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青璇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才安慰好一弦来。
午后的阳光炙热得吓人。延绵不断的热气从地表噌噌上涌,让人心情烦闷。
路上各式车辆来来往往,极速驶过,划出闷热的风。行人却不多,三三两两,大都撑着伞。
这厢,施青璇一边照顾着一弦一竹,一边和相亲对象礼貌地聊天。
他们相亲的餐厅是早就订好的,一侧完全是菱形玻璃墙,一侧是格纹墙面,挂着几几幅不知是谁设计的画,各式灯具被排的整整齐齐,倒是设计得很有艺术感。
小提琴手站在一个小高台中间,正忘我地拉奏琴音,让人如痴如醉,不知不觉忘却烦恼。
施青璇今天穿了天蓝色的连衣裙,布料垂顺,透过右侧玻璃落地窗直射进来的缕缕阳光,可以清晰地照出她白皙的皮肤。
她只化了一个淡妆,显出了对此次会面的重视,却不显过分刻意。纤长的脖颈上挂着一条珍珠锁骨链,显出她温婉的气质。
她不时含笑低头看向右侧坐着的一弦、一竹,几缕碎发遮住半边侧脸,朦胧中透着母性所特有的温柔与知性。
相亲对象端坐在对面。他倒是有默契地穿着藏蓝色真丝衬衣,嘴角含笑。头顶的乌发向后梳得一丝不苟,儒雅端庄,文质彬彬。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一些套话,气氛虽然刻意,倒也不尴尬。
施青璇话说得不多,但每次说的时候,男人总会认真的倾听,其他时候,男人也总能妙语连珠,让聊天继续下去,令人如沐春风。如果就这么聊下去,倒也能成为不错的朋友。
一弦却并不喜欢这里。她一会儿朝左看看妈妈,一会儿又朝右看看哥哥,见两人都不理自己,还抬头瞪了对面的男人一眼,不知道男人有没有看到。
总觉得气氛越来越焖了,一弦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捏着施青璇垂在肩上的发丝玩,忽然使劲摇了摇施青璇的手臂。
“妈咪,妈咪,我想吃蛋糕。” 一竹皱了皱眉,他抬眼看了两个大人一眼,明显刚刚两人聊得气氛还算不错,妈咪嘴角还有了一丝娇羞的笑,不知道男人是不是夸了她什么。如今两人尴尬地停了下来,刷刷一起看了过来。
一竹于是向施青璇眨眨眼:“妈咪,妹妹无聊了,我陪她玩。”然后低头轻轻揉了揉妹妹的头发,将一弦吸引到他这里。
“妹妹,妈咪现在和叔叔有事要聊,我们待会儿再去好不好?”一竹板着一张脸,面色沉稳,语气倒是温柔耐心,活脱脱一副小大人模样。
原本被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被一竹揉的乱糟糟的,一弦果然吸引到了一竹这里,眼中带着控诉,“哼”了一声。
“不要,一弦现在就想吃嘛。” 她穿着粉色蕾··丝公主裙,红润的小嘴高高撅起,看上去更是娇气无比。
余光一瞥,右侧玻璃窗外走过两个小女孩,手里举着两只粉色冰淇淋球,估计是草莓味的。
“这样,一弦”,一竹对一弦轻轻笑了笑,肉肉的手指了指那两个小女孩,又指了指马路对面,面带蛊惑,“对面有个冰淇淋店,哥哥带你去吃冰淇淋好不好?”
一弦瞬间被一竹所说的吸引了过去。视线穿过马路两侧的两排梧桐,稀稀疏疏的树叶缝隙中露出了对面的冰淇淋店。冰淇淋店门口还排着队,刚排到的两人手里拿着甜筒,立刻舔了舔,嘴角好像带着笑。
一弦忍不住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嘴唇,仿佛也尝到了那甜津津的、冰冰凉凉的雪糕,爽口的草莓在嘴中融化,甜蜜无比。她终于忍不住咽了口口水,口中却还是勉为其难:“那好吧,冰淇淋也行吧。”
一竹如释重负,笑着拍了拍妹妹的脑袋,惹得一弦又狠狠瞪了他一眼,这才好笑地抬起头看向施青璇:“妈咪,我带妹妹去对面买冰淇淋。”
“不行!”施青璇本以为一竹会劝好一弦,所以对男人尴尬笑了笑又聊了起来,如今听见一竹这么说,又哪里会继续谈话。她下意识地说了声反对,终于缓过神,低下头耐心地劝,“你看路上车子这么多,你们两个单独去,妈咪会不放心的。”
一弦立刻睁大了水汪汪的双眼,对着施青璇一眨不眨,看上去可怜极了。
顿时,施青璇心都软了,她又抬起头:“不好意思啊,一弦、一竹现在想吃冰淇淋,我想先带他们去买,之后再回来可以吗?”
“没关系啊,不如我和你们一起去吧,正好也能照顾你们。”闻言,男人温和一笑,好像不必在意这些。
“不了吧,这样太麻烦你了。”
“一弦一竹那么乖巧、可爱,我很喜欢他们,也想和他们多亲近亲近,”男人一边说着,一边看向了两个孩子,眼中闪着光,“好不好啊,一弦,叔叔现在带你去买。”
“那好吧。”一弦勉强点点头,像是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更让人看得好笑。
施青璇连忙说:“一弦、一竹,你们还不谢谢叔叔?”
“谢谢叔叔。”他们整整齐齐地回答,童声清脆好听。
闻言,男人立刻走下座位,未等一弦反应过来,就立刻用一只手抱起了一弦,另一只手想要去牵一竹。
一竹抿了抿嘴,又看了看施青璇,还是把手放进了男人手心。
虽然还没吃什么东西,男人还是先很干脆地付了款,然后带着一大两小走出了餐厅。
门外,没有了空调的加持,瞬间轰得一下扑向了刚刚还能谈笑风生的几人,阳光刺眼,微汗流下。
一弦奄奄地趴在男人身上,眼睛只盯着对面的冰淇淋店,一动不动。
忽然,一个穿着黑色T恤的男人走向了对面马路边停着的黑色迈巴··赫,他身姿挺拔,自带冷气。
一弦眼睛顿时一亮,睫毛忽闪忽闪地上下拍动,声音又脆又甜:“叔叔!”然后,不等三人反应过来立刻从男人怀抱里滑了下来,像一条灵巧的小蛇,一溜烟就跑向了马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