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竟然有比我还装的崽?”陈山翘着二郎腿坐在审讯室里听着沈望月的叙述。
津津有味,感觉当成了自己在听书,时不时还要点评一两句。
“陈山哥,不会有的,你放心好了。”旁边一起听的警员吐槽着陈山,手里还抓着一捧瓜子。
沈望月是真的觉得江北市的警局该换人了,他们是在记笔录还是写观后感啊……
陈山踹了一脚那位警员的椅子:“给我闭嘴。”
“然后?”陈山看着突然不继续说下去的沈望月。
“然后……”沈望月眼睛里慢慢多了一些悲伤的感情,“然后她向晏川表白,被拒,继续表白,继续被拒,一直持续到她跳楼的那一天。”
“为情所困?”小警员疑惑的出声。
“不是。”沈望月立马打断,想要解释一番但又有些犹豫。
陈山收起二郎腿,立马收敛了神色:“你先出去。”
“啊?”小警员怀疑地指了指自己。
“嗯,出去。”陈山说的肯定,不容拒绝。
小警员捧着手里剩下的瓜子,委屈的将椅子摆好:“等我帆哥回来,我一定……”
“麻利点。”陈山直接把椅子踹飞。
等到小警员委屈巴巴地把门关上,陈山才将自己的笔记本和笔拿出:“我现在是陈警官,所以你不许撒谎,不许隐瞒。”
完全变了一个人。
沈望月深呼了一口气,她还是有些犹豫。
“我可以相信你吗?”
“可以,无论是陈警官还是陈山都可以。”
她很久没有信任过别人了,她想试试。
“像往常一样,茉莉打算去找晏川表白,她临时有事,叫我帮她去约晏川到学校喷泉旁,我帮她转告了。”
“我不应该帮她的……”沈望月情绪有些波动,两只手死命的紧紧扣在一起。
陈山没说话,等待着沈望月的下文。
“后来差不多晚上九点多钟的时候,茉莉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很害怕,说学校现在被锁了,她出不去,叫我去救她。”
“我立马就出发了,去到学校后我看到大门根本没有锁,我电话刚拨出去,打算问问她的情况。”
“然后我就看到了晏川,他看上去有些焦急,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我问他有没有看到茉莉,他说茉莉已经离开了,电话这时刚好被接通,晏川直接将我的电话抢走摁掉,我打算拿回来,他却直接丢到了学校的喷泉里。”
陈山眉头紧锁,但还是一言不发的听着沈望月的叙述。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然后他让我用他的电话打给茉莉,茉莉和我说她确实已经离开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茉莉的尸体就被发现在教学楼下的花坛里……”沈望月说到这里眼泪不知不觉的就流了下来。
陈山递了几张纸巾给沈望月:“那──那天在办公室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城南中学现在已经烂透了,从老师到学生全部都是一群老鼠。”沈望月的五指慢慢握成拳头,是愤怒的表现。
“主任他每天都在骚扰女学生,这早就成了公开的秘密。”沈望月眼帘下垂,看不出情绪。
陈山突然开口:“他骚扰过吴莉莉。”这是一句陈述句。
沈望月没说话,只是低下了头,等于默认了。
“你是不是有事没说?”陈山站了起来,双手撑着桌子,直直的看着沈望月:“抬头,和我对视。”
他是警察,她是证人,甚至她也是嫌疑犯。
“吴莉莉自己深陷主任的骚扰,她不想再忍受了,所以──她向主任推荐了你,无依无靠,性格内向,是最好的人选。”
“你知道了这件事──所以你杀了她。”
平地一声雷。
沈望月沉默了很久,还是抬起了头,眼眶湿润,声音沙哑的就像是含了一整块冰:“很合理吧?我也觉得合理,可我做不到。”
可她做不到。
她是沈望月,她做不到的。
“你好,我叫吴莉莉,你可以叫我茉莉,你叫什么名字?”
女孩向着她伸出了手。
“沈望月。”
她轻轻握住。
那是她破碎以后感受到的第一次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