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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十八执者

柳生武馆并不难找,韩英在街上随便找了个人问路,没多久便按照指示抵达了柳生武馆的门口。

门口立着两名守卫,衣着统一,胸前都绣着“柳生”二字。

韩英正欲上前通报,恰好看见赵常与柳生正平从门内走了出来。

“哟,韩师弟!你可算来了,我还以为你尚沉醉在温柔乡中呢。”

说话的是赵常,他识得昨夜进中救起的女子就是析栾,还知道韩英与她关系匪浅,因此不免出口讥讽。

韩英一笑置之,拱手道:“实在抱歉,韩某有些私事耽搁了。”

柳生正平则摆手道:“无妨,韩兄弟来得正好。刚刚我早上派去替单府料理后事的家丁来报,说是单府内聚了不少生面孔,应当是和两位一样奉执者令前来议事的各派人士到了,我和赵兄正打算赶过去看看。”

韩英应道:“既然如此,在下愿与二位同去。”

柳生正平点了点头,接着却语调一柔,似是出于关心般地问道:“昨夜那位姑娘…是韩兄弟的朋友?可还无碍?”

“是我来东岛途中结识的一位朋友,眼下已无大碍,在下已经将其安顿好了。”

韩英听他这般问不禁有些意外,原以为他关心的应该是析栾的现场证词才对,怎么反而只问了些不沾边的问题?

不过韩英也没有多想,反问道:“不知令尊可曾说了些什么?”

“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柳生正平道:“今日便是执者拟订的议事之期,如今各派人士到的差不多了,有可能执者也到了。”

一路之上,柳生正平向韩英转达了他父亲所告知的一切。

原来,厨圣单家于上个月无意间发现了一柄宝刀。这本是喜事一件,可谁曾想竟无人能驾驭此刀,甚至宝刀的力量逐还渐变得狂暴,举单家全庄之力方可勉强压制。

后来单庄主越发觉得事情不简单,便秘密邀来武宗兵祖药王几位世交,经几人合力查证之下,猜想此物很可能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兵——武刀青索。

单庄主听到“神兵”二字,当场便慌了神,立即便要将青索拿去埋山弃海,唯恐招致大祸。

而其他几人却纷纷力劝,毕竟神兵之事干系重大,如何处置,需得向十八执者请示。

于是十八执者派出三位执者,并广发执者金令,邀北穹城三大豪族、太微山司韩沈关四家、昆仑山六派、西关鸦门、茅山、百木灵族以及北疆万兽宫这些北穹境一流势力,派遣英杰速来东岛单家,一来是想借各派精英之力一同验证神兵真伪,二来也是想商讨下凡间界今后的存亡之道。

而十八执者虽然广发执者令,宝刀之事却只字未提,因此直到昨日为止,知晓神兵青索一事的,应当只有十八执者以及东岛的五位巨头才。

可是消息不知为何还是走漏了出去,单家满门被杀,神刀青索被抢,下手之人更是来历不明。

说话间,三人已经到了单家庄。

单福的尸首,柳生正平派来的人已经将其入殓了,就摆在单家祠堂。其他单家老少的尸首也都摆在那里,祠堂内摆不下的便摆到了祠堂外面。

现场的血迹也已被清洗干净,可空气中还是残存着浓重的血腥味,吸入口鼻之中,颇有些不舒服。

单府的会客厅里已经聚了不少人。

坐在居中主位的是三位满脸睿智的长者,中间者须发皆白,左侧一位虽面无杂须,却也是皓首老翁,唯独右边那位尚是位鹤发童颜的年长者。

北穹境的执者共有十八位,乃是千年之前,凡间界被一分为七之后,由北穹境的人、兽、灵三族共同选出的十八位最杰出的诡者。

他们无不具备超凡的智慧,被赋予了北穹境至高无上的权力,而他们义务,便是在保证人兽灵三族团结共处的前提下,能够一直存续下去。

若是有执者离世或者希望隐退,需要自己提前选好接班人,通过禅让的方式进行位置传承。

十八执者按照职位从大到小分别是大执者、人执者、兽执者、灵执者、真执者、善治者、美执者、慧执者、痛执者、悔执者、悟执者、教执者、生执者、灭执者、喜执者、怒执者、哀执者、乐执者。

眼前这三位,居中乃是真执者,左侧是悟执者,右手边是哀执者。此处真执者的职位最高,自然由他坐镇指挥。

三位执者似乎正在闭目养神,堂下之人也各自无言,似乎一齐在等待着什么。

未久,有三人走了进来,朝着三位执者依次作揖。

“东岛兵祖织野佳彦,药王胡乔泰,武宗伊贺子苏参见三位执者。”

“三位有礼,请坐。”

三位执者一齐睁开眼,居中的真执冲三人点头,示意三人就坐,随后问道:“怎么武宗柳生家没有派人同三位一道来此么?”

“东岛武宗柳生正平见过三位执者。”

真执话音未落,又有三人走了进来,正是柳生正平一行。

“吞流洞天赵常,太微山韩英拜见三位执者。”韩英赵常也一同见礼。

“好,请坐。”

真执朝同样他们点头,而后扭头问左侧的悟执道:“怎样,人都到齐了么?”

“未,北穹城三大豪族、西关鸦门以及百木灵族还尚未有人至。”

“不用等了。”

发话的是右侧的哀执。

哀执者固然有些上了年纪,但面容依旧清秀,想必年轻之时也是俊逸非凡之辈。只是他的五官虽然好看,却总是给人一种异样感,似乎区别于寻常人族。

只听哀执继续道:“三大豪族在北穹城已同我等会晤过了,无需再派人来此;而派去鸦门的使者回报,据说鸦门前不久才遭逢大变,无暇他顾;至于百木灵族,呵呵,区区一道执者令怕是请不动他们的。”

“好的,那便不等了,开始吧。”

中间老者审视了堂下众人一圈,开口问道:“诸位,单家灭门惨案,可有知情者?”

柳生正平闻言刚要起身回话,对面的织野佳彦却先站了起来。

“回禀执者,在下昨日午前尚在单家庄内,不仅在下在此,柳生元一宗主,胡乔泰老兄和伊贺子苏贤侄都在此处。我们几位受单福老弟所托,彻夜通宵轮流帮他压制那神物。”

“可就在昨日午间,单家庄突然闯入一位不速之客,那人一身武术甚是了得,单家百余人合力都拦他不住。最后我四人和单庄主不得不出手与他拼斗,但可惜我们之前因为压制那神物,真力耗损过大,亦不是那人对手,被他打成重伤。”

“后来多亏这位‘素面郎君”柳生正平贤侄及时赶到,出手赶跑了那人,我等才得幸免于难。我们以为经此一战,短时间内那人不会再来,几人又都负了伤,于是便各自回府休养,可不料那贼人竟然当夜折返,夺了那神物不说,还灭了单府满门……”

佳织野彦说到此处,不禁声泪俱下,一脸的悲痛状。而听其言语,有一种血浮气虚的感觉,显然确是受伤不轻。

“素面郎君,你既与那人交手,可探知那人底细?”真执问道。

柳生正平应声站起,摇头道:“那人虽然使得是武术,但所用招式,柳生正平见所未见。”

“启禀执者。”赵常此刻霍然起身,道:“那人自称屈流,不仅武术了得,更是精通诡术。”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丁者!”

有人甚至叫出了声。

三位执者也不由互相对视了几眼,而后还是由真执者示意众人噤声。

他先是扭头问悟执者道:“此间的秘音结界可布置妥当?”

在得到后者的点头答复之后,他方才面向堂下众人,道:“诸位,实不相瞒,此番之所以出动执者令,命大家前来此处,乃是因为东岛单家得了一件上古神兵——武刀青索。本想就此事与各位共商对策,不料竟然发生了这种事。如今神兵青索被身份不明之人所夺,当务之急,乃是要查明夺刀之人的身份,探清此人动机。然而无论如何,神兵一事切不可传扬出去,若为仙魔二界知晓,将会是一场灭顶之灾。其中利害,想必无需我等多言。”

十八执者所说的话便代表整个北穹境的决定,是以在场众人无不凝神待命。

“素面郎君,你与那人交过手,并能立于不败,我便命你负责此事,务求早日缉拿屈流。昆仑山赵常,太微山韩英,你二人亦曾会过此人,便命尔等从旁协助。武宗、兵祖、药王几位族长各有损伤,暂且回府休养,但治下需全力协助柳生正平。目前东岛所有码头均已被封锁,其余人等在此事查明之前一律不得离开东岛,务必随叫随到。”

真执者轻抚白须,调兵遣将,有条不紊。

“遵命!”

在场众人异口同声地回应,但却唯独有一句异声传来。

“怎么,三位执者是怀疑此事和在座之人有关么?”

发问之人语调酥软,令人生麻,众人循声望去,乃是一位娇艳欲滴的美貌妇人。

妇人坐在右排首位,装束妖艳且暴露,体态妖娆而又婀娜,再加上她时不时地搔首弄姿,早已引得在场不少人频频侧目。

见到她这幅模样,不少人已经猜到了妇人的身份。

能够坐在众人首位,又能有如此惊艳之媚术,恐怕也只有北疆万兽宫的二当家,传说中的不老妖狐狐媚儿了。

别看她年华正好、美艳不可方物,但据传她已是两百岁的高龄,在场不少人的祖辈尚未出名的时候,不老妖狐便已经是万兽宫的二当家了。真不知道她究竟是修炼了何种逆天的秘术,恐怕就连那三位执者,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三个毛头小子罢了。

“非也。”

答话的是悟执者,“在座诸位即便是知晓神兵之事,恐怕壁之尚且不及,又岂会生抢夺之心,因为你们即便得到神兵也是毫无用处,还需每日提心吊胆。更何况神兵之事本尔等预先本就不知晓。让你们留在此处,无非是想查明究竟是如何走漏了消息。”

“也就是怀疑是我们走漏消息咯?”狐媚儿步步紧逼。

“非也。”

悟执丝毫不恼,继续解释道,“各位亦不知晓神兵一事,如何走漏?只怕是各位在来此途中,暴露了身份,从而引来有心之人对东岛侧目。”

“呵呵。”

狐媚儿冷笑一声,“悟执说这话,未免有失公平吧。三大豪族不是早就知道神兵之事了么,您怎么不怀疑是他们走漏了风声,反而针对我们这些不知情的人,尽说些捕风捉影的话?”

“好了,此事刻不容缓。”

悟执者还想争辩些什么,真执却打断他道:“如何走漏消息一事,由我三人亲查,柳生正平速速去吧,若有任何进展及时汇报。其余众人先随我去单家祠堂,单家满门乃是为凡间一界而死,须得厚葬,请诸位一齐为单家超度亡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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