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恨我的,如果不是因为我,他母亲不会死。”
提及三年前的事,谢嬿婉的脑中沉沉浮浮的,一片混沌,殷十恨还想听她再说下去,站在原地等了会儿,却没有见谢嬿婉说话,凑得近了一瞧,才发现原来她已经闭目睡着了。
殷十恨:“……”
抬手用力在谢嬿婉面上戳了一下,由于天太黑,殷十恨瞧不清自己戳了哪里,觉出触感微凉便快速收手,不自在的道:“要睡回床上去睡。”
“哦。”
谢嬿婉她哪里是睡着了,分明是觉出这话不该跟殷十恨说,想闭上眼装睡过关,谁知道这人居然会把她戳醒,正常人会这样?!
这且不提,且说次日。
宣城中的气氛有些诡异,大清早的城主府外便围了一堆的男男女女。
贾恒今日犯懒,缩在床上没起来,冯林也知道他心中别扭与自责,便亲自下厨做了早膳,才打算去兵营看看几个兄弟,谁知才出门,便撞见了门口围着的百姓。
个个面黄肌瘦,目光炯炯,好似能吃人一般。
冯林被吓得后退了一步,才开口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
卫将军素来是个自律的人,早已在院中打拳,听了冯林的动静,停手出来看,因谢嬿婉瞧不见,他在城主府中便穿的随便,早上起床更是只穿了条被汗淋湿的中裤,然而还未走到大门口,卫将军的目光掠过冯林身后的一众老少,转身往回走,一张不算白净的脸迅速发热发烫,让人无处安放。
他进房穿了件衣裳,待看见昨夜无意中洒在衣衫上的米粒,才想起来自己的衣物都被他拎到殷十恨房中,给殷十恨换着穿了。
他只有这么一身衣裳。
卫将军烦躁的将衣上干透的米粒抠下来塞入口中,将衣衫穿好。
门外聚了一堆人,不算吵嚷,有人细声细语的跟冯林说抱歉,先前向王城主透露了消息的人已是被捆好了,不知被谁人踢了一脚,卫将军出来时,那人正好跪下。
膝盖骨碰着地板,发出清脆异常的声音,这一声跪落到卫将军心底,让他愣了愣。
“冯小将,您跟卫将军大人有大量,就饶了他这次吧。”
阿婆出面说好话,冯林却有些茫然。
“敢问,这位小哥他何罪之有啊?”
被捆着的是个年轻人,他一脸沮丧的跪在城主府外的台阶上,低着头不申辩。
“就是他将卫将军……”
有女子指着跪在石板上的人,本是理直气壮的声音里却戛然而止。
女子看了一眼立在冯林身后的卫将军,咬咬牙,高喊道:“卫将军,就是他将您带着人去劫持贡品的事告知给王城主的!请您一定要惩处他!”
女子生的十分白皙,穿着件秋香色的绸缎外衣,像个有钱人家的小姐,然而宣城无粮之时,卫将军带着冯林跑遍了城中富绅的家,所有人家米窖里最后一粒米都被卫将军掏了个干净,虽说现下大户人家的女子都讲究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几年,卫将军也将这城中富绅家的女儿看了个遍。
映像之中并无哪家富绅有这等姿色的女儿——
这女子五官并不算出色,但这肤色却不是宣城这等地方能够养的出来的。
卫将军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男子,不置可否。
男子垂头丧气的,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他身后百姓嘀嘀咕咕的声音不断,俱是该如何处置这个男子的馊主意。
或沉河,或喂鹰的,主意五花八门,仿佛她们讨论的只是早上猪肉涨了几个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