你的,哪有没做到的”白乔柯伸手轻轻拍拍陈吟安头说“我答应你的。每一件都定不失约。”
“要一言为定哦!”
两人相处的时间总过得很快,天一下就黑了。白乔柯要送陈吟安回去,陈吟安却固执的不让白乔柯送,连送到门口都不松口。白乔柯拗不过她,只好站在走廊上看她慢慢离去。
晚上的走廊空无一人,服务台的护士也不知去了哪里。一时之间,走廊只剩下了快走到转角的陈吟安和站在门口目送陈吟安离开的白乔柯。白乔柯默数到了五,还是追了出去,他想看着陈吟安回家,悄悄看着也好。
刚一转弯就和半路折回的陈吟安闯了个满怀,白乔柯看着怀里气喘吁吁的女孩,轻声的问“吟安?”。吟安并没有从白乔柯的怀里出来,而是将白乔柯紧紧的抱了一下。两颗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然后白乔柯听见陈吟安说,‘再见,乔柯。’
还未带乔柯反应,陈吟安便一溜烟般的跑走了,白乔柯看着空留余温的双手,扬起了嘴角。喜欢与不喜欢,不可以说谎;言语可以说谎,但心跳不会。
白乔柯回到房间才发现陈吟安把钱包落下了,忙去追人,可楼下早没了人影。
“冒失鬼,跑的还挺快。”白乔柯只好回去发信息给她让她下回来取。
粉色的钱包,边角上有个小草莓,像是陈吟安的风格。钱包里有张照片,少女搂着中年人俩个人嘴角扬起相似弧度。笑容很有感染力,白乔柯的嘴角也不自禁跟着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