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摆放手工核桃的桌子铺了一块红布，红布很长，耷拉到地上，盖住了桌子下面。
沈亦之绕到桌后，老人掀开红布，露出桌子下面的磨核桃工具，有砂纸、刷子、小镊子和针。
老人将桌上的手工核桃聚拢到角落里，自己拿出一个大核桃，将一大一小两个核桃放在桌上，工具也一并摆上：“来，我教你，你跟着学。”
沈亦之点点头，得到老人的允许后拿了个马扎坐到他身边。老人用大核桃做示范，首先用湿布擦了擦核桃表面，确认没有污渍后拿出砂纸放在核桃上开始打磨。
工具是双份的，沈亦之用另一份工具有样学样，开始磨手里的小核桃。
摊子上的云絮此时已经吃光一碗核桃露，左等右等沈亦之还不来，她决定再要一碗，一方面是因为口渴，核桃露清凉解渴还解馋，另一方面是为了等沈亦之。
按理来说，大核桃磨起来较为费劲，小核桃体积小，磨出来应该更快，但是老人熟能生巧，他打磨大核桃的速度比沈亦之快多了。
见沈亦之磨一下看一下，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老人笑起来：“你不用这么小心，核桃不会磨坏的。照你这个做法，磨到天亮也磨不完。”
沈亦之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加大了手上的力度。
老人将砂纸放下，拿起镊子：“你看，有这种掉下来的碎屑或者渣滓，用镊子拿下来，不然打磨的时候影响手感。”
他将碎屑挑下来，仔细观察了一下，又拿起针：“这些核桃纹路最容易藏污纳垢，如果有没擦干净的，你就把它们挑出来。”
“是。”沈亦之点头答应。
两人继续打磨核桃，沈亦之比刚才的速度快了很多，但还是很小心谨慎。
毕竟这核桃很小，他怕自己一使劲儿就给磨坏了。实际上核桃总归是比砂纸硬的，真要是用力过猛，也只会把砂纸磨破。
云絮这次吃核桃露比上一碗慢多了，吃得太快确实吃不下，她决定吃一会儿停一会儿，只要老板不赶人，她能在这里坐一下午。
放下勺子，云絮四处看看，正巧看到了远处正在磨核桃的沈亦之。云絮想去询问他在做什么，转念一想，一会儿他会来再问也不迟，还不如在这里等着，不然自己过去看他做事也是无聊。
摊主探出头来：“姑娘，是这核桃露不合胃口吗？”
“啊，不是，我……”
“要不要配上桃花酥吃？”
云絮本来想说自己是怕吃不下所以慢点儿吃，但是一听到有桃花酥，她顿时来了兴趣：“来一份吧！”
那边沈亦之已经将核桃磨好，但他自己不知道，所以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老人赶紧阻止他：“好了，可以了，再磨就不好看了。”
将核桃放下，老人又拿出一个小油壶：“这一步我来吧，你看着就行。”
“这，如果不是自己做的话，我觉得诚意不够。”
“这一步不简单，你第一次做肯定手忙脚乱，为了节省时间还是我来吧，下次我再教你。”老人笑笑。“不然你要是把我的摊子搞得一团糟就麻烦了。”
沈亦之有些不好意思，但老人说得在理，他决定听他的。
老人用刷子将核桃清扫干净，又拿起另一个油光透亮的刷子插进油壶里沾了油。这油有松脂的香气，沈亦之不由得有些惊讶：松油可不便宜，这老人家居然舍得用。
不过或许人家就是不缺松油呢，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看着跟没见过世面的一样。沈亦之转过头来在心里劝自己。
老人将松油刷在核桃上，核桃变得油滑了不少，在阳光下看着还发亮，比刚才漂亮了许多。
“好看吧？”老人一脸得意。“其他油都不行，就得是这松油，又好看干得又快，还有香味儿。”
“这松油不便宜吧？”沈亦之还是没忍住，问出了这句话。
老人哈哈大笑：“不贵，我家里不缺这个。”
接下来等核桃表面的油风干就可以了。老人继续忙自己的，沈亦之则盯着核桃一动不动。
“你这样盯着它也不会立刻就干的。”老人笑着递过来一把扇子。“傻孩子，用扇子扇风啊。”
沈亦之一拍脑袋：“对对对，您瞧我这脑子，居然都给忘了。”
看着沈亦之用力挥动扇子给核桃扇风，老人抚须笑道：“孩子，这个核桃坠要送的人，一定对你非常重要。”
沈亦之愣住：“何以见得呢？”
“不然你不会这么小心翼翼，都小心到不知所措的地步了。”
“……有吗？”
“刚才的一切都是。哈哈，别不好意思，我理解，毕竟年轻人嘛。”
沈亦之笑了一下以示回答，继续扇扇子。
云絮拿起一块桃花酥蘸了核桃露放进嘴里，两眼放光：“嗯，好吃！”
“嘿嘿，我就说吧！”摊主露出一个满意质朴的微笑。“咱们这里的桃花酥蘸着核桃露吃，那可是梁山伯配祝英台，牛郎配织女，白娘子配许仙……”
“绝配！”摊主和云絮同时喊出来。
两人笑起来，摊主继续忙活开，云絮则美滋滋地吃着桃花酥。
一块点心还没吃完，对面忽然坐下一个人。是沈亦之。
“哟，回来了？”云絮含糊不清道。“干嘛去了？”
“喏。”沈亦之摊开手，露出手里的东西。
是一个穿着红绳的小核桃吊坠，红绳还编成了手链的样子，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看起来十分精致，足以见制作者的良苦用心。
云絮睁大了眼睛：“好漂亮呀！”
“喜欢吗？”
“当然喜欢！”
“那就送你啦。”
“真的啊？”云絮有些惊喜。“真的送我了？”
“不然给你看干嘛。”沈亦之温柔一笑。“你皮肤白，带上红绳肯定更好看。喏，快带上让我看看。”
云絮故作不满：“你怎么这么没眼力劲儿啊，我忙着呢，而且刚吃了桃花酥，手上都是油，你给我带。”
云絮伸出手，沈亦之一脸宠溺：“好好好，我帮你带上。”
沈亦之将核桃坠系在云絮手腕上，云絮觉得这个手链带着不紧也不松，刚刚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