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只觉得声音很是熟悉,往后退了几步,抬头看去竟然是洛七。
天亮时分,到医馆找他办事的人,不由得惊呼了起来。
“公子,怎么是你?”
“来凑凑热闹罢了,只是没料到你竟然到手的银子都不要了。”
当时他就在暗处,将他的动作看得一清二楚,钱氏给的钱袋似乎就像是烫手山芋一样,让他忙不迭的就还了回去。
“唉......”
郎中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看着洛七笑得弯了腰,心里更是慌张。
“公子,并非是小人不想要,只是那位小姐的确是得了重病,小人在回春堂担任坐诊大夫多年,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病,她的脉象甚至是探不到。”
顿了一会儿,还是打算豁出去了,又道,“我虽是贪财之人,可害人性命的事情却是做不得的,因此才将银子还了回去。”
原来这并非是一场戏,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洛七的笑容就这样僵在了脸上。
“你说什么?”
明明那日是他亲眼看见环儿给洛华浓上妆,扮做无盐女的,怎么会一两日就得了重病了?
郎中低着头,不看去看洛七,生怕他发怒,牵连了自己。
“公子没有听错,小人是无能为力了。”
虽然多年从医,可是医术并不精湛,只能治疗个风寒什么的。
洛七正要追问的时候,他安插在府里的眼线青延走了进来。
先是行了一礼,才看向了他们两人,“公子,他们快要回来了,这里恐怕不能久留。”
要是被人发现他们将郎中藏在了假山这里,将人给带了回去,一番严刑拷打,郎中将事情给吐露了出来。
那对洛华浓就是一场灾难。
“你迅速送他出府,将剩余的报酬给他。”
随后又看着郎中道,“若是想活命,你们一家只能搬到外地去了。”
宋嬷嬷虽然不知道这个大夫的出处,但是却都是见过他的脸的,要是画了像,请人查找,那便是不安全的。
青延是个行动派,洛七的命令才说出口,他就将人给扛在肩上,运着轻功走了。
洛七深邃的眼里闪过一丝狐疑,也一个闪身离开了原地。
他要去问问洛华浓到底什么个情况,说她患了重病,他是不信的。
玲儿走到窗前,透过窗花看到钱氏和洛云裳确是走远了,才敢笑出声来。
看到钱氏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她就觉得解气。
不过就是一个继室,身份跟自家小姐差得远远的,竟然也十分嚣张跋扈。
环儿却是有些担忧,“小姐,你的身体确定无碍吗?”
早上的时候她担心被大夫看出什么来,她安慰自己说“山人自有妙计。”
大夫来的时候她也不惊不慌,任由他把了脉,若是健全的人,想必大夫不会是那样的表情。
除非他把脉之后,发现病情的确如洛华浓所说,他自己束手无策了。
才会有后来的那种举动,能收下钱氏的银子,想必确实是要为她所用了,可是到头来又反悔,还当众让钱氏出了丑,必然是惊慌所致了。
洛华浓掀开被子从床上坐了起来,穿上了鞋袜,轻盈的走到了桌子旁。
似乎是为了给环儿看一般的,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清茶,喝了几口才似笑非笑的看向她,“你说我这身体是有碍还是无碍?”
知晓环儿是关心则乱,可是终究还是太笨了一点。
亏往日她还总夸她比玲儿精明呢,没想到临到了才犯糊涂。
“这,,,,,奴婢实在是不知。”
环儿吞吞吐吐一阵,最后跺了跺脚,任由洛华浓取笑了。
“哈哈哈,玲儿,你去取一盆清水来,让环儿看看,我是不是真的病了。”
瞧着环儿着急上火的样,洛华浓开怀大笑了起来,一点也不怕她生气。
笑够了才吩咐玲儿去做事,玲儿虽然也是一头雾水,但还是依言去了。
洛华浓脸上的黑麻子是环儿一双巧手化出来的,隔远了瞧竟像是真的一样。
先前洛云裳为了试探她,故意要用绣帕去替她擦汗,环儿情急之下以身挡住了。
其实即使是不挡住也是无碍的,她这脸上的东西半真半假呢。
“小姐,清水来了。”
玲儿进来的时候,手中端了一个木盆,边上还搭了一块棉帕。
洛华浓一边挽起了袖子,一边吩咐着玲儿,“放到我跟前来。”
玲儿依言将木盆放到了她跟前,退到了一边,睁大了眼睛看着她想做些什么。
洛华浓找了起来,将手放进了木盆里,抄起水来洗脸。
让环儿一惊,赶紧阻止,“小姐,二小姐说了要让老爷去为你请太医,你要是把脸给洗净了,那不就是自己承认了吗?”
洛云裳既然说了,为了自己的脸面,想必也是会去老爷面前说的。
洛璋坤那个人小心谨慎得很,即使真的要请太医来看,只怕也会亲自来瞧上一眼再去。
这会儿怕是已经再来的路上了。
“老爷这几日可都是不在府上呢,我听前院的伍叔说了,老爷外出办公务去了。”
玲儿知道环儿着急的是什么,赶紧将自己知道的消息说了出来。
钱氏和洛云裳哪里会那么好心?不过是刚才被郎中给弄得下不来台了,找的借口罢了。
“呼~”
环儿这才松了一口气,“原来老爷不在府上啊!难怪小姐如此胆大。”
“昨日我就知道父亲出了远门了,才敢说这么大的谎话啊!钱氏现在怕是顾不得我了,正到处找那个郎中呢。”
洛华浓一边洗脸,一边也答了她们两个几句,只不过想到那个郎中,倒是觉得有些意思。
只不过若是无人授意,又怎会当众那么说?要是真的是治不了了,何不私下里跟钱氏说。
难道钱氏收买他是为了给自己诊治一个无病的?
毕竟要是她没有病,昨日那么一番行为就是戏弄长辈了,终究还是一个不敬的尊长的罪名。
想明白了,洛华浓不由得佩服了起来,这个钱氏可真是个狠毒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