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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五载沧桑

诸羽家的祖传剑法,韩弃也曾研究过一番,但是光就这剑法的威力而言,委实不怎么样。

而且这剑法招式轻盈,力道柔弱,自己耍起来总觉得有些别扭,似乎手脚伸展不开一般,所以他只是略微查看后便放弃了修习的念头。

可诸羽妍冰却执意要学。

而万万令韩弃没有想到的是,那套在自己看来柔弱无力,别扭不堪的剑法,被她施展起来,竟然妙处颇多,不但剑法刁钻难守,而且舞姿美妙绝伦。

诸羽妍冰虽只是初学,但韩弃却觉得她比诸羽乾涯舞得还要巧妙。

直到一连观看妍冰修练了几天之后,韩弃才终于明白过来,惊讶道:“想不到这诸羽剑法竟然是套女子剑。”

一旁的诸羽乾涯闻言一怔,道:“你说什么?女子剑?”

韩弃点头道:“不错,我之前一直感觉这剑法有些不对之处,直到今日才彻底明白。这套剑法想必是大哥祖上的某位女子所创,若是男子修炼,恐怕绝难有大成就,但若是女子修炼,便会容易许多,威力更是成倍增长。”

“这不可能!”诸羽乾涯断然道:“诸羽家有一条祖传家规,女子不得习武,既然这是女子剑,为何又会有这样一条家规?”

韩弃略微沉吟道:“估计是大哥祖上创造这剑法的女前辈犯了某种过错,不想让后人重蹈覆辙,所以才定了这样的家规吧。不过好在诸羽大哥并非墨守成规之人,否则这诸羽剑法的奇妙之处不知要到何时才会被发现。”

诸羽乾涯却一脸淡然,“我只是担心妍冰罢了。如果我不答应她,还不清楚她会做出什么事情。”

韩弃体内的火毒历时整整一月才全部散去,这段时间内他一直无法动用真力,每日只能修炼诡术练习雕刻,还要抽出空来指点诸羽妍冰的剑法。

但当他发觉体内再无灼痛之感时,第二天便迫不及待地继续进入火窖继续修行。这一次他不敢再有丝毫大意,每日修炼完毕之后,都会在诸羽乾涯的帮助下将新修得的真力反复提炼,直到将火毒全部排出为止。

风险和代价虽然大,但这包含了火元素的真力却当真是有奇效,只要将全身真力运转一周天,浑身的经脉骨骼就像是被煅烧了一遍,虽然伴有些痛苦,但这痛苦之后的新生感却令他欣喜异常。

这情况一直持续到两后的某天,肉体的新生感终于有所减弱,韩弃便出于好奇地内视起自己体内,却发觉到丹田处不知何时多了一丝赤橙色火种,虽然微弱,却无时无刻地不在煅烧着自己。

韩弃暗暗猜想,莫非这就是真力之火的火种?

另外,运用火属性真力施展出来的火字诀刀法,韩弃也在不断尝试是否能通过刀刃施放出火焰,想着伊贺家的火字诀刀法如果被自己修炼成名副其实的火焰刀,不知道被伊贺修知道了会作何想法。

火字诀刀法大成之后,韩弃又紧接着开始修炼天字诀。天雷地火四种刀法,火字诀主控制,地字诀主防守,雷字决主攻击,天字诀主反击。

按常理,一般的修炼顺序应该是地、火、雷、天,但经过伊贺修大半辈子的研究,他琢磨出的最佳顺序是火、天、雷、地,韩弃在这一点上倒很是赞同。

因为这刀法每修炼成一种,再修炼第二种便是难上加难,所以先舍弃防守,以控制来自救,以反击来攻敌之必救,再以攻击来转守为攻。如此一来,即使地字诀刀法无法修炼成功,亦可以攻为守,将天雷地火刀的威力提前最大化。

火字诀大成的基础上再修炼天字诀的确要难上许多,但是韩弃却斗志满满,因为他深信,等他将这天字诀练至大成之时,便是他救出娘亲之日!

五年后。

五年是一个相当长的时间段,二十次春秋寒暑,一千八百多个日日夜夜。

每一天清晨韩弃都会为自己有所变强而感到欣喜,而每一个夜晚对韩弃来说又是一种思念的煎熬。

中原和东岛这五年来也发生了一些可观的变化。

首先是十八执者。

四年前悟执者因为操劳过度而离世,享年八十七岁,相对这些修为顶尖的执者来说,可以说是过分的英年早逝了。继位的新悟执者是一位青年男子,虽然只有三十几岁,但是因为是老悟执者临死前所指定的传承,所以也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能力。

其次是昆仑太微。

随着“北赵常、南韩英”的名头逐渐隐去,新一代的年轻术者们如雨后春笋般涌了出来,其中名声最响的就要属“十杰术者”了。

所谓十杰术者,指的是“昆仑六子”和“太微四秀”。

而其中值得一提的是昆仑山,昆仑山本有六大门派,但是近几年吞流洞天不知出于何种目的,竟然提出将六派合为一体,五年来六派已经不分彼此,合为昆仑一派,声势更为壮大,风头远远盖过了太微山。

再次是北穹境第一富商殷家。

殷家这几年不知道触了什么霉头,无论是码头生意还是中原各地的买卖利润,竟然开始急剧缩水。不是这里一船货物沉船失踪,便是那里几个店面失火被烧,总之是损失惨重。

不过好在殷家家底够厚,有道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殷家第一富商的名号依然是岿然不动。只是他们明显感觉到有人在和殷家作对之后,竟然停止了一段时间的所有生意,势必要将暗中捣鬼的人给捉出来,整个中原差点因此而陷入经济瘫痪。

最后是东岛,东岛这五年来的变化不可谓不大。

药王胡家上任家主胡乔泰因病逝世之后,长子胡师康继承家主,但是却不知为何,他一上任之后,便立即清除了自家势力范围内所有织野家的兵器行生意。

这一举动,自然引来兵祖织野家的强烈不满,随即针锋相对地展开了报复措施。

两家不顾一切地火拼了起来,最后竟然还发生了流血事件,如果不是武宗柳生和伊贺家从中斡旋,两家人险些要以命相搏。

虽然灾难得以幸免,但是经过近五年的互相打压,两家势力从此一蹶不振。

有道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兵祖药王两家火拼,东岛的兵器和药铺两大行业自然受到极大的牵连,不过好在还有一个关中诸羽家。

诸羽家多年前便开始自营一些药铺和兵器行,但一直都是暗地里小打小闹。可经过兵祖药王两家这么一折腾,规模迅速壮大,在东岛遍地开起花来。

织野家和胡家虽然有心想要阻止,此时却也只能是有心无力,眼睁睁着看着诸羽家渔人得利,声势一天天壮大。

武宗柳生和伊贺家也看出了些端倪,猜想兵祖和药王两家之所以会火拼,多半是诸羽家暗中挑拨所致,那起初的流血事件甚至也有可能是诸羽家一手策划。

但是他们两家倒也不惧,就算诸羽家的经济雄霸东岛,垄断厨、兵、药三大行业,也奈何不了他们武宗的地位,毕竟武宗的牌匾依仗的是真才实学,可不是靠阴谋诡计就能动摇的了的。

柳生和伊贺两家的猜想并没有错,诸羽乾涯在暗中的确是做了不少事情。

他先是千方百计地挑拨兵祖和药王两家的关系,使两家终成水火之势,然后又联合了中原一个新兴崛起的九恩商会,将产自中原的兵器和药品大批地投入到东岛市场,由九恩商会的人在诸羽家的名号下开设店铺,自己当起了甩手掌柜。

仅仅几年时间,原本落没的诸羽家在他的英明领导之下,如今俨然已经成为东岛的第一巨头。

现在距离下一届的东岛四宝换届只剩下不到半年时间,照目前这种情形看来,厨圣、兵祖、药王三块金匾都将落入诸羽家,到那时候,诸羽家便可名正言顺地垄断三大行业,将织野家和胡家彻底赶尽杀绝。

然而诸羽乾涯的野心还远远不止这些。

第一,武宗的牌匾他也要得到手,他可不想让诸羽、柳生、伊贺三家鼎立这种情况发生。

第二,如今和自己合作的九恩商会,明显也有要染指东岛的意思。现如今自己还需要借用他们的力量,但等到时机成熟之后,务必要将九恩商会给踢出东岛。

第三,困住韩弃。

其实早在当年伊贺家的庆生宴上,细心的诸羽乾涯便发觉韩弃可能使用了诡术,但他当时还不是太肯定,直到后来到深山中去寻他时,遇到了韩弃化身的白发老人,诸羽乾涯才敢肯定。

当时韩弃化身的白发老者,骗过了胡师康,却没瞒过老奸巨猾的诸羽乾涯。他独具慧眼,识破了韩弃的特殊身份,并认定他会成为帮助自己实现野心的一大助力,所以才会不遗余力地帮他。

但是丁者的恐怖之处,诸羽乾涯却是明白的。

巫族曾经有预言,丁者不出,凡间无望。仅仅因为这八个字,丁者便已经是天地不容。

若是被仙魔二界知道自己曾私藏丁者,定会给诸羽家带来灭顶之灾,所以他早已打定主意,无论如何绝不能放韩弃离开东岛。

而韩弃暂时也还没有要离开东岛的意思。

这五年来,他一直在暗中利用诡术帮助诸羽乾涯挑拨兵祖药王,一来是向诸羽家报恩,二来只有诸羽家强大之后,自己才够本向柳生家寻衅。

而如今时机终于成熟。

诸羽家的势力已经雄霸东岛,韩弃的天字诀刀法也已经大成,而且经过这五年的日夜苦修,虽说修炼时没少走弯路,也出了不少岔子,尤其是在三年前达到常境顶峰的时候,修为曾经一度停滞不前,迟迟不肯突破。

然而皇天不负苦心人,韩弃历经千难万险,总算是将诡、武二术全都顺利突破至田境,并且经过后两年的苦修,二术的修为直逼田境顶峰。

但最令韩弃欣喜却不是这些,而是他终于修炼出了真力之火!

韩弃原本是打算等自己突破到桑境后再去柳生家上门寻仇的,但却不知为何,自己迟迟摸不到突破的那道门槛。时间一久,韩弃也就明白了过来。

境界的突破是强求不来的,除了需要过人的天资和刻苦的努力之外,机缘同样必不可少,否则这天底下也不会有那许多修炼术士,终其一生也只能困守在这道天堑之下。

所以韩弃决定不再继续等待,整整九年,他已经等了太久了,是时候上门讨债了。

当韩弃告知诸羽乾涯他的决定之后,诸羽乾涯并没有阻拦。他当然不会阻拦,韩弃和柳生家的怨仇,可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不然,诸羽家凭什么夺取武宗的金匾?

诸羽乾涯拍着韩弃的肩膀,道:“我知道你等这一天等了太久,我不会拦你,你且放心去吧,他柳生家若是敢伤你分毫,他们在东岛的日子也绝不会好过。”

韩弃闻言不禁冲他感激地连连点头。

“我陪你一起去!”

不知何时,诸羽妍冰也来到了二人跟前。

五年后的妍冰正值年方二八的花季,早已长成一位亭亭玉立、娇艳可人的美少女了。此时的她貌似刚刚结束修炼,从火窖中出来,免不了香汗淋漓,湿透的衣服更突显出她玲珑有致的娇躯。

诸羽潜涯想都没想便拒绝道:“胡闹,你韩弃哥哥是去接她娘亲的,你跟着去做什么?”

妍冰撅着嘴瞪了他一眼,摇晃着韩弃的胳膊央求道:“韩弃哥哥,你就带我一起去嘛,整天窝在那个火窖里修炼,我都要闷死了!求求你了,就当是带妍冰外出历练一番啦!”

“你呀!”

韩弃抬起手指重重地戳在她的额头上,“都十六岁的大姑娘了,还这么爱撒娇。”扭头又对诸羽乾涯道:“整好我一路无伴,她要跟,索性就让她跟着吧,放心,我会照顾好她的。”

诸羽乾涯一转念,让她出去见识见识也好,反正如今这东岛之上也没人敢再惹诸羽家,于是便没再阻拦。

诸羽妍冰抱着韩弃的胳膊咯咯地笑着,“还是韩弃哥哥好。”

次日一早,韩弃便带着诸羽妍冰向关东赶去,一路上二人施展身法疾行,当天黄昏之时,便已抵达柳生家。

再次目睹柳生府大门口的那副交相辉映的景象,韩弃内心不禁百感交集。

当年就是在这里,他们母子被生生拆散,他一遍遍敲击着那两扇无情的木门,直到双手鲜血淋漓;也是在这里,他立下誓言,总有一天他会回来的!

而今天,他终于回来了!

当年柳生元一的那句话他还记忆犹新,他说,让自己翅膀硬了的时候再回来。

韩弃回忆着这一切一切,双手的指节捏得噼啪作响,良久,他运足气力,对着柳生大宅内便是一声咆哮。

“柳生元一老狗,小爷韩弃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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