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族人残暴贪婪,自建族南下以来,所过之处烧杀抢掠,动辄屠城,中原百姓民不聊生,但凡能逃早已往西或南逃了,整个中原除了一些老弱妇孺,已经不剩什么人了。
饿殍满地,哀鸿遍野!
老柳树村的道路上,一位青衫青年骑着毛驴哼着小调悠闲地往前走,与两边寂静的村庄相比,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这么大个村子,总归有点儿人了吧,进去讨碗水喝!”
陆无痕心里想着,跳下毛驴牵着绳子走到一家门前,伸手敲了敲门:“有人吗?”
静。
死一般的寂静。
陆无痕却不在意,下山这几天来,这种事他已经不是第一次碰到了,这年头,一家人跑光也是常有的事,再往前走走看看就是了。
换了一家看上去比较豪华的门,想着这家应该能有人留下,陆无痕正欲敲门,忽然止住动作,鼻间隐隐闻到一股腥味。
略一沉吟,陆无痕转敲为推,试着推门,门顺势而开,院内杂乱,似遭过打砸。
从背上解下裹着布条的长状物握在手中,陆无痕定了定心神,缓步走到一个房门前,方才所闻到的味儿,更重了。
略一犹豫,陆无痕还是伸手推开了房门。
尽管已经心有准备,看到屋内景象,陆无痕还是惊得倒退了两步。
满屋都是死人,男女老幼,应有尽有!甚至不乏大着肚子的妇女。
陆无痕低下头,转身快步走出院子。
水是喝不成了,一村子的人都在那个房间里了,陆无痕现在只想快点离开这里。
走出大门正欲签回花费重金买来的毛驴离开,陆无痕手上动作一顿,头也不抬地道:“出来吧。”
穿着制服的人从周围的房子一个接一个地冒出来,堵住了两头的道路。
拉弦的声音响起,陆无痕不用回头也知道,两边的墙上屋顶上起码有七八张弓描写自己,再加上前后左右,起码得有近百号人。
看穿着,不是庆国的军队,那么,只能是建族了!
陆无痕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忽然抬头笑道:“各位官爷,在下只是路过此地,无意打扰,告辞!”
说着就牵上毛驴准备走人,同时小心留意着四周的人。
人群中,一位形似头领的高大建族人嘴里发出一个古怪的音节,几支箭带着破空之声向着陆无痕飞射过来。
陆无痕的心陡然一紧,猛然握紧了手中的利剑……
*****
自古王朝更迭几乎都是依靠武力,武力更强的一方接管前朝,在没有特别的事的情况下,经历或战事洗礼军队实力不可能下降得太快,因此一个朝代的前期军事实力一般都不会太差。
庆国建国至今,不过才传至第二代,二十多载,也无发生过什么大的变故,想来军事实力不会多差,可面对建族的入侵,却是一溃千里,整个中原几乎丢失殆尽,只余江淮以南及地势特别,易守难攻的蜀中,因此,西迁和南逃成了无数中原人的生机。
想要进入蜀中,历来只有一条险峻的蜀道,因此,往来蜀中的蜀道空前热闹。
蜀道的必经之路上,一家经营多年的食肆里,坐着许多来自天南海北的人,有官差,有难民,更多的是形形色色的江湖人士,毕竟这年头,还敢在外面走南闯北的,也就这些江湖人了。
几个手持长剑的江湖人走进店内,有熟人招手喊他们过去,招呼小二上菜的同时,两波人立马聊了起来:
“唉!知道吗,北边的建奴疯了,一支上百人的精锐小队在白河附近被人全灭,包括一名百户,如今那一片到处都是建奴的军队!”
“哦?我大庆朝的军队终于开始反击了?是不是要收复中原?”
“不是,据建奴发现之前到过现场的人推测,那百人小队极大可能是被同一个人所灭,而且都是一击毙命!”
“一个人干的?乖乖,那起码得是二流高手!”
“不,没那么简单,建奴的军队向来强悍,想要全灭上百人,而且是一击毙命,即便是二流高手也不容易!”
这时,一个人插嘴道:“那就是一流高手咯?”
一行人看向插嘴的青年人,其中一人摇头道:“那更加不可能,如今整个庆国一流高手不过百数,其中大部分都在蜀中和江南,岂会跑到北边去杀个百人小队?要我说,该是二流中的顶尖高手干的!”
好嘛,说到底还是二流高手。
陆无痕有些不以为意地撇撇嘴,但想到比起老头说的不入流来,还是强了很多,因此又有些得意起来,追问到:“如何区分几流高手?”
那位大汉看菜鸟似的看了他几眼,笑道:“初入江湖吧?既然能被称为高手,甭管一二三流,那自然是有过人之处,以军队为例,三流者,以一当十,二流者,以一当百,一流者,一骑当千!小子,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哈哈哈……”许多人哄堂大笑。
陆无痕不以为意,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小二,结账!这几位大哥的一起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