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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一浪拍散沙堆阁

厚厚的云层浓稠得化不开,转眼间笼罩了整个天际,风势雨势越来越大,有如泼墨。

午末未初,天色却黑得像是酉戌之交,飙风狂雨,疾电裂空,远处海浪滔天,洪波乱涌,天海之间一片混濛。

不阿崖上站着一群人,个个神色凝重地望着远海。

又见远处天海之间无数扭曲旋转的水柱逼催而来,跟黑压压的云层相接,乱卷狂舞,雷光闪照下如同万蟒噬世,一派恐怖景象。

这种情景陈让见所未见,之前那大规模的修士对阵也是头一回,这一天太不平静了,他觉得,或许从今往后,日子都不会平静了。

没有看到任何海中妖兽的踪影,只有角英面色越来越难看,那汹涌深幽的海面之下,藏着大忧惧。

一位云翼军神将说:“水族要上岸大都兴风作浪,这势头如此之大,也不知道有多少海妖,恐怕这才是一场真正的恶战了,有什么办法联系到郡王吗?”

陈让从袖口取出那根赤红翎羽,皱着眉头说:“海族实力难以估量,为今之计也只能先在阵法之内固守了,希望颙燚那边能速决回援。”

另一个云翼军神将说:“以我之见,不如弃守此地。”

白晨点头说:“将军言之有理,我们速撤,再迟就来不及了。”

站在后面的角英插嘴说:“已经来不及了,我感觉到有很多强大的气息就在附近。”说着看了一眼陈让,眼神有些尴尬。

陈让知道他的能耐,也知道魔牙龙的能耐,他们是能相互感应到的,他既然这样说,就表示有强大魔牙龙可以随时攻袭,没有阵法屏障保护,出去一个就死一个,既然如此,就只能凭阵死守了。

那位神将又说:“也只能守得了一时,我看不如派一人去通知颙燚郡王回援,再向临近州郡求援。”

苏元说:“远水救不了近火啊···陈州不稳,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到时候赖着不走,把陈州当成肉来分。”

他这话说得就有些酸味了,任谁听了都知道是含沙射影说颙燚,他不知道陈让跟颙燚的关系,也有些提醒的意思。

然而每个人心中所想都不一样,尤其是面对这种情况,还有心想这一层的恐怕也就是苏元了。那神将说:“后话就免谈了吧,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吧。”

众人看远处高达数十丈的翻涌恶浪,又看陈让。

所谓决策者,就是专门做选择的人,孤身一人的时候,做出的选择只会影响自己,而手握一方势力,一个选择可以让其光大,也能让其倾覆,有关系的都会牵连,那是有多少性命系于一身,一念生死。

大海嚣狂,山崖静默。陈让此时承受的压力不小,这跟修为高低没有什么关系,却关乎心境和眼界,他对大势还是欠缺了解,处理事情可能还不如一个谙大体览全局的凡夫。

云翼军这位神将一直的主张都是力求稳妥,如今情况不明,有后手总好些,陈让也颇以为然,点头说:“那就劳烦将军通知两位郡王速援,其他人全力备战···”

之前主战场在西边,突然一下换成东边,他不得不紧急调整人手和阵法布置,另外西边也不知道情况是不是会有变,不能放空,真是捉襟见肘,顾此失彼了。

元晶此前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能靠人来提供阵法运转所需的庞大能量,万幸有白晨率领的两百多高手和青阳派、苏门、万兽洞大批人手,他们之前都在装模作样,实力保存得很完好。

但此时面对海族发难,这点人手却是远远不够的。为今之计也只能死守,寄望颙燚他们十几位神将回来了。

苏白等一众门人子弟此时又惶惶不安,陈让虽然自己也没底,但还是不得不安抚他们,否则战未起,气先衰,那就更加危殆了。

他尽量显得悠然,笑问苏白:“见过猎食者捕猎吧?真正的能者出手前都是不动声色的,海族不过是虚张声势,意图涨自己威风,灭我们志气,不用担心,不要上当。”

听他这么一说,好像有些道理,不只是苏白,都宽心了不少。只有化神境修士依旧紧绷精神,海上的声势,可不是几个小妖作怪随随便便弄得出来的。

龙卷高浪逼近不阿崖,阵法护罩被搅动得扭曲变形,转眼就连破了几层,不少维持阵法的丹气境修士踉跄吐血,惊骇地叫:“这是天地之威啊!”

不过转眼间,陈让的说法就破瓶了,大片人手好一场慌乱,在悬殊的实力之下,之前的一切努力都化作无用功。

白晨苏元等化神境修士急急稳固阵基,俊疾二鸟紧守阵门,云翼军两位神将走了一位,留下那人竭力定住阵眼,高声大喝:“拼命的时候到了!不要心存侥幸,守不住就是死!”

壑中人神情一振,止住了骚乱,纷纷灌注阵法。此情此境,这位领军多年的神将还是比陈让更懂得镇住人心,稳提士气。

这些阵法很是不错,之前面对那么多丹气境化神境修士进攻都岿然不动,然而此时面对风雷龙卷持续猛烈的轰击却显得刚而不韧,由外及里一层层剥离碎裂,维持阵法的修士一个个面色惨然。

陈让虽然不精通阵法,但参悟阴符珠上的经文也有所得,憾于这些阵法刚劲却欠乏变化,他心想:周流注虚,变动不居,若是能随时变换阵眼为阵基,变阵基为阵眼,就像这大陆上的传送阵一样,放开眼看,整个大陆的传送阵就是一个大活盘,以云州为中宫,那陈州是云州的震三宫,如果以陈州为中宫,那云州就是陈州的兑七宫,中宫可以为辅,辅位亦可入中宫。若是防护阵法能这样变化,应变起来肯定会灵活自如一些。

然而此时想也是枉然,只能闷头加固阵法,抵御海啸狂风的强攻。

滔天的巨大浪墙横推而来,阵法内顿时闷哼惨叫声一片,这种程度的轰击让维持阵法的元晶瞬间碎成粉末,也让不少丹气境修士丹裂气断。

整个大壑转眼间被淹没,就像整个大海冲上了岸。洪水撞击在山体上冲天而起,又翻卷绞旋,因势激起无数乱流,大阵成了狂暴水流的中心。

跟之前风雷雨电截然不同,这怒海狂涛暗劲沛然,在这种碾压摧拉下,阵法护罩迅速层层崩坏,维持阵法的人前仆后继。

陈让再强打精神也不由得心中叫苦:我罪过大了,建立什么势力,终究成了一场水下葬歌。

理想是一回事,计划是一回事,现实又是一回事,眼下的处境糟糕透顶,根本维持不了多久,大势之下,不是什么热血澎湃,激昂自信就能力挽狂澜的。

但他还是激励自己,渴望自身潜能爆发,渴望拼命能出奇迹,然而他之前一战就已经气短力竭,此时真正是难以为继,胸口发闷,浑身发虚。所谓奇迹,不过是有前提条件的因果必然,眼看这大壑,这水云宗,将化作水底沉埃···

云翼军那位神将出身军中,骨子里有‘猛虎山中死,将军阵上亡’的觉悟,战已起,即使之前提出后撤的主意,此时也不会临阵脱逃,螭宓麾下有其操守底线。

苏元苏慕面色发青,不知道想些什么,但眼神游离,显得有些不贞不正了。

倒是白晨古井无波,神情淡然。颇有几分身在江湖中,心离江湖远之感,陈让为之刮目。

海水倒灌,淹没的何止是大壑,铺天盖地向陆上汹涌而去,只是陈让等人看不到罢了。

所幸的是,猛烈一波过去之后,水下激流的力道渐渐减弱了,最后一层阵法护罩在水中摇摇欲坠,好歹是撑住了。

他们没能释放心中的欣喜,转而成了大恐怖,只见前方海水中无数海妖影影重重急掠而来。

苏元低声叫苦:“在水中和海妖斗,没有半分胜算啊。诶,就不该守啊。现在走也走不掉了,如何是好···”

他们这些化神境修士在之前要走是毫无问题的,为了手下的丹气境修士才在这里固守。他们最在乎的,当然还是自己的性命,这时被海妖化客场为主场,在水中面对如此阵势,悔意暗生。

陈让也知道不行了,叫道:“化神境留下断后,其他人撤!”

护罩中人刚开始往西边跑,东边海中就有一个山峦似的身影撞了过来。

“啵···”护罩破裂,狂暴的海水涌灌而下,就像是倒塌下来,壑中的空气化成气泡上扬,白花花满眼,一瞬散尽,众人全淹没在黑幽幽的海水中。

什么是排山倒海?这就是。刚准备冲出去的人就被大水倒卷回来。

众人在水中展现出最原始的反抗:化神境修士各顾各自,鼓荡真气隔离大水。丹气境修士以水土属性母气的修士为中心互相拉着手,抱团结阵抵御着洪流暗涌。

角英喷吐冰息冻结大片海水,但转眼就被洪浪轰击崩裂,碎成无数如刀冰屑混夹在激流中,反而加剧了洪流的破坏力,适得其反。

身在湍流,面对茫茫无际的海妖,几乎所有人都是在绝望中垂死挣扎。

俊疾二鸟与大海相处了一生,肉身又强横,应对起来还不太慌乱,这时候奋力冲出包围,想要破水而出。云翼军那神将也不管其他人了,飞射而去,正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苏元苏慕倒是想走,又怕一出头就被海妖集中攻击,他们的实力还扛不住。只好沿着水底的坡道往齐云峰高处而去。

苏白看自己的爹,又看自己的师父,最后还是和白晨拥在陈让这边。

陈让环视角英、肖丸、水照琰循、碧雨等人一眼,鼓动真气传声:“你们反其道而行之,潜入大壑底下···”

话没说完,只见大壑底下冒出无数对拳头大的幽黄泛绿的光点,激起滚滚暗流,细看却是不知道多少蜿蜒海蛇,这些巨大的长虫眼睛小得跟身躯不成比例。

更悚人的是暗红色的幽芒亮起,大大小小,远远近近,那是魔牙龙,怕不是有几百上千条,此等场面,看一眼就头皮发麻,膝盖发软。

这可把陈让噎得不轻,正是脑子发疼,苦无对策,角英等人一双双眼睛却巴巴地看着他,他一咬牙,决然道:“我掩护你们西撤,能逃掉几个算几个···”

幽暗的海水中银光一闪,一根长矛直刺过来,速度快得难以目测,陈让只感觉浑身发紧,近乎本能地侧身,挥剑一挡一带。

阔剑嗡鸣,震得他手臂发麻,来势汹急的长矛戳在胸肋部位,急切间凝出的真气铠破碎,一股热血上涌到喉间,鼻腔里满是香甜味,外袍也被这巨大的冲击震得稀烂。

幸亏里面穿着太渊池的袍子,否则这一下半条命就没了。

那银色长矛反弹斜飞,继续射入后面人群中,转大弯,划大弧,带起团团血雾,不少人催动血脉之力,化成各种飞禽走兽抵挡,但是身处水下激流之中,于事无补,被水流卷得团团乱转。

银枪海鳅!陈让倒是认出来了,这东西以速度著称,尖嘴如枪,体型细长,细鳞坚如金铁,尤其是那从头至尾的背鳍锋利无比,而且带有麻痹之毒。更可怖的是牵群,接下来肯定会有更多的银枪来袭!

果不其然,前方幽暗中银光点点,闪烁逼近,就像群星掠空,那些身影如山庞大海妖都悬停着不动,似乎是在给银枪海鳅压阵。

只这一幕,就可见海族众妖布局层次分明,打头阵的银枪海鳅就是以自身为箭为矛,先来一轮齐射试探。

无疑,第一条银枪是最强大的,陈让化神境的修为尚且受创,身后的人一旦被袭,基本上有死无生。

那一条银枪在人群中转了一圈,又划弧向陈让射来,前方左右也有密密麻麻的银色光点倾泻而来。看这阵势,陈让就有一种被攒心的感觉,生死存亡,本能地就想转身逃命,但理智告诉他,一转身,就是必死,当然,不转身,也是死,但至少是尽力之后再死。

他一咬舌尖,聚泉穴牵动任督二脉,激发了最后一点潜龙之力,催动紫晶玉甲经护体,双手握剑,全神以待。

无数银枪海鳅一闪即至,威胁最大的依然是最开始那一条,就是那一条,再一次破开了他的真气铠甲,利锯般的背鳍从他腰腹擦拉而过,连太渊池衣袍都顶不住。

这就是锯齿结构的威力,有几个锯齿,就有几次切削,如果是同等强度同样长度的刀剑划过,是破不了这衣袍的。

陈让摸了摸着伤口,不痛不痒,血液却止不住,粘稠得在水中都化不开。他感觉有些眩晕,周围的声响听起来都似乎很遥远很缓慢。

远处苏元苏慕已经被上百银色枪芒围绕,白晨等人也是同样的处境。

更远处的俊疾二鸟身后像是拉了无数条银丝带,倏忽急逐。

化神境修士以自身真气隔离水体,一个个大光球在幽暗中极为显眼,成了这些银枪海鳅主要的目标,丹气境修士死伤难以计数,血染狂潮。

“我是纯血人族,这些妖人妖兽关我什么事?!我傻不傻?早该跑的!”

昏沉中,这个念头一闪而逝。

对修士而言,诸般皆可变化,道心不可动摇,道心,就是坚持自我追求,守其中正,唯我独尊,不为外物所移,成为理想中的那个自己。

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这就是唯我,所以说:君子慎其独。

什么是独?别人管不到你的时候,你会怎么做?或者说,别人影响不到你的时候,你会成为怎么样一个人?这就是独。而唯我之本心,也是独。

生死抉择,最显本性,一念天渊,不得不慎。这个时候还能守得住自己的心,依旧跟想要成为的那个自己不相背离,始终如一吗?

这是他造下的局,不管什么妖人之分,人兽之别,修为高下,蝼蚁盘龙,身为水云宗开山之人,角英等人追随于他,鸡犬尚有三分情,他无力护得周全不说,这个时候跑了,岂不是笑话!

况且未必跑得掉,也只有自己燃烧,才可能给别人带来一线光明!好男儿有勇知方,这是担当。

他真气早已耗尽,只能靠‘惕龙’魂法殊死一搏了,幽精、爽灵二魂出窍,喝一声:“你们快走!镇魂!”一股无形的精神冲击瞬间扩散。

急掠中的无数银影迟滞起来,众人见机精神一振,卯足了劲四散逃窜。

一声低沉的轻‘咦?’仿佛就在耳边响起,却震得陈让耳膜发疼,心头剧颤,双魂急敛,又感觉到前胸后背似遭重击,被挤压得瀑出一口血来。

银枪海鳅立即恢复了状态,比之前更加凶戾迅捷,转瞬又突兀地停了下来。

影叠叠的海妖群让出一片区域,水中一个头戴镂空冠的黑袍青年排众而出,衣袂飘荡,脸面阴柔。

陈让竭力稳住伤势,却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摄住难以移动,心里暗骂:娘希皮,不会是无相境大妖吧?这天是玩完了,左右是个死,那就死得有气概些!

他本想破口骂个痛快,谁知整个人就像是被扎紧勒死了,竟然连声都发不出来,只好闭目等死。却听到那黑袍道:“你们是什么人?”

陈让睁开眼,只见那黑袍皱着眉头打量他,又瞟了瞟其他地方四散逃跑的修士,似乎有些疑惑。

他冷静了下来,心想:看这样子,事情还有转机?不管了,试试再说···

他指了指自己喉前,黑袍人摆了摆手,压迫感顿时消散了大半,他这才鼓荡真气,水下传声:“在下水云宗开宗修士青山。水陆历来两不相犯,尊驾大兴风浪攻打我水云宗,是何道理?”

他这一问虽是质问,却问得不卑不亢,黑袍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水云宗?···呵呵,居然还敢质问本府,你就不怕死吗?”

“能活着当然不想死,不过匍匐着生,那就不如站直了死。”

“唔,还挺有骨气。”

黑袍身侧一头巨大身影晃了一晃,化成一个中年男子,说:“点检,这些人不可能是元母守备军,我们多虑了。”

黑袍点了点头,看向陈让,说:“你可愿降?”

对于陈让来说,归顺太渊池也是迫于无奈,不过对北原雄还算有些好感,却也没到以死效忠的地步。他出身禁地,身为纯血人族,整个外界无论是陆上海下,任何族群势力他都不会有归属感,形式逼迫下,为了生存可以虚与委蛇。

然而眼下这种被动处境让他倍感无力,回头看了看其他人,心想如果能平息了这场杀戮,让其他人全身而退,他委屈一下,也没什么。正想说话,却听到那黑袍说:“不用看他们,也就你有点用。”

影影重重的黑影蜂拥而动,陈让急叫:“我愿降,但请府下放过其他人!”

“你有资格提条件吗?”

是啊,这一边倒的局势,生死操之人手,有什么资格提条件?那黑袍突然张开大口,一股恐怖的吸力降临,大壑中无数人纷纷向那大口中倒飞而去,连俊疾二鸟都挣扎不脱。

陈让被一股巨力束缚,感觉脏腑都要被挤压出来,心底哀叹一声,渐渐闭上了双眼,不忍目睹。

一道雄浑的声音响起:“一个小小的水府之主竟然敢动我太渊池弟子,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

同时吸力消散,水流瞬间平服,周围没有了任何响动,仿佛一切静止,只有这一个声音在寂静中回响,给人一种强烈的窒息感,陈让却觉得这个声音,听起来前所未有的舒心。

“见过北原神王,神王难道不知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大流海皇陛下一统海族,如今兵分十路,倒转大海,水淹七州,我这个小小的曦海水府之主有幸成为其中一路点检,虽然不是主力,麾下也有千万神兵,呵呵,要不了多久,这一界就会成为海皇界,再也没有陆地,将是我海族独有!神王还是独善其身,早早回去比较好。”

陈让大吃一惊,这真是破天的祸事,他水云宗不过是适逢其会,因为地理位置而首当其冲。开宗立派没几天,就要灭门了,这运气,也真没什么话说了。

浪潮汹涌之下,卷起砂砾无数,巨兽前行踩死了蝼蚁,却与其无关。

北原雄方正粗犷的面皮抽了抽,瞪大眼喝道:“狂妄!放人!”作势就要动手。

曦海水府之主眼珠一转,把陈让推了过来,说:“神王何必动怒,本府知道神王嗜睡,怕是不清楚局势,也是说些事实,好言相劝而已。既然是神王弟子,本府自然不会为难,不但如此,这些修士我都一并放了,神王可还满意。”

北原雄哼了一声,大袖一卷,无数气泡包裹着众人冲天而起。

黑袍身边的中年男子皱了皱眉,“点检,就这么放他们走了?”

“一群羸弱而已,不足为虑,这北原雄最是无赖难缠,打不死敲不烂,给他面子让他退走最好不过。我们在这里耽误太久了,其他几路都抢在我们前面,传令,全速推进!”

陈让等人出了水面,正是死里逃生,都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为了证实自己还活着。

下面已经是一片汪洋,瑰奇秀丽的壑明山成了一带群岛,水云宗门人子弟只剩下一百来人凄凄惶惶,他一手创办的基业,还没热乎起来,就泡汤了,难免悲从中来。

白晨、苏元苏慕也面色哀戚,带来的人折损了大半,却也无暇多想,更无暇伤怀,自己好歹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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