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开眼,窗帘外的天空灰蒙灰蒙的,我疲倦地走下床,拖鞋啪嗒啪嗒地走向厕所,照了照镜子,张开嘴,右边上排牙可见最右边的牙齿旁边出现口腔溃疡,正红的滚烫,刚洗漱完时间表已经到达7点40分,睡醒般,匆忙打开门发现外面彻夜下雨了。拔开钥匙,“喂,杨卓你现在在哪里?我们快要出发了。我们在后门出来路边等你。”拿下手机,看到屏幕显示凌晨2:00大学好友陈深发了条短信,拨开屏幕迅速点进公交车APP的进度,“好,公交车还有两个站,快到了,谢谢俊哥。”出了公寓的楼门,经过热闹的早市,刚好遇上公交车停靠,焦虑地站在公交车里,再打开短信,“你在哪里工作?”我目前就在一家陶瓷制造公司上班,被分配到业务部门,自从大四开始实习,欢聚一桌的朋友都各奔东西,突然的关心让人五味杂陈又难以开口,陷入沉思中,突然屏幕弹出俊哥的来电,“你到了没有,已经8:03,在哪里?”“还有一个站就到了,5分钟。”“好。”煎熬一段时间后,吝啬的车门终于打开,我赶紧跳下路边横跨长长的石桥,四处张望,前面200米的林荫下一辆隐秘的小面包车蹲在路边,缓缓靠近,看不清里面的人拥挤在一块,面面相觑,挤眉弄眼,压抑静默的笑声。我小心翼翼地敲了敲车窗,车窗缓缓地降下来,里面的司机挥一挥手,我试探性地拔开把手,跳上去拍下门,一辆车静静地朝西方出发。
到达彩光陶瓷制造有限公司,走到大石狮子门之后,迎面而来的是前天联系我们的潜在合作方,我们公司门店会售卖其他公司相关产品,而他是负责本部陶瓷的介绍,我们找到了他们的生产部部长,一同前往,从一楼窜到三楼,浏览一遍内部核心技术的产品,一路上大概是一些瓶瓶罐罐的陶瓷碗,刚做好被搁置的泥胎,粗糙的陶泥坑,砂纸的地面和粉尘的墙壁。这次何环是跟我们一起去,和我们新人最初来的时候,都会陪伴每个落伍的新同事,他穿着帆布鞋,黑色牛仔裤裤脚拖在地面脏兮兮的,他为所有人卖力地搬运杂志到车上,不禁成为一名安心的伙伴。这一路的参观大家都很认真。
结束后走出公司,带着失落的情绪,我和谭茜两个人分离大队自往相反方向闲逛,走了一段路,迟迟不见的俊哥突然出现在路的对面,依靠在面包车旁,我们走过去正犹豫是否上车,俊哥面向谭茜笑着问:“她今天有出口讲话吗?”“有,有的。”谭茜微微点点头,我站在中间,怔怔地看着他们对望。这个问题的内容是针对我来说的,因为从一进公司的第一天到目前为止,我是唯一不爱说话的人,但至于这个问题的自然性让人有点意外。到了中午,车缓缓地回去,就像饿了般有气无力,俊哥的手机振动起来,“喂,吴姐,嗯,她到了,一直和我们在一起,没事的。”我猛然意识到有事,于是迅速打开手机,果然,早上下公交车前谭茜已经发来微信暗示吴姐因为我迟到而发狂的状态,昨晚好像发生了严重的事,正犹豫着,放下手机怀揣着不安的心情继续前行,只希望车永远不要停下来。突然想起早上没有回复深的短信,于是我减了又删,删了又打,重新简单地打了几个字:“你不知道的了。”按下发送过去。
下午我负责的客人上门来了,他们是10月25日广交会莅临展位的客人,这次来是想对我们有更多的了解,参观展厅下订单的机会高达80%,“你说这家工厂的陶瓷只是用来装饰,我不同意。”话音刚落客人响亮打断我的思路,“我去给你们倒杯水,请稍等。”“噢,你的工作服很好看。”“哎,是耶。”他们一团围过来,我尴尬地笑了笑:“啊,谢谢了。”捧着两杯水回来,他们不禁抿嘴默默地笑着,双眼向上弯弯地看着我。我不明觉厉地继续探讨,随后两次挑剔,眼望着这两位围着长长丝巾并配上失去光泽的墨镜的妇女,这没有脂粉掩盖的斑驳的脸皮,显然让人失去兴趣,稍微打趣一下,正准备离开,薛姨刚好经过,走上来打声招呼,“这条裤子质量真差,起了这么多毛球。”我立刻拉到一旁,同时细心留意后面的客人没听到的模样,才放心寒暄了几句。送走客人后回到办公室,听到吴姐大声问钟玉兰:“这个数据你是怎么做的,主任说了,要重新核对,这个区域的客人数明明是老锃胡乱编造的,他为何故意把自己的业绩写成103,点查过票据就只有101张。昨晚主任还过来亲自一张张数过。还有谭茜的数据和何环调换了,只能怪俊哥一时打错了。”吴姐就是我们的管理人,回想起早上进门时候钟玉兰的眼神和谭茜在微信的话语,我好像明白了什么。等老锃回来后,吴姐稍微生气般地教训了一下:“你怎么把103写成101?这孩子真是的唉,这么粗心。”老锃一如往常地说:“噢,我下次不会了。”然后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