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江雪所在地这条街饭店颇多,一时竟然挑花了眼,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地走了几遍也没有下决心要去哪一家。
刘叔本来以为她是想找一个物美价廉,不欺客的饭店,毕竟卖药地时候,对药店就颇为挑剔。谁知道最后寒江雪竟然挑了一个看上去很豪华的饭馆走了进入。这样的饭店里面的饭菜自然不会太难吃,不过这价格也不会便宜了。
前世的寒江雪富婆一枚,习惯了进出高档的地方,到没有觉得多么奢侈,刘叔也已经习惯了寒江雪的奢侈,吧嗒吧嗒嘴,想劝说来着,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跟着走进去了。
这饭店里面很大,装修精致,门头上一块雕花梨木的牌匾龙飞凤舞的写着《富贵烤鸭》,可能是这店的招牌菜,店里进出都是些衣着讲究,气质不凡的有钱人。在看寒江雪和刘叔的装扮就太过寒酸,很明显就能看出是乡下进城来的。
其实,寒江雪选择这样一个饭店也不是单纯为了满足口腹之欲,而是为了打探消息。如果两人是去一个小摊位上吃饭,那耳中听到的只能是些贩夫走卒讨论的斗鸡走狗之事,但是在这里就不一样了。
走进店里,寒江雪也不等小二来招呼,就自己寻了一个角落不起眼的桌子坐下了。正忙着的店小二眼角嫖到两人,心里在想:还算有识相,像这样乡下来的穷酸偶尔想要奢侈一下,来着高档饭店里吃饭的事情,也是会有的,自己找个不碍事的地方坐着是最好。
等店小二招待完了贵客,才来给寒江雪这桌点菜,态度敷衍。寒江雪这次到是好脾气,不急也不恼,看了看小二给的菜单,点了两个荤菜,一个素菜,这些菜只是这店里最普通的菜品,价格低廉,中规中矩,不是寒江雪小气,而是担心若是自己真点了什么名贵的菜,这店小二可能要怀疑自己两人是来吃霸王餐的,再给撵了出去,只是破例要了一斤雕花酒。
“花雕酒一斤要二十八个钱!”那小二生怕两人喝不起,口气傲慢的先报出了价格。这种态度自然是让人十分不舒服的。
刘叔紧张的看着寒江雪,生怕寒江雪又要拍案而起,拂袖而去。谁知道寒江雪非但没有生气,还好声好气的和小二交涉,而后还给了那小二三个铜板的小费。
这和之前在药店的态度大相径庭,让刘叔摸不着头脑。最后只能自己在心里解释为:自己这东家是个吃货,为了吃到自己想吃的东西,连自尊心也可以不要了。
那小二拿了小费,效率果然提高了,很快将两人的饭菜和酒水都端了上来。
寒江雪前世也是喝酒的,可并不好酒,有必要的时候才喝一点,再说这个时代人们能酿出来的酒,味道很淡,跟前世琳琅满目的各种口味的白酒相比简直就是小儿科,还不如喝些茶叶水来的痛快。所以,这雕花酒实际上是给刘叔要的。
花雕酒是这个店里的招牌,店家善于营销,把一个装着酒的大酒缸摆在店门口,一进店里就能闻到酒香味。寒江雪注意到刘叔从进店开始就时不时的偷瞄那酒缸一眼,看见店小二从酒缸里面乘酒,眼中就控制不住的流露出羡慕,害怕被寒江雪发现又紧张的盯着地板。
原来这刘叔是个好酒的,只是平时节俭,不舍得买来喝,此时再馋,也不会开口讨要。
等那花雕酒端上来,寒江雪就很自然的给自己和刘叔分别倒了一碗,只是自己碗里的少些,刘叔碗里多些。寒江雪推说自己酒量不好,饮多怕醉,刘叔到也没有生疑,细细品这那酒,眼里十分满足。等刘叔喝完,寒江雪就又给刘叔添上,这样下来,最后大部分的酒都进了刘叔的肚里,寒江雪碗里的酒根本就没有怎么动过。刘叔这才明白,原来这酒是专门给自己买的,忍不住眼圈微红,心里道:这东家我跟定了。
寒江雪嘴里吃着饭,耳朵也没有闲着,一直注意这附近几桌人正在讨论的话题。
寒江雪选的这个位置很巧妙,虽然是个角落但是却能把这个饭店里的所有的人尽收眼底,附近几个桌上人说的话,也能听的很仔细。
“你们听说没有,金府的大少爷,金不懈从汴京回来了。”旁边桌上一个商人打扮的男子对同桌另外两人说道。
“我听说了,听说金老爷子都快被气吐血了。”另一人接话。
“可不是,两年前,金老爷子不知道耗费了多少财力人脉,才把自己唯一的儿子弄到汴京做官,本来指望他能官运亨通,一飞冲天,可是才短短两年时间,金不懈就干不下去了,竟然辞了官回来了。”
“真辞了?”同桌的一人惊讶的问。
“真辞了!还跟人说,看不惯那汴京的官员趋炎附势,虚假做作,不屑于他们为武。你瞅瞅,真是初生牛犊不畏虎,这话也敢乱说。”一桌三人皆咂舌。
“金不懈离开樊城两年,你们怕是忘了他的做派。他可是一向如此这般嚣张跋扈,他能说出这样的话,也正常。我看,以他的性子也确实在官场上呆不住,这金老爷子的苦心算是白费了。”一人说道。
“要我说,这金老爷子也是多此一举。金家现在的生意已经覆盖了周边好几个大规模的城镇了。现在在北边,这金家的财力就算不是第一,也至少能进前三名。就咱们樊城,有三分之一的店铺都是属于金家的,其他地方的田地,房产更是多的不计其数。”
寒江雪听到那些人讨论的是一个商贾大户,顿时更加集中精神去听。
那桌说话那人喝了口水润润嗓子又接着说道:“这金老爷子就这一个儿子,将来直接接手家里的产业,十辈子也花不完,何苦一定要儿子走仕途做官。”
同桌的另一人却并不赞同前一人的说法:“做官当然有做官的好处,我们这些生意人,生意做的再大,也就是挣些银子,说来说去还是个贩夫走卒,卖货的,下三路。哪有那些当官的气派。”
“是啊!说的对,我们这些人终究还是上不得台面。哎!”三人皆叹息。
看来那桌的三人都是商户无异了。