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军营,来到林子边缘,网每氏便说“你两年前既然派人来夷方送信,为什么没有收到我以鵹鶘鸟送去的回信呢?”
“我当时随军征伐岐山去了,之后一直驻扎在渭水,没有能够收到消息。”
“那你也应该知道鵹鶘鸟是找不到你的,应该主动差人来的。”
姜尚心想,如果没有遇到申女,他确实可能差人回信,但自从与申女来往之后,便把这事给忘光了,便说“当时我猜你肯定是差鵹鶘鸟去了朝歌的,我便让川妃趁回朝歌后与你联系的,后来我才知道,她竟然连与冯夷也没有联系,更别说派人去夷方了。”
“你是几时与申戎之女成婚?”
“两年前。”
网每氏哼着说“看来这就是你没有联系我的真正原因了,不然如果你真的想回夷方,在乱军中脱离是很容易的事吧。”
姜尚只好说“是啊,我在渭水之战中被农耕阵法震撼住了,之后决心在渭水之滨以农法定居,这次如不是为了迁徙族人,是不会回东夷的。”
“看来这就是你的本心了,你此次大战之后,便会与你夫人一起回到渭水,是吗?”
姜尚毫不隐瞒的说“其实我也很为难,留在东夷,是也可以在逢地开垦土地的,但申女毕竟要回申戎部落,我觉得我是很难劝说她留在这里的。”
网每氏眼睛一亮说“其实我嫁给奢比尸氏,也是因为为了我们夷人部落有个依托,不然的话我们就会遭到昆吾氏欺凌,”她激动的握住姜尚的胳膊说“你如果愿意来我们夷方的话,我们还是可以像以前一样一起制定作战策略,一起杀敌,到时候莱侯封地,你便可以在海滨开垦土地,定居在那里!”
姜尚惊疑的看着网每氏激动的笑脸,也不好松开她的手,便说“这么说奢比尸氏现在已经驻军在夷方了?既然你们夫妇俩在,我不好过去带兵的。”
网每氏眼神黯淡下来,说“我还以为你仍然会为我们在夷方并肩作战的日子感到激动呢!”
“我现在回想起来,在夷方跟在东夷营地的战乱中的感觉一样,都是漂泊无依的。”
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姜尚便说“奢比尸氏是莱人,他现在仍然为莱人部落首领吗?还是跟你们夷方人合并为一族了?”
“奢比尸氏族原本就是从夷方迁徙过去的,因此我族人并不计较跟他们合并,但目前我们在夷方这边的族群仍然自称夷人。”
两人谈及了夷方的形势,姜尚答应开战之后就去夷方前线帮助她制定作战策略。两人回到兵营,网每氏没有进营帐,便匆匆告辞走了。姜尚回到营内,看到申姜着急的问他谈了些什么。姜尚便说了他在夷方对网每氏动情之事,并说了她在交谈时的动情和再婚暗示。申姜啐道“想不到你在东夷还有旧情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你才长了不过十八九岁,渭水诸国的侯伯之子不是也都认识你吗?”
“你说她已经成婚为妇,为何会突然来访,劝你与她复合联姻,就是为了帮助任伯留住你吗?”
“我猜是前次我假装狩猎,与海豚在林中周旋之事,任伯可能以为我要弃你而去,独自逃走,他便差遣网每氏来找我叙念旧情,想代替你,让我彻底留在东夷。还有可能的是,他大概已经猜到我试探出了海豚攻击的破解之法了。”
“但既然你已经拒绝,看来任伯以后就会怀疑你留在东夷的决心了。你以后就要像我们在营帐中应付网每氏那样,坚定的说我会留在东夷!”
“可我刚才已经对网每氏表明心迹,说应该是留不住你的。”
申姜忍不住大叫“你怎么这么笨哪,”在意识到自己的声音太大之后,又小声说“这下她肯定告诉任伯了!”
“我一不小心就表明心迹了,不过她应该不会透露出去吧?”
申姜气的按住他的头,使他气血下沉,说“你还敢表明心迹!”姜尚立即拼命抵抗,两人都凝神过度,气喘吁吁,姜尚说“好了好了,腹中胎儿要紧!”
申姜松开他说“这下开战之后,任伯肯定会派人监视我,到时候就不能趁乱逃走了。”
姜尚抱住她,轻抚着她挺起的肚子说“都怪我一时心软,怎么办,这下恐怕会害的你这辈子都回不去申戎部落了。”
“只好等生下孩子再说了,东夷败了还好,胜了的话怕是真的只有跟你留在这边了。”
姜尚惊喜的说“这么说你会为我留在东夷啰?”
申姜脸红的说“只是迫于形势而已,腹中孩子要紧。”
姜尚亲了她一下说“对了,刚才说起网每氏对我有旧情的时候,你神情似乎并不怎么紧张?”
申姜慵懒的说“因为她没我漂亮嘛。”
一个月后,春天将至,宗伯在年祀的预示中发现烟火把云端都烧尽了,是严重的兵灾,恐怕要以全军覆没为代价,便向帝辛询问,到底要不要征伐东夷。帝辛也有些顾虑,前次征伐西伯,损失两军,到现在还没恢复兵员,怕这次可能真的会把军力消耗殆尽,便找了司命官询问。他说“我去年就已经询问过师父保章氏,他观察星象,认为大商的国运在最近几年将是鼎盛时期,但有得必有失,相应的损失也是很大的,而鼎盛之后便意味着衰落了,所以还请大王谨慎抉择。”
帝辛便说“看来与祭祀的预示一样,但既然有所预示,就要迎难而上,扫平四方边患之后,四海太平,军力下降也是正常情况,没有什么好担忧的。而现在最应该考虑的就是怎么减少损失。”
“可调集各个方国出征,我们在渭水建立的军威仍在,各国一定会同意出兵的。我看除了留箕侯在北方防备鬼方余孽和有苏氏之外,其他各方都没有边患了,都可召集出兵。而这次还可以趁机逼箕侯派出司工官带兵出征。”
帝辛大喜说“好!这就出兵,留司门官在大邑商坚守,水庸氏跟飞廉先在奄国守城,待我们突破夷方之后,再与之会合!”帝辛点起火、土、木三位正官为将,分别以宫正官、司土官与司行官为辅,宗伯、司命官为护卫,领后军,以四军朝沂水进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