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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石破天惊

“神兵朱离!”

韩弃心中暗惊,莫非这朱离阁和神兵朱离有什么关系不成?他急忙再问道:“你这二十几年,都跟着安然做了些什么?去了哪些地方?”

“安爷做了些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只负责帮他跑跑腿,传传口信之类的,当然也有像今天这种情况,充当个打手什么的。我们到过的地方还真不少,先是在东岛附近,后来去了太微山,之后又去了昆仑山,西关也去过,最后又回到东岛。二十几年,几乎整个北穹境都走了一遍。”

韩弃微微摇头,看来从这个跑腿的下人口中,也套不出什么有用的情报了。他一转念,不禁又暗暗自嘲:自己紧张个什么劲,管他什么神秘组织,什么朱离阁,只要他不来惹我,我理他作甚!

想到这里,韩弃朝何通喝道:“滚吧,下次要是再看见小爷,记得乖乖磕头叫爷爷!”

何通虽怒,却不敢发作,听到他说放自己走,赶紧连滚带爬地离开了破庙。韩弃这才对方晴说道:“刚才那些话,你也听见了。回去之后如实告诉你师父,让他们小心提防些吧。”

“怎么韩师弟不跟我一起回去看看么?”方晴闻言问道。

韩弃苦笑:“回去?既然姗姗不在伊贺府,我还回去做什么?”说罢,纵身离开了破庙。

韩弃离开栖云镇之后,来到了关西码头。和娘亲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年,反正这段时间也没有什么地方可去,不如租条船出海去寻找伊贺姗姗。在这东岛和中原之间,还有一些无名的小岛屿,伊贺姗姗若是还活着,流落到了这些小岛上也说不定。

这般想便这样做,韩弃在码头向人打听了一些有关五年前沉船事件的情况之后,便立即迫不及待的租船出海了。

他驾船向北,打算从北向南,将东岛附近的这些无名岛屿挨个搜一遍。这些小岛最大的面积才不过方圆三四公里,而且多半无人居住,所以搜寻起来倒也不费时间。只是岛与岛之间的间隔倒颇有些距离,有时候要行得半天水路才能到达下一个小岛。

不过为了寻找尚有一丝生机的伊贺姗姗,韩弃倒也不觉得这是一项无异于大海捞针的工作,反而每到达一个小岛,心中便燃起一份希望。如此这般半个月下来,韩弃一连搜寻了二十多个小岛,几乎将靠近东岛附近的岛屿都搜了个遍,却没有发现有关伊贺姗姗的半点踪迹。

这一日,韩弃已经驾船向南行驶了足足有四个时辰,却始终没有再遇到下一个岛屿,看来自己已经离开东岛甚远了,再往南去恐怕只剩下一望无际的海洋了。

就在韩弃准备转舵掉头之时,突然间海面上刮起了强烈的北风,将船继续向南吹去。韩弃赶紧撤下了风帆,但是小船却乘着海流,犹如离弦之箭一般,依旧向南疾行而去。

韩弃开始慌神起来,这北风明显是暴风雨的前兆,如果不能赶在暴风雨降临之前靠岸,凭这条小帆船是绝对无法继续航行下去的。但是此时的小船已经不受自己控制,飞速向南行驶,可南边哪里还有岛屿,反而是一望无际的未知海域,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危险在等待自己!

果然,北风持续了半个时辰左右,天开始阴沉下来,滚滚乌云将海面映射得一片漆黑。就在韩弃快要绝望,准备听天由命之时,突然发现前方那黑漆漆的海面上,竟然有点点白光传来。

韩弃立刻振作起来,似乎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疯狂地转着舵,一点一点地调整着小船的前进方向,朝那发出白色光芒的方向驶去。尽管韩弃并不清楚那里是什么地方,但是反正是死路一条,能在临死之前满足一下好奇心也是好的。

也许是韩弃命不该绝,没想到在这片未知的海域之上,竟然会有着一座岛屿,白光正是从那岛上传来的。那白光非常的细微,若不是此时岛屿上空乌云密布,是绝难被发现的。

可惜韩弃尚未靠近那岛,风暴却已经开始,小船顷刻间被海浪掀翻,韩弃无奈只能纵身跳入海中。距离太远,靠自己的三千渡身法是无法到达岸边的,不过好在韩弃还算熟悉水性,在风暴中朝着那小岛奋力地游去。

游到岸边之时,韩弃几乎已经筋疲力尽,跌跌撞撞地走上岸之后,韩弃就直直地躺着沙滩上,闭着眼睛,任浪潮拍打着自己,任暴风雨洗涤着自己。突然,他猛地睁开双眼,眸中放出凌厉的光芒,直直盯着那风暴的中心,爆发出一阵声嘶力竭地狂笑。

“哈哈哈哈……贼老天,你若是带走了姗姗,还留着我做什么,我韩弃发誓,此生若是不能寻到姗姗,我与你这贼老天没完!”

一通发泄完毕之后,韩弃才缓缓站起身子,朝着岛的内陆走去,此时的他心中已不抱有什么希望,这个岛离伊贺姗姗遇难的地点太远了,她根本不可能流落到此。

一番搜寻之下,韩弃发现这岛的面积似乎比起之前的那些小岛要大上数倍,但是举目之处却是一片荒凉,偌大一个岛屿,莫说是动物,就连植物都见不到一株。

韩弃不禁愕然,自己的小船已经消失在风暴之中,如果这个岛上没有木材用来造舟,那么自己要如何回去?难不成自己要困死在这荒岛上?

韩弃再度陷入绝望,突然他想起在海上看到的那点点白光,心想,既然横竖是死,不如去一探究竟。

他刚才已经大致地将岛上搜了一遍,但并未发现白光的异象。韩弃心中略一寻思,脚下运起三千渡的腾空身法,一跃数丈之高,从上而下地搜寻方才那道白光。

此时乌云仍未散去,白光依旧依稀可见,韩弃断定就在此处向西不远处之后,悄然落地,向西边疾奔而去。

韩弃寻到了白光的源头,发现那白光竟是由一把巨剑所发出。那剑宽足有一尺,长及半丈,通体洁白,并非金铁所制,似是由某种玉石打磨而成,正插在一块孤零零的巨石之上。

这倒出乎了韩弃的意料,这个荒岛已是在未知海域,绝无人迹,为何会有一把剑在此?而且这剑若是用来习武的话也未免太过宽长笨重了,与其说是兵器,倒更像是一件摆设。

好奇心使然,韩弃纵身跃上巨石,向那白色巨剑靠了过去,却也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不禁伸手向那剑柄触去。

巨剑入手并无冰凉质感,反而意外地有些暖意,韩弃心中更是好奇起它的材质,于是便欲将它拔出。然而韩弃尚未开始用力,只是试着轻轻往上一提,竟然便轻而易举地将巨剑从石缝中给拔了出来。

巨剑的分量并没有想象中那般笨重,剑身打磨得甚是光滑,通体幽幽泛着白光,韩弃双手捧着它,正自细细观赏间,忽觉脚下的巨石传来一阵异动,慌忙丢下巨剑闪身跃开。

只见那巨石竟然沿着那原本插着巨剑的缝隙一分为二,崩裂开来,将两边不少碎石压陷至地底,而那把白色巨剑也插在了戈壁滩上。

韩弃见一切安静下来,这才再次上前查看,一看之下,所见情形不禁令他更加瞠目结舌,只见那两半巨石的断裂面处,竟然密密麻麻地刻着诸多字迹。

石中刻字!

韩弃不禁愈发好奇起来,想不到这样一个荒岛绝地,还真的有人来过的痕迹,莫不是和自己一样遇难至此?他尚不及细想,便埋首考究起这些字迹来。

韩弃虽不通考古之学,但通过那巨石裂缝处的侵蚀程度来看,只怕没有数千年光阴的洗礼,也不至于崩坏到这个程度;而那些得以完整保留下来的字迹,也印证了这一点,因为其中绝大部分刻字,都是千年甚至数千年前才会使用的古老字体。

好在韩弃自幼随析栾学习过一些巫族文字,而巫族的文字中就保留了不少古老字体,另外再加上韩弃绝顶聪明,纵有不识的文字,但根据前后语句,外加字体形态,总算是勉勉强强将那些刻字给读了个大概。

但这不读还好,一读之后,韩弃心中犹如惊涛拍案,不知不觉中双眼圆睁,嘴巴大张,久久不能合上。

原来那石中刻字,竟是上古时期的一段惊天秘史!

“天地不仁,薄待我凡间一族!”

“本尊为空虚二尊所害,受困此地莽莽一千三百载,大限终至,留迹于此。但愿空虚二尊寿尽之后,此岛结界消散,后世族人能有机缘到此者,务必将当日之事大白于天地,还我凡族尊位。”

“七陆初定,术法大兴,空、虚、凡三族终无法和平共存,是故混战不休。然内乱未平,七陆却生异状,异界浊气侵袭而来,遍布天下七陆。七陆灵气衰退,万物生灵寿数剧减,术士亦难幸免,修炼之道举步弥坚。末日将临,三族终于罢手,齐心协力共觅适居之所。幸得鸿蒙庇佑,于九天之上觅得一天府,于九幽之下寻得一地心,皆为浊气无法侵袭之地,可供移居。”

“然三族终究无法共存二所,为争夺天府、地心,也为防止三族战火重燃,本尊与空虚二尊约定会战于雷池,决定天府、地心归属。”

“雷池一战,日月无光。本尊与空虚二尊混战七日夜,终未能分出胜负。岂料空虚二尊忽然联手,更事先设下浊气陷阱,又集二族无数精英狙杀本尊。本尊座下十六名弟子为护本尊周全,悉数战死,而本尊却于绝境之中得悟天道,盛怒之下大开杀戒,最终重伤空虚二尊,奈何本尊亦散尽一身灵力。然而本尊得悟天道,业已修得不死之身,空虚二尊亦无可奈何,唯有将本尊困于此岛,设下通天结界,并公告三族本尊已经战败身亡。”

“本尊被困此岛,天府、地心即为空虚二族所占,凡族只得困守陆面,空虚二尊更是从此将天地划分三界。七陆浊气日浓,灵气日稀,且族人寿数剧减,本尊虽留有衣钵,但若长久以往困守七陆,恐绝难再有翻身之日,每念及此,本尊实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本尊流落此荒岛业已莽莽一千三百载,所散灵力始终无法复得,如今大限终至,只盼后世族人中,能有流落此岛者,察此真迹,将当日雷池之事大白于凡间一界,以励众生!唯存星火、亦可燎原!”

韩弃不知多久才回过神来,不禁停下目光,心中思索起来。

这石上所载之事,当真是石破天惊!

什么异界浊气,什么雷池会战,自己根本闻所未闻。

这里面提到天府地心被空虚二族所占,难道就是现在的仙魔两界?怎么难道一开始仙魔两界也是和我们一样是在这陆地上生活的?还有这留字之人说他曾与空虚尊者大战于雷池,并且还重伤了他们,这究竟是开什么玩笑?人力岂能与仙魔抗衡,更何况是仙魔至尊?

这些在韩弃心中虽然难以相信,但是考究这字迹的历史,并不像是作假,况且此处人迹罕至,谁又会来这无人之地开这么大一个玩笑?

于是他继续寻思道:莫非这真是上古之时的秘辛?凡间界身为三界之一,若是没有能够与仙魔两界抗衡的力量,恐怕是无法得到认可的。难道上古之时的三界,实力真的平分秋色?

这虽然难以想象,但如果这石中所刻属实,想必上古之时的确如此。之后便如这石刻所载,雷池一战之后,凡间界遭仙魔两界排挤,困守在下界浊气之中,并且仙魔两界还一直试图灭绝凡间界,要不然也就不会有千年之前的那场三界混战了。凡间界再次被仙魔二界重视,最终被残酷地分割为凡间七境。

想到此处,韩弃惊叹之余更觉得惋惜,当年强极一时的凡族,如今竟落得这般田地!

只是他想不通的是,为何雷池大战之事,凡间界没能流传下来,并且仙魔两界原也生于下界,为何如今竟无一人知情?似乎凡间界的历史,只能追溯到千年之前的那场三界混战,再往前,便全是空白了,这倒有些不可思议。

突然,韩弃一拍后脑,心中自嘲:我管这些鸟事作什么,我又何德何能去管这般千古大事,反正如今一切皆已尘埃落定,这就是所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吧。

于是韩弃对着那巨石,轻笑道:“老祖宗,我韩弃今日偶然看到您的真迹,方知上古之事。但您老有所不知,如今的凡间界已经并非昔日的凡间界了,其他六境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不好说,但我们这北穹一境,莫说是与仙魔两界抗衡,就是仙魔二界随便派几个使者降临,都如同要有一场灭顶之灾。不是我韩弃不愿效力,只是如今我也被困于荒岛,恐怕要在此终老一生了。唉,看来凡族无望,连真相亦不知,何谈卷土重来,您老恐怕是要含恨咯。”

韩弃说完这一番话,觉得还是不要再理会这些事为好,跪下对着那裂开的巨石拜了拜,算是稍稍抚慰先祖心中的不平吧。

就在韩弃拜完之后准备起身离开之时,目光不经意扫到了石刻末尾的四个字,眼前顿时为之一亮——御剑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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