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回到大邑商,即命令司土官与田畯官带领卫戍士兵都轮番下田地训练,暂时不回渭水。司命派风使送消息给川妃,说黎侯忌惮各个侯伯联合,暂时不会征伐大邑商,可速回。而川妃来的消息则是,卫戍大邑需要补充人马,你可速来冯夷部落教训夷人,以作为排兵布阵之需。司命看了窝着火,索性不回复,川妃也没有再来消息。
黎侯继续在大邑商招徕人口,与盂侯、昆虫氏等各个首领来往密切,并与他们一起发出消息,准备会盟诸国,共同商讨年祀遇刺一事。而这时,渭水的石玄听说司土官在大邑商训练士兵,估计他们不能再回渭水了,他即传消息到大邑商田畯官处,说要在毕地郊野营建丰邑,请求赐命作为自己的采邑,就在他传来消息之后,邰地的挚壶氏也跟着传来消息,说请求赐命邰地作为自己的采邑,以便常驻渭水。帝辛听说怒气勃发,说“黎侯胆大妄为,竟然要借口商讨遇刺之事会盟,而我大邑商这里正是用人之际,这些渭水军官居然要常驻渭水,受封采邑,真是些无耻之徒,回复与他们,说不予受理。”
田畯官便说“我在渭水,知道石玄这些人常有迁徙战俘,开垦荒地以自立之心,现在不答应他们的话,怕他们会就此自立,不回大邑。不如把他们调来这里卫戍,以防他们有异心。”
帝辛便说“他们在渭水监视西伯,怕是不便撤退吧,不如再等一年,看西伯会不会趁黎侯动乱而有所动静,再决断不迟。”
石玄与挚壶氏听说受命采邑的提议被帝辛否决,便暗自恼怒,加紧迁徙人口到郊野开垦荒地。崇侯手下泰逢也趁机迁徙人口到毕地以南,降服当地戎人,准备筑城,而泰逢一迁出,石玄便把崇侯在毕地的部分与之来往密切的驻军收为己用。崇侯得知,也无可奈何。西伯这时则因为黎侯要会盟各个方国首领,便派遣二儿子姬发和三儿子姬鲜出使有莘国,商议是否去赴黎侯之会盟一事。
有莘伯接见了他们,对姬发说“听说世子首次带领军队出征,就大破犬戎,带回了财货,为渭水诸国报了仇,看来确实是出类拔萃!”
姬发还礼说“小子凭着我父西伯施德于渭水诸国的愿望,改革井田阵法,所以能够大破犬戎,这次来,也是希望有莘伯能够推行此法训练士卒。”
有莘伯便说“哦?既然世子如此说,我们便去都邑内的田地,看世子如何运用阵法。”
姬发兄弟二人便随有莘伯一行人来到宫外的田地,跟着有莘伯的不止有他夫人,还有儿女,姬发偷眼看了看几个儿女,只有一个年龄如他大小,看来就是自己父伯所属意让他带回岐山的了。姬鲜则偷眼看了有莘伯的小女儿,其容貌比她姐姐更是灵秀,顿时心中大动,心想:若是再长大些,应该不亚于莘女姐姐了。众人来到田地上,耕夫都被侍卫赶到一旁,姬发站在田里说“井田阵法用来把攻击分散到水渠里,伯父可让士兵用兵器投掷来试,一旦攻击,将被分散,沟渠流水将变快。”
有莘伯便让士兵朝田地里射箭,果然,羽箭到姬发身边,就咔嚓碎裂,只剩下金属箭头掉在地上,而站在田埂上的有莘伯及其儿女,以及侍卫众人看到脚下沟渠的流水果然哗哗加快,他们都啧啧称奇,有莘国仙人都是以狩猎和木植为根本,这几十年又都没有与周围邦国交战,因此都觉得稀奇。姬发继续说“士兵若是入侵,将身体沉重,若是他们还要反抗加力前行,便也会如羽箭一样被阵法分散,冲力越大,被分散越多。”几个士兵面朝姬发进入田里,果然都步履沉重,脚下拖出了一道耕犁痕迹。
有莘伯便说“为何自己的士兵不会受到阵法限制呢?”
姬发说“自己的士兵因为有将领在井田中心护卫,面对敌军,所以不会受到影响,但却不能转身,而且只能凝神前进不能后退,这就需要士兵有过农耕经验,当然,他们接受阵法训练时所要遵守的军纪会比从农事时更加严格。”
有莘伯点点头,姬发继续说“但这只是以大田为中心的井田阵法,若是以小股队伍各自为团,就可以任意前进后退,而敌人若是攻入我军之间,他们的攻击不但要被分散到大阵,还会被如田埂一样的隔断挡住分散攻击。但若只有大田为中心,隔断攻击便只能在士兵阵前起作用,而不能防御两侧。”
一位仙人在田埂外朝姬发投出杀矢,果然在田埂处转折掉在地上,田埂后的青苗都瞬间向后伏地。
有莘伯便微笑着弯腰掐断一根青苗说“我也来试试!”这时正值晚春,田里的青苗绿油油的长势喜人,他擎着青苗凝神一下,便朝姬发投掷而出。这青苗变得笔直,立即突破田埂防御朝姬发射来,但被姬发一脚踢断脚下一根青苗,而青苗飞出时,周围几步内的禾苗都随之连根拔起。这根青苗飞撞在投来的青苗上,两根青苗都骤然被撞分散碎成粉末。姬发说“有莘伯不愧是华山上仙,一下就看穿了田阵的根本之法!”
有莘伯哈哈大笑说“还是世子机敏,迅速找到了破解之法,好吧,我们回去了!”众人都面面相觑,不解其意,只好跟着回去。站在姬发身旁的姬鲜便低声说“二哥,你说的井田阵根本之法是?”
姬发笑着说“你继续修行吧,自然就会领悟。”姬鲜暗自不快,心想我与你同父母所生,现在父伯正是急需用人,你居然不愿意透露仙法!
有莘伯回到宫中,便对姬发说“我知道之前我送在你们那的莘女被你们让给了大王,现在大邑商为妃,也算是她有福,我不怪你们。而她原本是许给你为夫人的,既然这样,我就将我大女儿许给你带回与婚,另再让二女儿至岐山送婚!”
姬发连忙下拜说“多谢伯父!”他起身说“另外,关于黎侯会盟之事,伯父最好不要理会,而我父西伯是忠于大邑商,不会另事他国的。”
有莘伯想,看来西伯自从战败之后,是决心要与大商讲和了,便说“这个自然,我有莘国一向不参与各方混战,自然不会参加会盟,西伯大可放心。”
姬发又说“那关于以改革井田耕作,及训练士兵之事,伯父能否应允,与我就此立约定鼎?”
有莘伯说“这可不是一时间能决定的事了,我有莘伯不参与各国战事,自然不急。”
姬发急切说“伯父既然不打算赴约黎国会盟,自然会得罪黎侯,而如今渭水驻军各个将领都在谋划自立,万一黎侯借此机会征伐渭水,让伯父出兵会合,又该如何决断?”
有莘伯迟疑说“这…可容我细想之后,再做决定。”
姬发则说“若是黎侯出兵渭水,我周邦绝对会派兵阻击,到时候还希望伯父出兵接应。”
有莘伯便说“好!若是黎侯敢进犯我渭水,我一定出兵!”
姬发恭恭敬敬的邀请姒女上马车,与她同车而去。路上,姒女靠着姬发,双手环绕他的腰部,姬发有些惊异,便问“我们尚未行夫妻之礼,这样是否会惹人闲话?”
姒女仰头回答“父伯既然已经答应婚配,你即成为我的夫君,无论是否已经行礼,我都会尽我所能服侍于你,自然要先与你亲近。”
姬发暗想:有莘氏家风果然是既严谨又明理,怪不得大族诸国都争着迎娶有莘国女子,他便问“不知莘女是否随行到田中观看阵法?”
姒女便说“回夫君,我在田埂与父亲观看多时。”
姬发便抬起她的脸,轻轻一吻说“既是如此,你觉得我周人仙法术对你父有莘伯的法力有所助益吗?”
姒女立即松开抱住姬发的手说“我只会服侍夫君,不懂法力。”
姬发一听便知其意,看来这位姒女仍然将他们族人的利益放在第一位,即使自己想通过她与有莘国结盟,恐怕也会碰钉子。他便跳下马车,找到姬鲜说“父亲既命你前来,不知道三弟是否看中有莘伯的次女?”
姬鲜便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马车,憨笑说“有莘伯那位次女很好,再长几岁,应该不输于之前的莘女姐姐!”
姬发便说“你别光顾着女色,有莘伯既然只派他次女送婚,自然不会轻易嫁给你的,我看她年龄不大,你可从她口中套出有莘伯出兵的条件,到时候两国结盟,她肯定是你的。”
姬鲜阴沉着脸说“二哥连阵法的诀窍都不肯说与我知,如何让我去套话?”
姬发拍着他说“阵法需要你运用熟练才能体会得到,这样胜过别人指点,我们不都是亲自下地苦练而成的吗,有邰氏来我们岐山才几回?况且有莘伯并不稀罕阵法,你要讨好有莘伯必须套她的话。”
姬鲜想确实如此,便趁休息时与少姒女见礼说“姒女妹妹,你们有莘国人多地广,等训练士兵教会了井田阵之后,定能称霸渭水!”
少姒女撇嘴说“这是我父伯要考虑的事情,我可不愿意多管。”
姬鲜追问“生在侯伯之家,女子的最好归宿就是成为以仙术威服四方的一国首领之妃,你难道不考虑吗?”
少姒女轻笑说“渭水好像还没有这样的人吧,西伯之子中有吗?”
姬鲜惶恐而退。姬发送姒女到岐山,当即举行婚礼,新娘虽然穿着锦绣披风,但最引人注目的却是她身边送婚的少姒女,西伯稍微大的几个儿子都眼睛看直了,四儿子姬旦便对姬发说“有莘伯怎么派少姒女送婚,三哥没有当场与之确定婚约吗?”
姬发微笑说“你知道就好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有莘伯没有答应与我们结盟,你可从她那里试探出让有莘伯出兵的条件。到时候这位少女也就会是我们家的人了。”
姬旦恍然,便趁礼毕接近少姒女说“姒女妹妹年龄几何?”
“十五。”
“与我同岁,不知我能留妹妹住在岐山一段时间,还是礼毕即送妹妹回国?”
少姒女悠然说“送我回国吧,姐姐既然婚毕,我不便留下。”
姬旦喟叹说“唉,看来我岐山功业仍然不足,不能留住妹妹。”
少姒女便说“岐山其实很好了,毕竟曾经打败崇侯,称霸渭水,但像邰伯、大商的宫正官那样年纪轻轻就名满天下的上仙实在是不可多得!”
“这么说妹妹是要与邰伯这样的上仙才能相配啊?”
少姒女微微羞涩说“这是我父伯对我的期许。”
“那如果如大商司命官、田畯官这样未曾建大功的年轻上仙,你父伯能答应吗?”
“不行的,我父伯说了,即使比不得邰伯那样横扫渭水,至少也要能威服渭水各国的人。”
姬旦把消息告诉了姬发,说有莘伯出兵底线应该是降服渭水各地,姬发点头“嗯,还好,至少避免了我们损失兵力,”随即高兴的紧抓他的肩膀说“四弟睿智过人,我即刻禀报父伯,为你记上一功!”
姬旦则说“但我军虽然有着阵法训练,但渭水其他仙人近几年也提升不少,是否能够威服他们还无从知晓。”
姬发说“确实,但事情总要做了才知道,”说罢就转身急急要走。
姬旦拦住他说“二哥,记得跟二嫂说,在少姒女耳边多替我说话!”
姬发说“好!好女只配有功之人,我一定帮助你迎娶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