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下官现在就让她进来！”
孙尚书说罢就要转身，苏笑寻拦了一下。
“她在外面？”
“实不相瞒，在府外头等着呢！”他讪笑了两声，“下官也不知道王妃什么时候能同意，就想着……”
他没说完，苏笑寻却明白了。
“放心吧，既然答应了，我就不是那言而无信之人。”
她打心底瞧不上孙尚书这种防小人似的行为，也懒得再与他虚与委蛇，摆摆手示意他赶紧走。
孙尚书乐呵呵地应了，脚步刚要挪动，又突然想起什么，脸色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王妃现在身子……是否方便？”
救女儿要紧，但为此……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苏笑寻有些无语地瞪了顾云琛一眼，她到底当初是为了什么答应了这么愚蠢的提议。
顾云琛轻咳一声，接过了话题。
“王妃叫你去，你就赶紧的。”
“哎。”孙尚书这才拖着浑圆的身子小跑了出去，苏笑寻从背后看他，就像一只笨拙的大老鼠。
她被自己的想法逗得笑出了声，顾云琛询问地看了她一眼，苏笑寻这才突然觉得两人间的距离好像有点太近了，于是把小孔雀塞回他手里，伸手推了他一把。
“？”
莫名其妙被嫌弃了的一人一孔雀，眼里充满了相同的疑惑。
……
孙尚书很快领着人过来了。
一个多月未见，孙文雅整个人消瘦了不少，她垂着头跟在孙尚书身后，双手规规矩矩地贴在裙边，以一种颇为怪异的姿势走了进来，站定后也不行礼，仿佛只是个害羞的普通人家小姐。
只有刻意观察之下，才会发现，她的右手有些不自然地僵直着。
孙尚书推了她一下，她才像是反应过来，左手比划着福了福身。
“民女见过王爷、王妃。”她的行为举止比起之前的嚣张跋扈，倒有几分大家闺秀的样子了，只是声音沙哑的厉害，一听就是许久不曾说话。
苏笑寻对她是什么样、过得如何并没有多大反应，眼下只想早点搞完了让她赶紧离开。
当初她只是借用了镯子的攻击能力，暂时封住了她的右手，现在解封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
就见她打了个响指，一道灵气从她手腕上的储物镯中飘出，缓缓融入了孙文雅的胳膊里，那道灵气带着点暖意，所到之处，原本毫无知觉的胳膊微微发热起来，孙文雅皱起眉头，试探性地轻轻蜷曲了一下手指。
这动作很微小，却再也不是先前毫无反应的样子。
孙尚书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雅儿，你的手……”
孙文雅似乎也有些激动，开始尝试更大些的动作，手腕、胳膊……除了因为一个月没使用而有些滞涩和疼痛感，活动起来没有任何问题。
“多谢王妃！”孙尚书眼见她恢复如常，心下狂喜，拉着孙文雅就要行礼。
苏笑寻侧过身去没受他俩这一礼，“好了就赶紧走吧，记得我先前说的。”
“下官晓得、下官晓得。”即使苏笑寻不受，孙尚书还是压着孙文雅拜了两拜，这才领着人走了。
他生得又矮又圆，步子也短，同样的距离赶路时就比旁人要多跑上两步，偏生行走间还要固执地拉着孙文雅，生怕一个不注意，这闺女又自己跑去挑事了，那样的姿态看起来颇有几分好笑。
但孙文雅居然也没有拒绝。
苏笑寻扫了一眼他俩的背影，恰逢她扭头，两人视线对上，就见孙文雅的脸上慢慢浮出一丝诡异的笑来。
她神色一肃，觉得不论是对方的眼神还是笑容，都让她有种不舒服的感觉。
生平第一次，苏笑寻有些后悔了。
她不怕人算计，她更担心疯起来不要命的人。
孙文雅现在乍看之下平静如水，可她总觉得，那张人皮底下，早已沸腾翻滚，就差逮到机会，泼她一头一脸了。
“在看什么？”顾云琛顺着看出去，人早已走远，什么都看不见了。
苏笑寻回过头来，语气有些莫名，“我在看……孙文雅似乎聪明了不少。”
“一个庶女罢了，”顾云琛还当她是因为什么，浑不在意，“她若真聪明，从今以后就该离你远点，永远不要出现在你面前。”
“还有，”他顿了一下，脸上浮出一抹笑意来，“从你嘴里说别人变聪明了，本身就是一件值得怀疑的事情吧？”
“顾——云——琛——”
苏笑寻阴仄仄地磨了磨牙。
对方却不依不饶。
“我跟梅花交代的事情，你又逃跑了吧？”
苏笑寻心虚了一瞬，梗着脖子回道：“什么逃不逃的，我这分明是有正事要做！”
“正事是吃？”
“……闭嘴。”
站在房门外的侍从们对视一眼，眼观鼻、鼻观心，都说怀了孕的女人喜怒无常，看来这话确实没有问题。
……
好说歹说哄住了苏笑寻，顾云琛也终于体会到了嘴欠的恶果——苏笑寻果然说到做到，让他闭嘴了——一颗恶作剧的失声果实，趁着他不注意，塞进了他的嘴里。
她到底什么时候收集了一堆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
顾云琛反思了一下自己，决定这段时间老实一些，不要再刺激苏笑寻了。
他不说话，苏笑寻终于有空再细看一遍孙尚书送来的礼单。
顾云琛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喜欢，正想问，突然间想起自己说不了话，索性在苏笑寻一脸茫然地眼光中，拉过她的手，在她掌心一笔一划地写起字来。
苏笑寻觉得有些痒，几次要躲，都被他坚持拽着写完了。
“有什么特别的吗？”这是他写的字。
苏笑寻的注意力都被那酥酥麻麻的触感吸引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哦，你说礼单啊？是个好消息，东西集齐了。”
“齐了？”他又在她掌心写道。
苏笑寻被他划得心里跟猫抓似的，严重影响思考，干脆收回手，喂了他解药。
顾云琛心下有些遗憾，还是老老实实洗耳恭听。
“聚气返灵丹的材料齐了，等炼制完毕，你就可以吸收灵气了。”
前半句的名词不懂不重要，重要的是顾云琛听懂了后半句。
“这么快？”他条件反射地回道。
“昨天你父皇赏赐的红花锦蕊是最关键的，其它都不是什么稀罕灵植，还差一味，刚也被我那‘便宜爹’送来了，所以材料全部齐了，可以炼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